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唐瑞,嚴君黎和楊文彬很快來到了現場,看見了並排躺在一起的兩具屍體。嚴君黎皺了皺眉頭,他算是知道了報紙上為什麽要用“奇慘”兩個字來形容屍體了。


    男性屍體的衣服十分淩亂,能看得出許多撕裂的口子和刀劃過的痕跡,褲子上還有一塊明顯的汙漬,而他的身體甚至比衣服還慘,身上遍布著深深的傷口,有的甚至能看得到裏麵的白骨。女性比男性還要慘,除了渾身上下的血淋淋的傷口之外,她的胸膛還被開了一個洞,隱約可見裏麵折斷的肋骨。


    “我的天哪……”楊文彬倒吸了一口冷氣。


    “現場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了,這對情侶被人亂刀砍死,血流的到處都是,這明顯是一起無差別謀殺。”唐瑞站在屍體旁邊抱起了雙臂,眼神忽然變得犀利起來,“隻是取證我們就已經在這裏忙活了大半個小時了,所以兩位,別怪我把醜話放在前麵。連我們都還毫無頭緒的案子,我可沒指望兩個從c市過來的業餘偵探可以有什麽發現。不過當然了,就我本人來講,還是願意看看小醜是怎麽耍猴戲的。”


    唐瑞的這話一出,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楊文彬和嚴君黎的臉上都露出了隱隱的怒氣。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這個女人一開始就不是誠心要他們幫忙的,她同意嚴君黎的協助隻不過是想看他們出醜!


    楊文彬眼帶怒意,站直了身體看向唐瑞,“噢,是嗎?那我可能要讓唐隊長失望了,因為你可以讓你的部下停止取證,收拾東西回家了。”


    唐瑞不屑的笑了一下,“哦,是嗎?你是說你看了屍體一眼,就比我們取證一小時的結果還多?”


    楊文彬沒有接唐瑞的腔,而是低下頭,在屍體麵前蹲了下來,“方靜雲的心髒被取出來了,而且傷口被縫合過,雖然並不特別完美,凶手不太擅長這樣的精細活,但是依舊做的很認真。兩人都是刀傷致死,方靜雲七刀,孟高韻五刀,每一刀都很深,無法判斷是哪一刀致命,可見當時凶手的狀態非常混亂,但是不知為何凶手還是特意縫合了傷口。女人發型淩亂,死前有過掙紮,男人的表情看起來就平靜的多,像是猝不及防的受到傷害。兩人的死亡時間都在淩晨三點到四點之間,凶手非常聰明,沒有給我們留下任何腳印或者指紋,但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能看出你說錯了。”


    “什麽?”唐瑞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楊文彬好心的給她解釋,“你說這是無差別謀殺,不,絕對不是。”


    “你憑什麽這麽說?”唐瑞反駁道。


    “也許是因為我有眼睛。”楊文彬諷刺道,接著站起身,指著女性屍體說道,“就像強丶奸犯不會帶安全丶套一樣,我也不覺得無差別殺人案的凶手會特意把自己胡亂砍的傷口再縫合起來。”


    “也許我們麵對的是一個有補償心理的凶手呢?”唐瑞抱起雙臂。


    “比起殺人魔,親友殺人要更有可能有這種補償心理。是的,我的確學過犯罪心理學。”楊文彬毫不畏懼的據理力爭,“而且凶手拿走了屍體的心髒,這是有代表性的器官,凶手想要占有這個女性而不是隻是簡單的殺死她。”


    “也許是殺人魔拿走心髒當做紀念呢?”唐瑞堅持的說道。


    楊文彬啞然失笑,“唐隊長,你是電影看多了吧?不,事實上,如果我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我會選擇割走她的**或者**,而不是心髒。大多數殺人魔的無差別殺人是為了宣泄性暴力,何況心髒差不多是人體裏最難取出的器官了,它受肋骨和其他器官的層層保護,這絕對不是一個不認識死者的人做出來的事情。”


    “好吧,那——”唐瑞被楊文彬的一番對峙弄的十分尷尬,她清了清嗓子剛要繼續說什麽,就再度被楊文彬給打斷了。


    “另外,讓你的警員查一下兩個人的胃部酒精含量。淩晨兩三點在大街上死亡,他們很可能是從隔壁街的酒吧回來的,因為喝得爛醉如泥所以才輕易被凶手放倒。”


    “噢,關於這個,我早就已經讓他們去查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兩個人爛醉如泥。”唐瑞似乎因為終於有一件事情發現在楊文彬之前而愉快,“我們查了一下這他們的日程,方靜雲和孟高韻原本要參加這周末的政法大學同學聚會,所以昨晚她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去購置一些酒水和衣服,兩個人就這麽玩嗨了……”


    “等一下,你說他們要去參加周末的同學聚會?”嚴君黎打斷了唐瑞問道,“他們都要去嗎?”


