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克看向希博利爾,女少尉的耳朵豎著,眼睛還格外閃亮。


    少年總感覺她不懷好意,但這種惡意大概不是對著遊擊隊的。


    隻是,他還是下意識握起手,將拳頭放在桌上,詢問起來:“軍師有主意?那千萬別賣關子,我這人喜歡更直接一點的。”


    【那你可真夠直接!】


    希博利爾也看到了放在桌麵上的那拳,光是聽說的,這個月被它打死的違紀者就將近三位數,可算是凶器一隻,她心肝有些顫,但還是強自鎮定地說道:“我們可以將金庫被盜的禍水,引到西邊的那些家夥身上去!”


    “西邊?你說的是黑工廠,背後的舊黨勢力?”


    吳克皺起眉頭,很快就理清楚了其中的情況,同時也想到了另一些更深層次的含義,眼神頓時變得鋒銳起來,審視盯向希博利爾的眼睛。


    “你這是想要解決掉遊擊隊,原來一條獲取物資的腿,想讓你的氏族【恩諾】成為遊擊隊唯一的腿,成為唯一能夠獲取生存物資的渠道?”


    少年臉上浮現出心痛神色。


    “我知道利益動人心弦,金錢使人墮落,但我沒想到希博利爾,你居然也墮落得這麽厲害。”


    砰得一聲,少年站起身,身前的冰桌子則是被他站起身的一拳頭給錘裂開。


    “等等,你這是想幹啥子呦?”


    希博利爾感覺自己腦門上,似乎浮現出一個【危】字。


    “我將用正義的鐵拳讓你回想起自己,一開始打算協助我幫助苦難之人的初心!”


    【我有個屁的協助你幫助苦難之人的初心啊!】


    “我沒忘記初心,你倒是聽我解釋一下。”


    “現在,你不要說話,等我打完後,你再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清楚再跟我坦白,所以,受死吧,希博利爾,接受正義的再教育!”


    吳克抬起拳頭。


    “哎呀~”


    希博利爾痛乎出聲。


    ……


    “遊擊隊原來的腿,是條早早就腐壞、黑心眼的腿,對吧?”


    “嗯。”


    “那現在我【恩諾】這條腿,是條完好、良心大的腿,沒錯吧?”


    吳克點著頭,這沒錯,恩諾氏族這條腿運送的物資,可比黑工廠商隊那條腿運送的物資更便宜,光是從價格上,就能比對出來誰有良心,誰又是黑心商販。


    “那請問,用一條能當兩條用的好腿,徹底取締一條黑心腸的壞腿,怎麽就不行了?!”


    希博利爾捂著額頭上的腫包,眼中帶著淚光質問道。


    “我這不也是為你們氏族好麽,我怕你們搞壟斷了,心跟著也飄了,忘乎所以、忘記自己,然後在以後做出令自身悔恨終生的事,(比如被我打死),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提前給我打預防針,把我啪了一頓,就是為了警示我別飄上天與你肩並肩?”


    吳克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和聰明人打交道總是這樣,他做出的行動,內裏目的總能被對方識破,偏偏這事他做得還不太地道。


    “好吧,我懂了。”


    希博利爾把自己額頭上的腫包搓回去,承認起來。


    “我的確有為氏族爭取利益的想法,想要將遊擊隊另外一條運送物資的腿給打斷,讓雪原狼騎成為遊擊隊唯一的運貨員。”


    “而我最不應該的,就是沒光明正大和你商量,反而是打算通過計謀,把這事引導變成既定事實,對不起,我錯了,SB首領!”


    希博利爾意識到錯誤,果斷承認錯誤道。


    頓了頓,她又問:“不過,嫁禍黑工廠舊黨的事,我們幹還是不幹?”


    “幹,當然要幹了。”


    最近的黑工廠那邊,已經有些不滿遊擊隊給感染者發遣散費的行為。


    因為這讓他們的黑工廠,沒有能夠招到新的工人,三天前吳克就專門跑去聽牆角。


    那些人在計劃著,要在之後,對付遊擊隊給感染者發足量錢的這一招。


    本來,在那些人沒做得過火、挑戰他的底線之前,吳克是打算見招拆招的。


    但希博利爾今天過來說起嫁禍的事,卻是給他提了個不錯的主意,讓新黨的人去對付舊黨……


    “不過,具體要怎麽幹,總得有個章程不是,你有麽?”


