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的笑容極其詭異而陰沉,更加上死灰般的臉色,任誰見了,都會驚叫出來。


    我也差點兒要驚叫出來,但在動念之間,我很快就明白,那不過是幻象而已。


    所以我盯緊那個白衣人不肯轉眼。


    幻象隨即消失,隻是牆角的一個白色坐式馬桶。


    坐式馬桶在中國並不流行,不過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用坐式馬桶,可以避免屋子裏太過難聞。


    “能不能幫我拿幾本書來打發時間?”我問警察,略顯懇求。


    兩個警察瞅著我,其中一個苦笑著搖一搖頭。


    “你的事還真多!不過,誰讓你是小孟的同學呢,我去給你找找就是!”


    他等我進了拘留室,將鐵門從外邊鎖上。


    我轉臉打量屋子裏的擺設。


    正對麵有一扇小小的窗戶,窗戶上安裝了鐵柵欄。


    窗戶右下方就是那坐式馬桶,馬桶旁邊,擱著一卷手紙。


    靠著左側牆壁,有一張分上下兩層的鐵床,鐵床上的被褥黑乎乎的。


    我一向愛幹淨,但今天無可奈何,隻能在下層床鋪坐下。


    更加上馬桶就在旁邊,屋子裏的味道依舊不太好聞。


    但我隻能盡量不去注意,呆呆地看著那扇小窗戶,想著自己怎麽會落到這般境地。


    警察很快拿了幾本書回來,從鐵門上開的一個小窗戶遞進來給我。


    我隔門謝了一聲,拿在手裏看看,是幾本封麵挺舊的雜誌。


    有《知音》、《讀者》、《故事匯》等。


    稍晚一點,有人打開鐵門,端了一碗飯給我。


    就是一碗白米飯,加幾根白菜心,和兩三片肥肉。


    我雖不餓,還是勉強吃了幾口。


    而隨著天色漸暗,我開始感覺恐懼,隻怕在這陌生的地方,會有更多的幻象產生。


    幸好正在惶恐之時,鐵門再次打開,另有一個年輕人被推搡進來。


    一個警察探頭說了一聲:“今晚你們倆做個伴兒吧!別鬧事啊,否則明天就把你們關到下邊的派出所去!”


    年輕人嘻嘻笑著連聲答應。


    緊接著“哐當”一聲,鐵門重新從外邊鎖上。


    我打量著那人,看來跟我年紀差不多。


    他頭發剃得極短,五官也還端正,下身穿一條很貼身的運動褲,勾勒出他強壯的大腿曲線。


    上身一件寬鬆的運動背心,裸露出兩條結實的臂膀。


    在我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我,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我叫高淩凱,淩雲的淩,凱旋的凱,不知您貴姓……?”


    好嘛,居然是個本家!


    我忙起身,跟他伸出的手緊緊一握。


    “真巧,我也姓高,叫高力!”


    “當真這麽巧?看來咱們兄弟倆有緣啊!”


    他“嗬嗬嗬”地笑起來,居然立刻開始跟我稱兄道弟。


    “你犯了什麽事啊被關到這裏來?不過能被關到這裏的,若非什麽殺人凶嫌,那就是有些情麵的,我看你這文縐縐的樣子,不會是殺人凶嫌吧?”


    “你又是犯了什麽事?”我含笑反問。


    “我犯的那就不叫事!就是在市區玩跑酷,偏偏撞上這兒的一輛車子,把他們的車子蹭掉了一塊漆。我好說歹說,願意承擔修理費用,可是我身上既沒帶證件,也沒帶現金,又趕上天晚了,他們懶得將我往下邊派出所送,所以就把我拉到這兒來關一兩天,算是小作懲戒吧!”


    原來是這樣!


    難怪他看起來這麽強壯,而且九月份了還光著膀子穿件背心,居然是個跑酷玩家。


    “我也不是什麽殺人凶嫌!”我苦笑解釋,“隻因一時好奇,跟警局裏的一個朋友調查了一件案子,結果他們科長說我妨礙警方查案,硬要把我關上兩天。”


    “那你那個警官朋友,就任憑他們科長把你關起來?”高淩凱立刻露出不平之色。


    “她也做不了他們科長的主啊!況且她已經被停職,根本不知道他們科長為難我!”


    “原來是這樣!那到底是什麽案子,會讓你如此好奇?”


    我很想問問他為什麽會如此好奇,隨即想到,這恐怕也是他打發時間的一種方式。


    既然兩個人被關在一起,相互找些話題,也不至於太過無聊。


    所以我考慮一下,決定跟他實話實說。


    當然不會提到怪夢的事情,我隻說袁望跟楚菲菲去一線嶺探險,結果楚菲菲被人活活掐死,而袁望到如今昏睡不醒。


    最關鍵的是,命案現場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等我說完了,他對“命案現場沒有其他人的痕跡”未作表態,隻是兩眼看著我,很謹慎地問了一句:“你是說……一線嶺?這案子,是在一線嶺發生的?”


    “是啊!”我被他的表情一下子勾起興致,“你不會也去過一線嶺吧?”


    “我本來想去的,不過還沒來得及!”他抓一抓頭,“我表哥去過,他說那個地方風景非常奇特。”


    “啊?”我又驚又喜,這可是個意外收獲,“那你表哥……有沒有什麽異樣?”


    “什麽異樣?沒有啊!”他隨口回答,又反問一句,“你說的……異樣,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想一想,幹脆全都跟他說出來,“這樣說吧,我知道的四個去過一線嶺的人,一個被人掐死,一個昏睡不醒,還有兩個,就在這幾天相繼自殺!”


    他一下子張大了嘴巴,老半天才“啊”地一聲叫出來。


    我看著他的表情,不放鬆地立刻追問。


    “你表哥什麽時候去的一線嶺?到現在有沒有出現精神很差的症狀?”


    “沒有!”他立刻搖頭,“他們一同去了好幾個,到現在全都好好的。”


    我看他的樣子不像作偽,略一轉念,又問他:“他們什麽時間去的?有沒有在一家姓張的老年人開的旅館住過?”


    “他們是五月份去的,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月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可以打電話問問。”


    他向我揚眉一笑,好像變魔術一樣,從褲兜裏摸出一隻小巧的老式按鍵手機。


    “他們隻收走了我常用的一部手機,這部手機我平時關機,就是留著特殊時候用的。”


    他得意地嘿嘿一笑,撥了幾個號碼,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請看第021章《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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