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個月,陳決帶著楊牧見了一係列高官或者富商,可以說是馬不停蹄,飽經風霜啊。


    陳決的猜測被周總親自打電話來證實了,進軍s市是大手筆,需要群策群力。後來他聽李良說,所有部門經理以及助理都被安排了很多任務,七大部門,十四個人是忙的焦頭爛額,差不多人人都跑的瘦了一圈。楊牧倒是貌似很享受這種生活,每天隨著陳決一起在外麵跑來跑去,笑說周總這是在讓我們長見識。陳決累的跟狗一樣,也不忘調戲楊牧,說不對,周總是在給機會給我倆培養感情。各種忙導致的後果就是陳決很少有時間去陪春水了,春水出乎意料的沒有多少不高興,陳決不知道她是真的能忍受還是改性不再那麽依賴他了。女人心海底針,陳決有時候想想竟然會覺得氣悶,小娘們難道在外麵有姘頭了?懷疑自然是要不得的,陳決的不安全感偶爾爆發一下也就過去了,不會真的去想春水是不是變心了。


    畢竟他算是很了解春水的,知道她不是個容易搞劈腿的女人,因為她對事不容易放下,在很多事上都是拿得起就很難放下。喜歡一個人對她來說很難,而一旦愛上,就絕難放開。貌似這是藝術家特有的性格,接受了的東西,就不會輕易改變。


    某天夜晚的十二點,陳決和楊牧睡在一張床,這是楊牧連續第三天在陳決家過夜。當然,都是陳決要求的。被留下的楊牧幹著家庭主婦的活,燒飯洗衣順帶讓他調戲,而且還美其名曰‘釋放工作壓力’。


    本來這個點上兩人都應該睡熟了,但陳決卻莫名其妙的被一個惡夢驚醒。很奇怪,明明前一秒他還對那個夢心有餘悸,但在清醒後卻一點也想不起夢的情節。最近的夢不多,就算有也隻是上班下班吃飯拉屎之類的‘生活照’式的夢,沒昭示什麽,沒預言到什麽驚天大事件。


    現在他已經不抱有多大希望了,不會像剛開始那樣覺得自己是救世主,是異能小說中的雄霸天下之人物。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預言這件事對他人生的衝擊,讓他想透了自己不能一直這樣渾渾噩噩下去。有錢沒錢不重要,男人活著得有個搞頭、盼頭,或者說得有讓自己血脈憤張的東西,否則就會往大腹便便上麵靠了。大腹便便的陳決就會少很多魅力了,就沒那麽多小姑娘投懷送抱了,那人生可就真的沒任何搞頭了。


    黑暗中,枯坐在床上的陳決滿頭大汗,晃晃腦袋盡量讓自己能夠思考。估計今天是陰曆月中,月光充盈的很,從窗外直接照進房間裏,儼然是標準的床前明月光。陳決借著月光看到楊牧正安詳的睡在自己身邊,呼吸平穩,側身而眠,睡姿優雅。


    重新躺下,閉著眼過了五分鍾還是沒睡著,反而愈發覺得心裏煩躁,沒辦法,隻得悄悄下床,悄悄打開房門來到陽台。露天陽台在這個小區裏是不多見的,因為百分之九十的用戶都選擇的是封閉式陽台,一來防止小孩摔落,二來更有安全感。陳決一不擔心被偷盜,因為家裏沒多少值錢的小物件,值錢的都是大物件,非七八個壯漢搬不走;二也不怕小孩摔下去,因為還沒孩子。


    點上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被秋夜的風一吹,感覺涼涼的。思緒萬千的感覺,卻又萬千思緒無憑處的心情。一根煙抽完,他趴在欄杆上,望著小區裏的燈光、綠化、行人、保安……


    房間裏楊牧動了動,一隻手抓了抓旁邊,沒人,她猛地睜開眼,四顧茫然,房門開著在,卻不見陳決的蹤影。她打開燈走出房間,洗手間裏沒聲音,她還沒來得及思考就看見赤膊的陳決趴在陽台上。


    來到他身邊,楊牧輕聲問道:“睡不著嗎?”


    陳決又點上一根煙道:“剛剛醒的,一時睡不著所以出來透透氣。”他的語氣出奇的平靜,沒有絲毫半夜無眠的煩躁感和糾結的味道。


    楊牧點了點頭,給他披上件襯衣說道:“想什麽?”


