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袁軍當兵時候的那個連長張興朝,倒不是如同劉一山他們之前所猜是秦係安排在龍係中的眼線。


    秦戈軒那次和張興朝見麵,完全是因為軍務上的原因——那段時間,袁軍所在的連隊正在秘密執行對一個毒梟的清剿任務,張興朝是那次行動的軍事主官,秦戈軒則是整個任務的最高軍事主官,之所以秘密會麵,隻是要避開毒梟的眼線而已。


    秦戈軒笑道:“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安插釘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這個釘子的人選,則是非常嚴格的事情。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是不會讓他去做釘子的。因為釘子背叛的結果,有時候甚至比核心成員的背叛更嚴重——畢竟,核心成員最多隻會泄漏一些機密,而釘子的背叛所提供的假情報,有時候導致的犧牲,是非常大的。”


    劉一山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畢竟,如果讓釘子提供假情報的話,如果這個情報不是必定會讓對方非常心動、甚至於可以說是會孤注一擲的話,那麽這個情報,也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對了山子,你剛才說cd軍區越南邊境的事情……”秦戈軒目注劉一山,開口問道。


    “哦對,你不問我差點把這事都給忘了。”劉一山衝著秦戈軒好抱歉地一笑,結果引來秦戈軒一個白眼側目。


    劉一山嘿嘿一笑:“具體的事件經過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起因倒是知道一點。”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起因告訴大家。”梁大誌接過了話。


    “嗯。”劉一山點了點頭,“據我所知,此次失蹤的邊防士兵,哪個派係的都有;而遭受損失的情報網,則是秦係手中的兩條線,對嗎?”


    “不錯。”秦戈軒點了點頭,“截止目前為止,共有十一名失蹤士兵,其中有秦係骨幹三名,龍係骨幹兩名,其他豪門在軍中的骨幹兩名,還有四名從沒有站過隊的普通戰士。至於那兩條情報線,正是提供兩位軍事專家被密捕的線索的情報線,我們也正是根據他們提供的情報,才最終確定了兩位軍事專家最後被關押的地方。所以我們分析,這事應該和龍係有關係。”


    不想劉一山卻搖了搖頭:“一半一半,不完全是這樣的。士兵失蹤在前,情報線出事在後。而情報線的出事,則是由士兵失蹤案件引起的。”


    “哦?”


    第一次士兵失蹤事件,發生在中國、越南和老撾交界的‘寬羅珊山’山頂的0號界碑附近。


    寬羅珊山,又稱‘十層大山’,是一座坐落於中國雲南省南部、越南奠邊省西北部以及老撾豐沙裏省北部的山峰,是這三個國家邊界的交界點,有‘雞鳴三國’之稱。2004年由中、老、越三方共同勘定交匯點,並於次年共同出資在交匯點建立三國交界點界碑,三麵分別朝向一個國家,並刻該國國徽,用該國文字標記。


    一個界碑代表三個國家,是中國乃至世界界碑史上所少有的奇觀。站在這裏,一腳就能踏到中老越三國的版土,能看到中老越三國不同的風景:中國一方森林茂密,飛瀑流溪;越南一方草山連綿,牛羊走動;老撾一方山林草地相雜,山青水秀。


    守護這塊界碑和這段邊境線的,是雲南邊防某團三連的官兵。這是全團最艱苦、最危險的巡邏道,每次巡邏,他們都要一層山一層山往上攀,穿越溝壑縱橫、毒蛇(蟲)肆虐、野獸出沒的熱帶雨林,不少的官兵在剛開始參加巡邏的時候都會擔驚受怕。


    那一次,在巡邏隊返程的時候,帶隊的副連長突然聽到後麵有聲音傳來:“張連副,有兩個人掉隊了。”


    張副連長立時便驚出了一身冷汗來:要知道,這條巡邏道最危險的地方並不在於它那刀削斧劈般的峭壁所帶來的攀登上的艱難,而在於它還是一個自然保護區,狗熊、野豬、野牛、毒蛇等等野生動物經常出沒;唯一的一條道上還經常會伴隨著塌方、滑坡等現象,一個不小心就會有危險發生。


