[正文]第71章援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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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峰所信仰的八越王神竟然是女兒之身,正南怎麽都覺得他之前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過這一細節,畢竟這至少已經是楊峰第二次進入到越王古墓當中,並且還不止一次看到過那八幅圖畫了,然而他剛才卻並未對此有所提及,好像有意忽略這一事實一般,這樣的表現不禁令正南疑竇叢生起來。


    正南首先想到的是,雖然八越王神隻是流傳在古越地的傳說,但對於曆代越王來說,將自身的存在加以神化這一行為並不奇怪,尤其是在春秋戰國時代,地處偏遠的越國更像是獨立於周朝天子而存在的一個王國,所以在籠絡人心、臣服民眾方麵,沒有什麽比一個法力無邊的神仙形象更加具有威懾和號召的力量!


    問題是,古籍中對越國曆代君主的記錄不少,可還從沒聽說過有女性越王的出現。然而被越人頂禮膜拜並且刻畫在越王陵墓中的八越王神,卻被刻畫成了女性的模樣,這樣的情形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會體係中雖不敢說是絕無僅有,至少也是鳳毛麟角。如果不是當初繪畫工匠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地胡亂之作的話,那是否可以據此做出推論,即曆代越王對於女王神的承認,是基於某種難以為外人道來,卻又合乎情理的事實呢?


    正南思來想去,做出兩種猜測:其一就是在越國建立初期的某段時期裏,雖然名義上的君主還是越王,但或許在他身後存在一位強勢的女性――極有可能會就是越王的母親――將自己的權利淩駕於越王之上,成為實際意義上的掌權者。之所以會有這種局麵的出現,可能是年幼的越王倉促承襲大業,短時間內還不具備管理國家的能力,待到成年之後才能收回了本應屬於自己的權利。(.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或許正因為後來權力交接得比較順利,以至於在曆史上甚至對此沒有留下更多記錄。不過可以想見的是,在那個女人當政的時間裏,為了強化王權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不至於引起民眾對於類似“牝雞司晨”的質疑,經過她的授意,手下的智囊團杜撰出了八越王神這一形象,其意無外乎將女性統治者的存在神化,進而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這種猜測雖然隻是正南憑空做出,可基於後世呂後和武則天的種種作為,似乎是較為合理的推測了。他甚至想到,八越王神傳說的誕生或許在一開始隻是某個人的權宜之計,可曆經千百年後這一形象已經在當地民眾的心中固化,即便是後世貴為越王的君主也都信以為真,對其頂禮膜拜自不必說,用圖畫的形式收錄進自己的陵墓當中更是不足為怪了。


    然而這樣的解釋雖然大體上合乎情理,卻另有一處無法講通的地方,即楊峰口中那套所謂的升仙成神的理論到底從何而來?


    據楊峰所說,他祖輩曆代越王差不多都在追求此道,不遺餘力地想要羽化升仙,追隨八越王神而去。當然,所謂的“空間”“維度”之說應該隻是楊峰的一家之言,古人的想法未必如他這般複雜,卻毫無疑問都是同樣的癡迷和深信不疑。問題是,按照上麵一種推測來說,如果僅是為了穩固自身統治地位的話,當初被創造出來的這個傳說,完全沒必要將如何升仙成神的細節,記錄得詳細到了自成一套理論的程度,以至於對後世產生的不利影響,甚至遠超過了最初設計人的預計――別的不說,單是一心想要升仙的越國君主,哪裏還會傾注精力於治理國家!


    由此,正南不禁又想到另外一種可能――當然,做出這種猜測的前提是部分肯定楊峰的假設,即在古代越國創立之前的曆史上,的確出現過具有某種超能力的女性首領,如同壁畫上記載的那樣,帶領閩南一帶的百姓構建起了越國的雛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她的部分事跡或許真有其事,但更多的則是被後世加以神化,至於所謂的升仙成神之說,更有可能是某種某種已經失傳了的巫蠱秘術,其理論基礎有幾分類似於古埃及人對人死後靈魂歸宿的觀念,同樣崇尚用某種方法,令已經逝去的人做出超越和突破,最終抵達另外一個世界――這一想法經過逐代累計和完善,最終建立起了一整套羽化升仙的理論,由此被曆代越王信服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照道理說,延續時間如此長久的信仰應該在曆史典籍中有所記載才對,可隨著秦始皇統一六國後的焚書坑儒,以及隨後漢朝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推廣,不少先秦學說大受打壓,更不要提這種近似於異端邪說的理論了,或許到後來隻有像閩君搖這樣的末代越王,還一如他的先輩那樣堅持相信這些傳說,並將其刻錄在自己的陵墓當中。至於楊峰,雖然他口口聲聲稱自己就是越王的後代,但在正南看來,他更有可能是通過文化局的工作關係,接觸到這一傳聞的。


