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家。


    陳決見楊牧總是幫著春水說話,但春水卻一副毫不領情的樣子,心裏納悶,這倆娘們真是無聊,大爺我還是吃飽為主,不管她們說什麽。


    女人之間的感情真是微妙,不像男人之間,看不爽就幹,看的爽就喝,女人間卻是看不爽則客客氣氣,看的爽也還是客客氣氣。會因為一件屁大點事,多年姐妹情決裂。小心眼恐怕是大多數女人無法避免的陋習,由於這個陋習,感情破裂的太多了。而男人卻不是,肝膽相照的兄弟之情是無論什麽東西都無法分開的,更不會因為小事而鬧翻,基本上除非殺父之仇,男人之間的友情是無法隔斷的。其實就算是殺父之仇也不一定就能隔斷,許多武俠小說中都寫過,主角跟殺父仇人因為英雄相惜,最後都能一笑泯恩仇,成為情比金堅的朋友。


    陳決不奢望她倆能成為朋友,隻要不吵不鬧不讓他頭疼就謝天謝地了。


    吃完飯,楊牧稍坐一會就說我先走了,春水你送送我吧。陳決站起來說我也去,卻被楊牧和春水雙雙瞪一眼,無奈,他隻得坐下老老實實看電視。


    “女人說話,男人插什麽嘴!”春水臨出門前,丟給陳決一句值得深思的話。


    走在玫瑰城的青石小路上,楊牧心事重重的,一反之前在春水家中的陽光大姐姐態度。而春水則變的跟平時一樣,溫柔到令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


    “明天你來吧,就在威斯汀。”楊牧踏著秋天的落葉,想起多年前的秋天,他進入恒遠,遇見陳決的時候。那時候陳決一無所有,而她也是一無所有,她是真正的一無所有,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朋友。不知道下頓飯在哪著落,不知道未知的路上有沒有心懷不軌的男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如今,她已經成為職場精英,卻反而覺得不如以前快樂。原因有很多吧,例如,那時候陳決比現在要霸道不羈,沒有如今的深不可測。


    “嗯,好,明天我一定去,我去就直接找你。”春水點點頭,想起家裏的陳決,再看看楊牧孤獨的眼神,心裏驀然湧起一股暖意。至少,那個男人今晚屬於自己,至少,她比楊牧幸運一些。


    到了楊牧停車的地方,楊牧讓春水回去,說你們晚上早點休息。春水臉上一紅,低頭沉吟了好一會兒,說我一會也叫他回家。楊牧忍不住笑笑,說不早了,何必再讓他跑來跑去的,他晚上不喜歡在外麵開車的。說罷,她就上車離開。


    春水回到家,見陳決還在看電視,沒好氣的說她走了,你也回家吧。陳決原本在認真的看動物世界,聽她這麽說,回過頭疑惑道,我回家?春水點頭,說你還是回家休息吧,在我這你睡不好。


    陳決抽著煙,說楊牧跟你說什麽了?春水搖搖頭說,跟她沒關係,我說真的,你還是回去睡吧。


    沉默,兩人都沉默了。陳決在想這楊牧說了什麽話,才能讓春水趕他走。不過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起身走到春水身邊,摸摸她的臉說,今晚我陪你寫小說,不做-愛。


    春水抬起頭,莞爾一笑說那好吧。


    陳決說的是真心話,他從沒見過作家創作時是一種什麽場景。讀了那麽多書,卻連作者是如何製造它們的也不知道。常聽人說,作家的日子說愜意也愜意,說苦逼也苦逼。愜意的是時間自由,苦逼的是容易心力交瘁。所以那麽多作家,活歲數大的卻很少。通常情況下,越是才華橫溢的人死的越早。


    天妒英才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用風水學來解釋就是,你英才,就必定得折壽,等於是用陽壽來換取你的才華。平衡一詞,總是充斥在世界的每個角落,沒有人能夠逃脫這個規則。


    春水洗碗的時候在想楊牧,她覺得楊牧離去的那個畫麵,有點淒楚。雖然她大部分時候都是敵視楊牧的,楊牧不僅有情敵的可能,更有情敵的實力。春水自覺自己除了在職業上勝過她,其它方麵恐怕都不是她對手。雖然楊牧說過自己跟陳決隻是同事關係。但誰信啊,天天在一起,這麽郎才女貌的,春水用腳趾頭想也很難相信他倆依然關係純潔。