    陳決搖頭:“什麽也沒想,正混沌著。”他見楊牧抱起雙臂,似乎有點冷,於是不由自主的脫下剛上身的襯衫又給她披上,笑道:“我不冷,要不我們進去聊。”


    楊牧抬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確實熱乎乎的,於是搖頭說:“在這挺好。”頓了頓,她又接著道:“其實以前你也喜歡這樣,半夜一個人跑到沒人的地方抽煙,滿腔心事的樣子…”


    “那時候鄰居都說我這孩子有前途,半夜還在考慮工作的問題,哈哈。”陳決笑了兩聲,發現煙已經抽完,又點上一根卻不抽,繼續說道:“說到鄰居,我還真有些日子沒回老地方了,老家夥們恐怕都把我忘了,要不然就是罵我沒良心,娶了媳婦忘了娘,哈哈。”


    楊牧見他笑了,也微微一笑道:“可惜你還沒有娶媳婦,沒理由忘了爹娘。”


    “明天吧,明天正好一天都沒飯局,我倆回老窩看看吧。”陳決看著滿月,怔怔出神。


    楊牧‘嗯’一聲,來回踱了兩步,站定,驀然想起那首詩: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果真是低頭思故鄉啊,故鄉從來都是拿來思念的。她想起了那個叫做‘蝸居’的地方,那地方貧窮但不缺乏溫暖,那地方的人雖貧窮但不無知。貧窮地方的人不無知很難得,別把無知無識當作淳樸,那種淳樸在外來利益或者危險的衝擊下,很可能完全變成吃人不吐骨頭的偏執。也許正是因為那地方雖窮但不缺人文思想,或者說有書生聚集的書卷氣,所以陳決才和楊牧選擇在那個地方落腳,盡管那裏和貧民窟沒有區別,盡管那裏窮的很有‘情調’。


    兩人各自想了會心事,同時輕歎一聲,然後相視而笑,相擁著回到臥室。


    陳決有個毛病,如果晚上睡覺時中間醒了一次,第二天起床就特別困難,貌似在他的睡眠定律中,隔斷了一次睡眠,那麽睡眠時間就要從第二次開始重新算起。所以第二天早上六點楊牧準時醒來的時候,陳決卻依然睡的跟死豬一樣,而且是把楊牧抱的死死的。


    楊牧掙紮了幾下,沒掙脫他的魔爪,於是喊了他幾下,見他沒反應又喊了幾下……如此喊了十幾聲陳決都沒醒,隻是哼了一聲,砸吧幾下嘴,依然如死豬。


    能睡的跟死豬一樣的男人不少,能思考很多問題、很聰明的男人也不少,但二者結合的男人就不多了。說實話,楊牧喜歡的是他夠聰明也更喜歡他夠灑脫,行事思想很少拖泥帶水,霸氣。


    六點半的時候陳決終於迷迷糊糊的開始醒了,楊牧乘勢喊他,隻見他翻來覆去的迷糊了好幾分鍾才睜開眼睛,接著又是個鯉魚打挺,朝虛空擊了兩拳踢了兩腳,精神百倍的跳下床去洗臉刷牙。


    洗手間裏,兩人並肩刷牙,陳決口裏含著牙膏罵了聲‘操’,含含糊糊的說怎麽我還沒把你推倒?太沒本事了……楊牧不理他,洗漱後自去廚房做早餐。


    七點鍾的時候兩人吃飯早餐一切收拾完畢,開上楊牧的阿斯頓馬丁,兩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這個家並不是出生地的家,而是他們最困難時的家。很偏僻的一個類似於貧民窟的地方。由於h市市區很大,比一般二線城市都要大,所以雖然這個地方說起來是在h市,但實際上七歪八扭的鄉村土路上得開好幾個小時才行。


    阿斯頓馬丁dbs這款車無論在平地還是山路上都可以開的虎虎生風,絲毫不會因為路的關係而影響駕駛。這回是陳決開的,此刻的楊牧正皺著眉頭坐在副駕駛上。皺眉是因為陳決實在開的太快了,鄉間小路本來就不會很寬闊,而且路旁說不定會突然跳出來一個人,楊牧提醒了他幾次讓他搞慢點,但他根本不聽,還說沒事,荒郊野外的扔棍子都砸不到人,正是我大飆車技的時候。無奈之下楊牧隻能暗暗心驚,皺著眉頭。


    車子行到兩邊是村莊的地方,楊牧正自擔心,路邊很合時宜的衝出來兩個人!


    破空而起的刹車聲把路邊不少住戶都吸引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衝到馬路上的兩個人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距離阿斯頓馬丁隻有三十公分距離。陳決長舒口氣,下車。


    一個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男人吞了下口水,顯然剛剛著實嚇不輕,回過神來之後,眼中閃過一絲農村精明人特有的狡獪,說道:“乖乖,嚇死我們了,你怎麽開車的你?”另一個男人估計是他兄弟,跟他相貌有五六分相似,看了眼汽車車頭上的標誌,眼睛轉了幾轉,走到陳決麵前打量下陳決道:“小夥子開車太猛了,我哥有心髒病,嚇出毛病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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