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肖陽?”嚴君黎立刻把手機拿得離耳邊更近了一點,“那個有暴力傾向的連環殺人凶手?他是怎麽逃出來的?”


    “我們也不清楚,監獄方麵對此也是矢口不提。現在我們發布通緝令了,也展開搜索了,但是也……”李鴻求助的說道,“最重要的是,已經出現一具屍體了。是市監獄的典獄長。無論怎麽看都是越獄的肖陽幹的,事情變得很棘手了……嚴隊,你不在這裏我心裏很慌啊,你也知道這不是一般的案子……”


    嚴君黎歎了口氣,安慰那頭的李鴻,“好了好了,隻是一起普通的謀殺案,你又不是沒有處理過。我是因為相信你的能力才把警局交給你的,局長也相信你。你是個很聰明也很肯幹的人,隻要你冷靜下來,一定能處理好的。”


    “可是嚴隊……你真的不回來了嗎?”李鴻擔心的問道。


    “我……”嚴君黎用眼角瞥了一眼楊文彬,走得離他更遠一些,低聲說,“聽著,我已經辭職了,我已經上交了警徽和配槍。我現在已經是個外人了,你不能指望著一個外人給你什麽幫助,你得一個人解決。”


    “但是我知道你又不是打算真的離職!”李鴻在那頭喊道,“你隻是為了——”


    “好吧,就算這樣。”嚴君黎打斷了李鴻,“你知道他對我來說有多重要。而且沒有他,就算我回去也沒有什麽用。我會一直呆到他恢複過來為止,在那之前你就把隊長的工作當成是一次磨練好了。”


    李鴻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緩緩的問道,“……但是,萬一他永遠也恢複不過來呢?”


    嚴君黎一怔,一陣語塞,他隻好轉移了話題,“好了,去工作吧。我看你也幹得不錯。”


    “好吧,我掛了。嚴隊你自己也多保重。”李鴻留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嚴君黎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發呆,直到楊文彬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是小鴻嗎?”楊文彬問道。


    “嗯。”嚴君黎收起手機,坐到了楊文彬的身邊。火龍果已經切好了,端端正正的擺在盤子裏,嚴君黎拿了一塊放進嘴裏,“是一起越獄的案子,就是那個幾年前挺轟動的割喉案的凶手越獄了,他似乎謀殺了市監獄的典獄長,現在還在外逃竄。”


    “我不關心。”楊文彬冷漠的說道,也吃了一片水果。


    “楊文彬,有人死了。”嚴君黎強調道,“這個犯人不僅是越獄了,還有一個人被他殺了。他還有可能殺死更多的人。”


    “所以呢?”楊文彬反問道,“在醫院裏每天都有人死去,我每天都會幫他們推出好幾具屍體,你怎麽不怪我沒能拯救他們呢?”


    “你這是在曲解我的意思,這個和那個完全不是一回事……”嚴君黎惱怒的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而且你剛剛電話裏跟小鴻說了什麽我也都聽得一清二楚。”楊文彬打斷了嚴君黎,“我知道你辭職無非是為了說服我回去跟你們一起查案,我很感謝你。但是我不會再摻和這些事情了,你還是放棄吧。”


    “但是你明知道如果你幫我們一起調查進展就會快很多!你的推理和分析都無懈可擊,早一天抓住罪犯,就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嚴君黎反駁道。


    “但是我再也不想拿人命當籌碼做出選擇了!”楊文彬厲聲回答道。


    嚴君黎被這一吼沉默下來,楊文彬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激了。


    “對不起……我並不是想跟你吵。”楊文彬麵露倦色,“隻是……算了。你沒必要為了我耽誤自己的前程,等我的胳膊上的繃帶拆掉以後你就回去吧,我相信不管是局長還是小鴻都很樂意看到你重新上崗的。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無論如何,你都是我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可靠的朋友。”


    ————————————————————


    第二天,又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陽光從窗口灑了進來,楊文彬費力的睜開眼睛,正在床頭上摸眼鏡的時候,一個不小心碰翻了床頭櫃上的水杯。水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水也灑了一地。


    楊文彬記得昨天晚上這杯水還不在這裏。


    “嚴君黎?”楊文彬試著喊了一聲。


    回答他的隻有一片寂靜。


    楊文彬穿好衣服走出了臥室,又喊了一聲,“嚴君黎?”