    不過當她看楊牧孤獨的開車離去後,心裏竟然升起一股憐惜。用她作家的敏銳嗅覺,他似乎能聞到些楊牧的心思。


    一切收拾停當,兩人洗了個鴛鴦浴,大大的木桶裏陳決跟個大爺一樣,讓春水給擦背。春水倒是聽話的給他擦,邊擦邊給他說故事,說她小說裏的人和事。陳決聽著聽著就心裏泛疑惑,問你小說裏怎麽這麽多爾虞我詐的東西,不能純潔點嗎?人家女作家都寫純情校園小說,你寫什麽都市小說,沒境界。春水笑笑,說校園小說我寫不來,現在不是有很多女作家寫後宮小說嗎?那不也是爾虞我詐的。


    陳決罵了聲‘擦’,說狗屁後宮小說,那叫眾女爭寵,一龍戲n鳳。這玩意竟然還有人說它好看,真搞不懂它哪裏好看了。春水笑說也不是都像你講的這樣,凡是藝術總有它值得學習的地方,你不要這麽極端嘛。


    陳大爺撇撇嘴,趴在木桶邊沿享受春水的按摩。


    天天晚上有個美女給我按摩就好了,春水我還是搬過來吧。按摩到雙腿之間時,陳決笑眯眯的說。春水沒敢看他,說不用了,待會你看我寫東西就知道了,然後你再決定過不過來住。


    陳決果然信守諾言,說不做-愛就不做-愛,即便二老板已經站的筆直,他還是壓抑住了欲-望,用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洗完澡後,春水走進書房,打開電腦。春水的電腦桌很特別,鍵盤鼠標旁邊放著很多稿紙,上麵都是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她寫小說是紙筆和電腦都用,電腦上沒靈感的時候她就換紙筆寫,紙筆再沒靈感的時候她再換電腦寫。這種雙管齊下的寫作方法在她們作者中很盛行。特別是年輕一代作者,而年紀大的基本上都用的紙筆,因為對電腦不是很熟,不怎麽會用。


    洗完澡,陳決穿個內褲就滿屋子亂跑。這些日子,他已經把春水家的所有古董都玩個差不多了,有時候還上網對比一下博物館裏的圖片。結果他發現,這些古董都價值不菲,最次的古董陳決也許能買得起,但大部分古董都是陳決買不起的,想都別想那類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春水會有一枚價值連城的玉石戒指,因為古董他娘的對她來說,都是浮雲啊。


    他問春水家裏怎麽會有那麽多古董,春水隻說是祖傳的,也沒多說。他知道春水家世龐大,也就沒多問。畢竟像那麽龐大複雜的家世裏,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陳決又沒跟她結婚。想要融入她們家庭,至少得成為春水的老公才行。


    陳決左右無事,在心裏溫習了一下明天的言行舉止,還複習了一切準備工作,確認均無遺漏之後,他用春水的書桌寫大字。春水果真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全身心的投入,對陳決說什麽做什麽基本上一概不知。陳決寫完一帖又一帖,手有點酸就放下筆歇會,然後他站春水身後看了足足有二十分鍾,春水都沒有發覺,一點沒感覺到,一邊思考一邊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著。


    “真他娘的認真啊。”陳決不禁感歎。


    歇了會,陳決繼續寫大字,邊寫邊絮叨。他知道反正春水聽不見,他也沒事做,就說一些公司裏的事。說他娘的楊牧這小妮子真不錯,為人處事無一不強悍,有時候連我都要自愧不如。說實在的,我覺得她跟我後麵虧了,所以決定明天趁周總高興的時候,跟周總說說,把她調去總部。我跟你說,恒遠總部裏都是英才,能不是英才嗎?都是周總最信賴的人啊。


    說到這,陳決歎了口氣,仿佛是自歎身世淒苦的陌路英雄一般。


    這,其實一直是陳決心裏的痛。‘恒遠’七大部門,簡單來說是屬於外部,而‘恒遠’總部則屬於內部。兩者最大的區別就是外部自由,內部嚴謹。內部相當於恒遠的皇宮,裏麵都是位高權重的高官,外部陳決他們就屬於帶兵的大將軍。從陳決的角度來說,他其實是想進入內部的,揮斥方遒,與一眾智者做著決勝千裏之外的軍師。那絕對好過在外麵風霜漫天,爾虞我詐的廝殺快活。


    不過這隻是他覺得,事實上內部的情況究竟是什麽樣子,他們外部的人並不清楚。也許還不如外部呢。雖然他向周總表示過自己的心意,但周總不知是故意裝作不明白還是有意的,從沒說過要把陳決調進內部。所以陳決很鬱悶,自我反省,覺得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更沒中飽私囊撈取油水啊。這麽正直的員工怎麽周總就不懂得提拔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牌預言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飛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飛塵並收藏金牌預言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