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麵對讓自己恐懼之物,就要選擇令自身輕鬆的活法,那她何不繼續在病床上再躺個兩年,甚至是更多的歲月,去麵對那片讓自身,感受不到自身存在的【虛無】呢?


    正是因為厭倦了,正是因為不想了,所以,才劃破那邊帶給自身無盡虛無之感的空間,回到了這個同樣對她來說沒什麽新鮮感的世界,以一個人的身份繼續存在下去。


    也是因為如此,她才能偶爾舔一杯哈根達斯雪糕,在晚餐的時候偶爾吃一個冷掉的漢堡,又在喉嚨幹澀的情況下,可以狠狠地往嘴裏灌上一瓶冰鎮的礦泉水。


    這是兩儀式認為自身掙脫那片虛無空間,所應該得到的一種勉強算是獎勵的生活方式。


    而現在,卻要因一個突然出現在麵前,和那片虛無空間有些不同、但卻也有些相似的家夥,就要令自身改變現有的生存方式和態度,這是一件極不合理的事情。


    故而,兩儀式所做出的選擇,就和當初麵對那片虛無空間(根源)無異,用刀子斬斷屬於生與死的界限,且不管後果會是如何。


    “喂,光頭,清場。”


    拔出插入桌麵的刀子站起來,用刀尖指著對麵吳克鼻子的兩儀式說道。


    “……”


    被叫光頭男的光頭臉色有些變化,不知道是因為當前突然發生變故場麵的原因,還是被兩儀家的大小姐直接叫光頭的原因。


    總之,這人還是很快遵照了兩儀式的話,讓賭場裏的手下用比較溫和的方式,將有些發愣並不知道突然之間又發生什麽的客人們,給請出了場地。


    “搞什麽鬼,戲這就完了?”


    客人有些抱怨,但礙於五大三粗的賭場安保人員,還是沒有人去嚐試挑釁。


    “都清出去了。”


    做完這些,光頭男就回來匯報,而身邊還有兩個西裝革履的打手,眼睛瞪得跟銅鈴差不多大,一副惡狠狠的模樣,望著被大小姐宣布出老千的家夥的臉,像是隨時準備動手教訓人一般。


    “沒清完,因為你們也不能留在這裏。”


    兩儀式隻是說道。


    “咦,我們也要出去嗎?”


    光頭男感到疑惑。


    “接下來的戰鬥很危險,普通人的你們留在這裏,也根本幫不上任何的忙。”


    兩名麵惡的打手對於這話有些不知所措,而光頭男則是個知道一些神秘事的兩儀家的企業高管,聞言後,臉色就是一變:“我去匯報家主,大小姐還請別冒險……”


    說著,光頭男不再停留,就帶著手下跑了出去。


    寬闊的賭廳內,一時間就隻剩下站著的兩儀式,以及在她對麵還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坐著的兩人。


    “SB先生,現在算是什麽情況,是你作弊贏錢的事情,終於被人家賭場發現了嗎?”


    淺上藤乃對周圍發生的變故有些不知所措,但臉上絕對沒有一絲一毫慌張又或者緊張的神情,更像是對一些新奇事物感到好奇,在詢問著這種變故情況發生、造成的原因。


    “看樣子,好像就是如此。”


    吳克感到有些尷尬,用手揉捏了下鼻梁。


    “但是,不要慌,她沒有證據來證明,我在賭局上作弊的事情!”


    吳克繼續指導著淺上藤乃。


    “你要記住,賭博的這種事隻要不被發現作弊,那就不算是出老千,而就算被抓到了出老千的情況,但隻要沒有留下可以證明的證據,我們就可以堅決否定自己作弊出老千的情況。”


    【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


    “你這是在當我眼瞎嗎,我剛才看得分明,就是你從右手食指延伸出一些能力,想要對骰盅裏的骰子下手!”


    兩儀式聲音不小,似乎很是不滿對方,旁若無人的發言。


    “咦,那SB先生,這種被當麵看見,被當麵抓住的情況,身為正義使者的你又當如何應對呢?”