    但屋子裏什麽人都沒有,隻剩下四麵冰冷的牆壁。桌子上的雜物被收拾得一幹二淨,垃圾桶裏的垃圾也倒幹淨了,隻是哪裏都不見做這些事的人。


    楊文彬歎了一口氣,走進廚房開始擺弄早餐。


    楊文彬走進明海醫院的時候,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但沒人敢說什麽,頂多在他走過去以後小聲的和同伴討論幾句。楊文彬沒理會這些人,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楊文彬?”


    就在他費力的用一隻手掏出鑰匙想要打開辦公室門的時候,忽然被一個聲音從背後叫住了。楊文彬回頭一看,居然是王建設。


    “我來幫你吧!”王建設看到楊文彬吊著的胳膊就立刻走上前,從楊文彬手裏接過鑰匙,幫著打開了門,“我以為你傷成這個樣子還得在醫院裏躺上幾天呢……哦,對不起,這裏就是醫院啊。”


    “一點也不好笑。”楊文彬對此笑話無奈的評價道,走進了辦公室。


    “哎,不過說真的。”王建設跟著楊文彬走進辦公室,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有些擔心的看著楊文彬,“你傷也沒好,臉色還這麽差,過來上什麽班啊。你這樣也動不了手術啊。”


    “至少能幫著看幾個診吧。”楊文彬說道。


    王建設看了看楊文彬,有些猶豫的說道,“我聽說了那個連環殺人案的事情了,新聞上說是你協助警方破的案子,現在很多人都在討論你到底……”


    楊文彬搖了搖頭,“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今後不會再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案子了。”


    王建設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你,你是說你不再調查那些殺人案了?可是……”


    楊文彬擺了擺手,“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希望我繼續摻和他們的事情?”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好了,”楊文彬不禁笑出聲來,“我知道。你們內科沒病人嗎?趕緊回去吧,我這邊得整理一下這幾個月來的病例。”


    “成,那我回去了。”王建設站了起來,“你自己也多注意點。”


    “好。”


    王建設走出門以後,楊文彬唇角的弧度又恢複了水平。他坐了下來,開始一張一張的收拾病例。在他出去跑案子的時候錯過了很多病人,這些病人大多數都給了其他的外科醫生。楊文彬翻著那些病例和手術報告忍不住的皺起眉頭。


    這些小醫生動手術都太不仔細了。


    有的報告寫的根本就是糊弄洋鬼子,天知道手術都是怎麽做的。他們怎麽能這樣?身為醫生的職業道德呢?


    但想到這裏,楊文彬又覺得自己也沒什麽發言權。畢竟自己也是扔下了主職工作跑去查案子的人,如果要說職業道德,恐怕自己才是那個最沒道德的人吧。


    他把厚厚的病例堆起來,準備一起扔到資料間去。就在這時候他眼睛一瞥,忽然發現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裏麵還塞著一張皺皺巴巴的紙。


    楊文彬覺得奇怪,就把紙抽了出來,展開一看,就愣住了。


    這是一張舊病例,由於被塞進抽屜弄得皺皺巴巴的,上麵的字跡是楊文彬自己的,在“患者姓名”那一欄上,寫的是嚴君黎的名字。


    楊文彬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是很早以前,紅楓園一案發生的時候,嚴君黎中彈受傷的時候來找他看病的那張病例。


    他還記得當時他對嚴君黎的油嘴滑舌沒什麽好印象,就連寫病例的時候也非常粗魯,最後還是氣不過,把病例往抽屜裏隨手一塞,根本不知道它就這麽被夾在了抽屜的縫隙之間。


    楊文彬盯著這張病例出了神,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有患者走進診室才將他拉回了現實之中。


    整整一天,楊文彬都有些失魂落魄的。寫處方的時候寫錯了好幾次,險些讓患者拿錯藥。整整一天,楊文彬的手機都放在桌子上,期待著它的屏幕能亮起來,但事與願違,一整天都沒有任何電話打進來。


    午休的時候楊文彬甚至特意打開電腦,瀏覽著所有c市的新聞網頁,但關於肖陽越獄的新聞都僅僅隻有一句話,剩下的大部分版麵都被某個知名藝人給占去了。


    仿佛他真的已經與那個世界隔絕開來了,聽不到一點風聲。


    ……


    “醫生,醫生?”


    楊文彬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跳了出來,連忙回應道,“在,我在呢。”


    因為天色已經不早,到了快下班的世界,他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病人。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隻有五六歲大的女孩,女孩端著自己的手臂,白嫩的小手上有一塊明顯的瘀傷。女孩肯定很疼,但倔強的強忍著淚水沒有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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