    無論兩種推測孰對孰錯,壁畫上刻畫的能夠升仙為八越王神的首領是個女人,這是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雖然正南一時間還不清楚他的發現到底有何意義,可他卻在潛意識裏認定這是他可以好好利用,並對不可一世的楊峰加以反擊的機會。


    於是,他未及細想,對著楊峰脫口而出就說,壁畫中首領既然是女性,那或許隻有女人才能成功羽化升仙呢!


    話音未落,正南就見楊峰的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顯然是被他戳到了痛處。聯想起先前和楊峰關於《歸藏》殘卷預測能力準確與否的爭論,正南越發覺得自己已經扭轉了最開始的不利局麵,在與楊峰的對決中,至少在言談上首次壓過這個瘋子的風頭,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是非常爽快……


    然而正南還沒等高興太久,就看到一臉陰沉的楊峰忽然從口袋裏抽出一把滿是血跡的小刀,並在他的袖口上蹭了幾蹭,隨即朝向自己緩步走來。


    正南的竊笑還僵在臉上,就感覺好像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樣,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他知道自己那句話終於還是將楊峰惹惱,眼見著對方都不屑跟他辯駁,看來是打算先拿他開刀,再對其他幾個人痛下殺手了。


    楊峰步步緊逼上來,正南立刻就慌了手腳,狠命地掙了幾下,可身體被繩子捆綁得如同粽子一般,別說脫身,就連隻手都抽不出來。


    正南先前也算遭遇過不少危險的局麵,甚至與僵屍惡鬼搏命的時候也不如眼下這般慌張,究其原因,就算對陣的敵手再怎麽強大,自己也有拚死一搏的機會,可眼下麵對的雖然隻是一個拿著小刀的瘋子,可自己卻陷進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窘境,任憑本事再高,也隻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了……


    正南心灰意冷之下還不忘朝向左右瞄了一眼,眼見著青山綠水的情形跟他一樣,都在徒勞地扭動著身體,急於掙脫開束縛後上來幫忙,但不知楊峰用的繩子是什麽材質,就連強壯如牛的青山都無可奈何,隻見他沒多大功夫就汗如雨下,可卻毫無進展徒勞無功……


    正南轉回頭來,既知自己難逃一死,反而恢複了平靜,冷冷地盯著迎麵而來的楊峰,不想再多說什麽了。青山在一旁破口大罵,可即便是把楊峰的祖宗全都問候了一遍,對方似乎也並不生氣,沒有絲毫轉移下手目標的意思。楊峰本來距離正南就不遠,幾步就靠近到了近前,不由分說,抬手就將小刀抵在了正南的脖子上,隨即作勢就要發力向下割去……


    “砰――”不知哪裏傳來一聲詭異的悶響。


    有那麽一瞬間,正南還當自己死了,隻感覺三魂七魄都已不在身體之內,眼前的一切也都趨於靜止和模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終於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剛才還立在他身前的楊峰不知什麽時候癱倒在了地上,小刀也從他手中脫落,掉在石柱邊的地麵上。


    更為奇特的是,先前綁縛著眾人的繩索此時也不見了蹤影,正南隻是因為慣性使然,仍舊緊貼在石柱上,待到看清了眼前發生的一切時,綠水和青山早就已經走近前來。青山在楊峰的身體上狠狠踢了幾腳,口中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而問正南沒事吧。


    正南身體冰涼,兀自摸了摸脖子,發現雖然有些疼痛,可並不無大礙,隻是割傷了點皮肉罷了――剛才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哪知道這一兩分鍾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更是從死亡的邊緣溜了回來,事後想來難免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若不是一直依靠在石柱上,恐怕癱軟的雙腿早就無法支撐自己抖若篩糠的身體了。


    過了好半天,正南終於從驚恐中恢複過來,長長地籲了口氣,用英語對著麵前拎著根木棍的魯賓遜道:“楊峰兩次行動都被你一個人破壞,他還想當然地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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