    淺上藤乃又問。


    “既然被發現,那就沒有辦法了,我會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然後……”


    啪的一聲響,被刀子刺穿的賭桌子,又被一巴掌打了一下。


    嘩啦啦的動靜響起,大量的籌碼直接從碎掉的賭桌上滑落一地。


    【要動手了嗎?】


    兩儀式做好了準備,然而,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


    “正義使者在賭桌上用點小手段贏錢,這種作弊能叫做出老千嗎?


    不,這種在灰色領域產業上拿錢的事情,應該叫做正義的稅收,我這是在收稅!


    而對於賭場這樣的灰色領域產業,能夠被平日裏從事正義之事的我收稅,卻也是一種榮幸。


    因為這正是對立場在逐漸偏離成黑色的他們,能夠逐漸改變自身立場偏離的重要途徑。


    沒錯,這是他們自願的對我正義使者的大力支持,給予資金方麵的幫助。


    所以,這是一件資助正義的正義事情!”


    “啊,我懂了,就和我們打倒街邊小混混,然後從他們的錢包裏拿走金錢一樣,是我們在引導別人做個好人、導人向善的授課行為後,理所應當,可以去索取的勞動報酬、教育的費用!”


    淺上藤乃深以為然,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讓吳克滿意地點頭。


    兩儀式:“……”


    【果然,搶劫那堆混混就是眼前這兩個家夥……但,你們把搶劫勒索的行為,描述得如此清新脫俗,腦子真的沒什麽大病嗎?】


    “街邊混混勒索別人得到的金錢,又被你們這兩個家夥給強迫勒索去了,那麽,你們這兩個家夥和那些街邊混混又有什麽區別?”


    有些忍不住了,兩儀式開口道,語氣裏有著相當的嘲諷意味,顯然,她有些討厭這種太過自以為是的家夥。


    “這當然有區別,首先是身份,街邊混混是混混,而我們是正義人士。


    其次是行為目的,街邊混混的目的是通過勒索得到金錢自己享樂,而我們的目的雖然也是得到金錢,但卻有改正那些混混錯誤思想的意思。


    而最後是造成的結果,街邊混混隻是在傷害別人,而我們卻是在拯救那些誤入歧途的家夥們,讓他們能夠改走正途!”


    兩儀式:“……”


    她剛才出言嘲諷,隻是心中對於這人話語的不爽,想要圖口舌之快罷了,但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認真地給予答複,不僅如此,對方答複所說的東西,竟還讓她感覺到,似乎有那麽幾分道理……


    兩儀式的表情控製係統有些繃不住,眼皮跳動起來,嘴角也在不住抽搐,她不想再開口和這個古怪的家夥對話了。


    於是,她就保持著手持刀子、刀尖隔空對準正前方方向的姿勢……


    時間,過去了10秒,什麽都沒有發生。


    隻是周圍的空氣,在這時候已經安靜了下來。


    時間,又過去了一分鍾。


    兩儀式感覺到自己保持高度警戒的神經,有些微妙的麻痹感傳來,卻是她躺屍床上兩年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過來的結果。


    而當時間,來到了三分鍾後,兩儀式卻是忍不住開口了。


    “不是,對麵的兩個家夥,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大病,在傻看著我幹什麽,倒是趕緊動手啊?!”


    淺上藤乃有些疑惑,吳克則是撓了撓頭:“可我們為什麽要動手呢?”


    這是個好問題,一下子把兩儀式問住。


    兩儀式欲言又止,最終從嘴裏憋出一句:“你出老千被我發現了。”


    “所以呢?”


    吳克追問。


    【所以……】


    兩儀式有些恍然。


    【賭場的人發現賭客出老千,那麽應該是由賭場這一方的人,去找那個出老千賭客的麻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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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眼前的這個家夥,卻是因為被自己看出了深不可測、被認定為是屬於強大者的一方,故而,找麻煩的立場,被自己下意識給對調了個……】


    另一隻單著的手直接拍在額頭上,兩儀式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某種名為尷尬、又或者可以被稱之為難為情的感覺,她卻是很想現在轉身就走,離開眼前的這個是非之地。


    “所以,應該是我來找你們的麻煩,我先動手才對。”


    舉著的刀子被收回,兩儀式的姿勢,也從防禦變成了即將發動攻擊的那種。


    “等一下,在你動手找我麻煩之前,我想先問你個問題。”


    吳克坐回椅子,卻是打斷兩儀式即將準備好的攻擊意圖準備,開口說道。


    “講!”