    唐瑞點了點頭,“方靜雲是政法大學畢業的,有什麽問題嗎?”


    嚴君黎搖了搖頭,“不,沒什麽問題,你繼續說吧。”


    “所以我們推測,凶手是趁他們喝醉之後一起殺死了他們,從刀口的位置和力道來看,凶手可以判斷為是一個以上的男子……”


    “錯了。”楊文彬突然開口道。


    楊文彬的又一次打斷讓唐瑞有些不滿,“什麽錯了?”


    “都錯了。”楊文彬聳了聳肩,“你們所推斷的以上男子的結論不成立,而且這兩個人也不是同時被殺的。”


    “什麽?”唐瑞的眉毛擰了起來,“凶手是個大男人這一點是確定無疑的,你看屍體上刀口的高度,那不符合一般女子的慣用高度,以及刀口的深度必須用力極大,那不是一個女子……”


    “如果她瘋了呢,唐隊長?凶手殺人的時候毫無冷靜可言,仇恨或別的什麽主宰了她的心靈。”楊文彬挑起眉毛,伸手指向旁邊一棵大樹,“想象一下,如果你很恨那棵樹,準備用刀把它砍成稀泥,會是什麽樣的姿勢?”


    唐瑞幹笑了幾聲,“哈、哈,你真幽默。”


    “你不會按平時的習慣動作下手的。”楊文彬抬起手,握著那把虛無的刀子高舉過頭頂,“為了更好的宣泄仇恨你的手會高高的舉起,而不是像平常一樣在腰部到胸部的位置用力,這樣一來凶手的“身高”就會一下子被提高10cm。至於力度的問題,我隻能說這讓凶手是一個男子的可能性提了幾成,但仍然不要忘記凶手神智混亂,異常的精神狀態可以使一個人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潛力,我甚至聽說過一個十五歲的女孩用砍刀殺了全家的案件——不用回憶了,那不是中國的案子。”


    嚴君黎毫不意外的聽到此起彼伏的**聲。也難怪警察們感到心力交瘁,這已經是件棘手的獵奇案件了,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線索還被全盤否決了。


    “好吧。”唐瑞的表情開始變得饒有興趣起來了,她甚至揚起了笑容問道,“就算是這樣,你說的他們不是同時被殺的,又是怎麽回事?”


    楊文彬笑了笑,把頭轉向嚴君黎,“嚴君黎,你介不介意當一下我的臨時演員?”


    嚴君黎一愣,“什麽?”


    沒等嚴君黎再反應過來,楊文彬就一把拉過了他向街對麵走去。


    “我們是一對喝醉的情侶剛從街盡頭的酒吧回來,但是嚴君黎喝得比我多,所以我們走到這裏的時候,他就想去吐。他會去哪兒呢?”楊文彬發出了問題。


    “好吧,讓我想想。”


    而嚴君黎四下打量,這條街道並不算長但是很寬,街道的兩旁都有綠化用的灌木帶,綠化帶附近則有一台自動販售機,因此他想了想,向那裏走去。


    楊文彬在他背後開口,但是聲音越來越遠。


    “現在,就變成了我一個人站在對麵,那麽我會做什麽?我喝醉了,頭很暈,而且身邊正好有自動販售機,毫無疑問我會買瓶冰飲料。”楊文彬聳了聳肩,轉身投了一枚硬幣,然後取了一瓶飲料做了一個在喝的動作,“我的身後就是綠化灌木叢,很方便藏人的地點,甚至就算凶手不刻意躲藏,喝醉的孟高韻也不一定會發現他。然後,凶手從後方攻擊了他,他手中的飲料就這麽灑了,這就是為什麽屍體的褲子上沾了黏膩的液體。”楊文彬伸手指了指孟高韻屍體褲子上明顯的汙漬。


    “以及血跡——你們不覺得兩具屍體上的血液不自然嗎?他們不是同時被殺的,當然不是。那需要動手的時候膽大心細,但我們的凶手顯然沒有那份冷靜。”


    楊文彬向嚴君黎走去,把當做道具的飲料順手遞給了他,這一次他又扮演起凶手來。


    “當凶手殺了孟高韻之後,才繞到馬路那邊殺了他的女朋友。殺第一個人的時候凶手還有冷靜,他選擇偷襲,一刀或者兩刀就致命了,因此他沒有太大的掙紮。”楊文彬走到屍體的麵前,用虛無的刀表示著砍殺的動作,“但是他殺第二個人的時候已經沉溺在殺人的快感之中了,他瘋狂的亂砍一氣——看看這些刀傷——以至於方靜雲有時間掙紮。所以兩具屍體上的血跡才會不一樣,好好觀察一下這兩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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