    而且,他們剛剛經過的七層山,可以說是‘抬頭一線天,低頭百米淵’,隻有一條不到三十公分寬的小徑可以通過,左邊是峭壁,右邊則是萬丈深淵,索有‘斷魂穀’之稱,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在這裏掉隊,如果一腳踩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張連副立刻命令隊伍停止前進,等了幾分鍾,卻還沒發現那兩名掉隊的戰士趕上來——在這裏巡邏的時候,大家都會拿著一條白毛巾,並把白毛巾綁在胳膊上,就是為了在有人掉隊的時候能夠起到引路的作用。


    可是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視線受阻,白毛巾已經失去了向導的作用。


    張副連長立刻指著路邊一閃一閃的青光對其他戰士說道:“用磷火做引導,快,大家都找一些磷火塗在自己的全身上下,給那兩個戰友做指示燈用。”


    磷火是腐爛的木質和樹葉產生的磷質遇到空氣燃燒而發的光,在叢林地區到處可見。


    大家七手八腳地各自找到磷火塗在自己的身上。不僅如此,張副連長還帶了兩個戰士返了回去尋找掉隊的戰友。


    然而,十分鍾後,張副連長和那兩名戰士失望地回來了——沒有找到人。


    無奈之下,張副連長隻得留下兩名戰士繼續尋找失蹤的戰友,而他自己則帶著其他戰士返回營地。


    大家的心中再是悲痛,卻也知道:他們不可能全都留下來直到找到失蹤的戰友以後再回去——因為,他們是軍人!


    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巡邏0號界碑,而且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回去。因為隻有他們按時回到營地,留守在營地的其他戰友才有可能再去執行其他的任務。


    他們不能因為要找那兩名失蹤的戰友,就打亂了整個駐地的巡邏計劃!


    因為,他們不是普通的戰士,而是守衛邊境的邊防戰士——倘若這兩名戰友的失蹤是其他國家的間諜故意運作的結果,那麽如果他們因為顧念戰友之情而留了下來,導致了留守在營地的戰友不能按時巡邏而出了什麽意外的話,他們就是國家和民族的罪人!


    罪,可以贖。可是國家和民族的利益——特別是邊防利益,是無論他們付出什麽代價都無法贖得起的!


    邊防戰士在巡邏邊界的途中失蹤,這事兒著實不算小。


    於是,團裏派出了一個小隊去尋找失蹤的那兩名戰士,並且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原本,這兩名戰士的失蹤,大家都以為是他們不小心掉到了懸崖底下——因為地勢險要,所以在巡邏的過程中大家都會首尾呼應,前麵的戰士被要求最多間隔兩分鍾就要回頭看一看自己後麵的戰士有沒有危險發生——也就是說,從他們離開隊伍直到被戰友發現,最多也就是兩分鍾的時間。如果是被野獸襲擊的話不可能那麽快,而且前麵的人一點動靜也沒有聽見。


    然而,一連兩天搜尋的結果卻是相當打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同時,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兩個人,應該還活著!


    那麽他們的失蹤,就隻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敵人搞的鬼;要麽,就是叛國逃脫!


    而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不是連裏和團裏能夠負得了責的。


    於是,一紙報告,送到了師參謀長的辦公桌上。


    五分鍾之後,這張報告又擺到了師長的辦公桌上。


    又是十分鍾以後,一個以副參謀長為首的調查隊伍開車衝出師部大院,帶著‘查!嚴查!徹查!一查到底!’的軍令,直奔‘十層大山’而去!


    然而,七天以後,事實依舊是相當打臉;結果依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一天,放下電話以後,原本就臉色就極為難看的副參謀長,已是滿頭大汗了:就在剛才的電話中,參謀長告訴他,類似的邊防戰士失蹤事件,這一個星期以來,在附近的各邊防部隊又發生了六起,失蹤人數已經達到不可思議的十一名!


    十一名邊防戰士啊!


    在和平年代,開小差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所以就算是普通的士兵失蹤,已經算是軍中大恥了,更何況是邊防戰士!


    能夠被選為邊防戰士來守衛祖國的邊界,基本上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在政治上一般都是比較可靠的,所以叛國的可能性極小。


    倘若僅僅隻是一起士兵失蹤事件,那麽在找到他們之前,或許還會懷疑他們真是叛國逃離。可是現在,十天之內共發生了七起類似的事件,人數多達十一名之多,如果是叛國的話,在時間上根本不可能如此巧合,所以基本上已經可以排除他們叛國的可能。


    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了:敵工特工所為!


    這,已經不僅僅是軍隊的恥辱,而是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整個國家的恥辱、整個中華民族的恥辱了!


    這事兒,著實是鬧得太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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