    本想踏出去的腳步沒能踏出去,兩儀式深深吸了口氣,平複莫名有些焦躁起來的心情,才開口說道。


    “你是個好人嗎?”


    吳克直接詢問。


    “???”


    三問號直接被祭出,兩儀式一臉的困惑,她完全無法理解眼前之人,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提問出這種毫無關係的問題。


    “不知道。”


    然而,兩儀式還是老實回答了這個問題。


    “嗯,擁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卻對自身感到了迷茫。”


    吳克一副資深心理醫生的模樣,對此回答做出了評價。


    兩儀式:“???”


    “那換個問題,你至今為止,是否曾傷害過別人?”


    兩儀式有些沉默,她曾經失去過一段記憶,但她知道在失去記憶之前,自身的身上應該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至於,在醒過來之後,本應該在她身上存在的另一個人格,有著壓抑情感傾向的‘織’就消失了。


    兩儀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傷害過其他人,但她知道自己傷害過‘織’,因為她壓製過自己的不理性、想要通過殺戮傷害別人的方式,去**的那些負麵情感。


    而那些負麵情感,理所應當地會被另一個人格承受,當然,消失的記憶並沒有被記起來,兩儀式隻是通過自身認知去推斷,繼而得到這樣的結果:她的另一個人格,因為她自身的原因消失了……


    “傷害別人?不知道,至少在我的記憶中沒有,但傷害過自己、殺死另一個自己,這倒是有過,應該、大概吧……”


    這回答稍微有點謎語人的意思,因為前置的條件,她這個人經曆的過去,並不可能直接展現給別人看。


    然而,吳克卻像是毫無障礙般的,理解了兩儀式想要表達的意思,雖然是有點偏差的理解。


    “自殘自虐、自暴自棄、自我否定的心理情況嗎?”


    他這樣說著,就轉過頭,對旁邊臉戴麵具、應該是在隱藏真實麵貌的女孩說道。


    “藤乃,你好好瞧瞧,像是這樣的病人,其實就是我們應該去積極伸出援助之手,幫助的對象。”


    兩儀式:“???”


    之後又是一連串的提問,在氣氛莫名被對方掌控住的情況下,兩儀式也隻能是在裏麵隨波逐流。


    甚至,在被問及眼睛問題的時候,兩儀式還給兩人,表演了一下自身刀削大理石柱,死線切割,連石頭也殺給你看的直死魔眼提供的專屬絕技……


    而當在收獲兩道驚歎望過來的目光,對麵兩人開始***熱烈鼓掌起來的聲音後,兩儀式才有些恍然,反應了過來。


    【自己到底是在幹嘛,是在給別人表演雜耍嗎?】


    意識到不對勁,兩儀式猛地回頭,直死魔眼望向那個深不可測的家夥,原本已經在交流中變得柔和的聲線,再次變得有些冰冷起來:“你這個家夥是不是剛才,對我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事情,沒有啊。”


    吳克一臉無辜。


    “那我怎麽會那樣?”


    兩儀式又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謎語人式發言。


    但吳克再次如同對方的肚中蛔蟲,理解了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有心事的人,總是免不了想要跟其他人傾訴。


    雖然你是那種比較沉悶性格的人群,但顯然也是有著這樣的傾訴需求。


    我隻是在與你的交流中,讓你逐漸對我感到放心,就像是麵對一個可以吐出心事的錄音機那樣,會不自覺地把自身的心事吐露出來,順帶還把真實自己的一麵給展露出現。


    但別擔心,這就像是心理醫生給心理有問題的人做心理治療一樣,裏麵不存在任何針對你的奇怪事情又或者行為,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一種以對話進行的醫療話術。”


    “好厲害,正義使者,還真是什麽都會呢!”


    旁邊,後知後覺的淺上藤乃有些驚歎。


    兩儀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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