    “有!”


    希博利爾果斷說道,對於怎麽打斷遊擊隊的另一條腿,怎麽讓兩個原本就有矛盾的勢力掐架起來,她的心裏早就有數。


    而在被少年打了一頓預防飄起的預防針後,她就老實地把這些東西原原本本地交代出來,以不帶任何計謀直接的方式,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不過,抓奸在床、捉賊拿贓,我們卻是得把贓款拿出一部分來。”


    希博利爾說道。


    吳克有些為難,那些錢,可都是他辛苦搬來濟貧的【善款】。


    “沒關係,隻需要把有記號的拿出來就行。”


    “記號?”


    “金庫的事,我不是一直負責調查一部分的麽?”


    希博利爾拿出了一瓶試劑。


    “這東西是特殊的氣味素,是隻有我們恩諾一族才能聞得到、判斷的特殊之物。”


    吳克接過試劑聞了聞,普通人或許聞不到,但他的嗅覺不比希博利爾的狼鼻子差,皺了皺眉:“怎麽有股尿味?”


    希博利爾:“……”


    “因為這玩意就是尿加工做成的。”


    她說道。


    吳克:“……”


    目光有些詭異看著女少尉。


    “你別瞎想,這可不是我的尿,而是雪狼幼崽的尿。”


    “雪狼幼崽的尿,在經過我們一族特殊工藝的加工後,外顯無色無味,隻有習慣和雪狼群結伴生活、雪原狼魯珀的我們,能夠判斷出來,而這也不是我氏族裏麵每個族人都能做到的事,隻有照顧雪狼群的馴獸者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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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次行竊……劫富後,我就在一些金庫裏麵的財貨上動了手腳,而這件事諾曼斯子爵和答應我可以這麽幹的主人家都是知道的,現在則是收回伏筆的時候了!”


    吳克:“……”


    沒想到希博利爾這麽專業,如果這些事情沒有說清楚的話,他哪怕在拿走財貨的時候,的確聞到了一些異常的氣味,也不會把這種氣味,當成是追蹤器的一種。


    “而我打算引發矛盾發生的套,就在這裏。”


    攤開的雪原地圖上,希博利爾指著一座【卡恩斯】的城市說道,那是另一位伯爵與諾曼斯子爵領土的交匯處,那位伯爵正是北境舊黨勢力的代表人物,同時也是黑工廠背後的入股老板之一。


    “這座城市裏有一座大型地下賭場,是卡特伯爵的撈錢勢力,而那座賭場的行事作風,不欠錢還好,但若欠錢又暫時還不上錢,做法卻堪稱不擇手段……”


    打砸搶是基本,通過欠賬獲取人口勞力,進行類似奴隸販***迫某種X交易的事情更是常見,更有甚者,還會把一些除了一條命就什麽都沒有的欠債人,賣給一些藥物研究機構當做小白鼠。


    總之,那就是一個無底線、誘人墮落的地方,雖然會在那種地方混跡的家夥,本身也稱不上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卻正好屬於嫁禍了,也不會讓對麵的家夥,說一些反對話語的地方……


    希博利爾對吳克的作風,算是有不少了解,不是所有壞人在對方那裏,都會得到同意去利用的讚同意見。


    在這人的心裏,壞人似乎也是有分三六九等的,而對方會用不同的態度,去對待情況不一的壞家夥,總結一下,那就是小惡打一頓,大惡可能會選擇幹掉。


    “我的想法是,你把那些贓款輸進去,然後我再帶人把那個地方給查封了,到時候,被偷了那麽多錢的諾曼斯子爵,以及被我直接抄底掉金窩的卡特伯爵,兩個家夥一定會懟起來,新仇舊恨一起算!”


    “那我直接把有味道的錢,跟那些沒味道的錢,換一下不就行了?”


    “這也可以,不過卻不算完美的嫁禍,最完美的嫁禍應該是有跡可循,給一些誘導性的證據,讓別人將那個地方當成是金庫竊賊一夥的人,專門負責幫忙洗錢的勢力。你聽我講,嘰裏呱啦、嘰裏呱啦……”


    希博利爾這位狗頭軍師的計謀,如同老母豬帶套,一套接著一套,怕是真的名偵探過來了,也難以偵破她的帶套嫁禍的手段,卻是陰險得一批。


    吳克聽得不斷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卻是遭到希博利爾陰險思想的汙染,整個人的氣質逐漸變得黑暗起來,甚至在其中提出了自己的新意見。


    。。。。


    兩天後,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卻是北境這邊比較少見的好天氣。


    卡恩斯城如以往那般喧鬧繁華,而這裏表麵上的盛景與暗地裏的汙濁完全不搭。


    如果不知道內情,剛來這裏的人,很難會把這個繁華的地方,與一座罪惡賭城給聯係在一起。


    而白天的時候,這座賭城就已經運轉了起來,上麵是繁華消費的商業街,地底下則是令人心跳加速、感到無比刺激的東西。


    當然,這裏說的不是某些X交易場所,那些個地方卻是得在更晚一點的時候才開始營業,現在開業的是每天隻休息兩個小時的賭場。


    “克蘇魯少爺,裏麵請。”


    穿著連體絲襪的真兔耳女郎,熱情招待著一位頭戴黑帽、旁邊長著黑色貓耳朵,聽說是來自維多利亞商人家族的小少爺。


    對方是最近才來到卡恩斯城的,而僅用了兩天時間,這人就成了這裏賭城的名人。


    畢竟,在兩天的時間內,能拿出一個小意思進行賭博的人,哪怕對於月流水數額驚人的賭場,也不是可以輕易忽視的存在。


    見到身邊跟著一位提黑色皮包薩卡茲護衛走過來的少年,賭桌荷官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


    而一些在賭場輸錢的賭徒臉色也好看起來,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個比自身更加倒黴、而且輸更多的倒黴家夥。


    “還是玩骰子,比大小,二十五萬的局麽?”


    女性荷官詢問。


    “不,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座城市回維多利亞了,所以這回我是來進行最後的翻本的,二十五萬一局,我還輸在這裏的五千萬什麽時候才能贏回來?


    所以,這回我要五百萬一局,輸了,我直接走人,贏了,我要連本帶利的拿回來!”


    少年揮了揮手,旁邊跟著的戴墨鏡薩卡茲,麵無表情地將手裏的黑色皮包丟在桌上,砰的發出一聲響。


    嘩啦啦,一摞摞嶄新的龍門幣就被倒了出來,吸引了周圍人的眼球,能夠明顯察覺到,周圍賭徒的眼睛有些變紅,呼吸也有些變得急促。


    “抱歉,克蘇魯少爺,五百萬的局我做不了主,得請示上麵。”


    “那就快點,別浪費我的時間。”


    女性荷官很快請來了一位男性荷官。


    “克蘇魯少爺,我叫……”


    “別廢話,我不關心你叫什麽,你隻要能做局就行。”


    少年很是跋扈,根本不在意他叫什麽。


    男性荷官也不生氣,重新拿出一副賭骰的器具。


    “嘩啦嘩啦……”


    男性荷官開始搖起骰子來。


    少年克蘇魯,或者說假扮維多利亞大商人家少爺的吳克,他在兩天的時間內,卻是在這座賭場裏輸錢,把所有希博利爾做了標記的錢全部輸進去。


    而今天則是要把沒標記的錢給全部贏出來,賭骰贏錢對他來說簡單至極,這比搶錢還簡單,說真的,如果早知道有這種好地方,說不定吳克早就過來取錢了。


    “請下注,大還是小?”


    男性荷官放下賭骰,有些禮貌地微笑道。


    透視眼一開,少年也微笑著壓了大。


    五百萬到手……


    和前兩天一直輸錢不同,今天他的‘運氣’似乎非常棒,一連七局,除了在第七局的時候,被額頭冒汗的男性荷官動了手腳,在放下賭骰後,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讓骰子翻了麵變了點數,他卻已經是六連勝。


    第八局,吳克又輸了一把,仔細觀察下,他發現賭骰器具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男性荷官。


    對方似乎也是個感染者,在骰子變麵、掀賭骰蓋子的時候,手上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動發出。


    於是,第九局要開蓋時,吳克喊了停,指了指旁邊的兔耳女郎:“我要她來開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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