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楊文彬立刻向尹明旭走去,“你確定嗎?”


    尹明旭點了點頭,並露出疑惑的表情來,“是的,朱白蓉的房間裏沒看到有裝著那條項鏈的盒子。”


    “不可能吧……”楊文彬明顯沒有想到過這個回答,開始心煩意亂的踱起步來,“可是不在她的房間裏還會在哪裏呢?”


    “可是您要找那個盒子幹什麽呢?”尹明旭不解的問道,“和案件的調查有關嗎?”


    “噢,那倒不是。”楊文彬露出了一個笑容,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盒子和案件沒什麽關係,很抱歉讓你幫了個私忙,這是為了羅燕那個小丫頭。”


    一提到羅燕的名字,屋子裏便有人抬起了頭,沒抬起頭的也都豎起耳朵注意聽起來。


    “羅燕?”


    “嗯,你可能有所不知,前兩天朱白蓉的項鏈被偷的時候,羅燕是用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把項鏈給掉了包。所以現在羅燕手裏的是原本朱小姐的盒子,而她拜托我,想要拿回來她自己的盒子,據說是她去世的奶奶給她的。”楊文彬略有些無奈的說道,“我被她磨得沒辦法,所以隻好來問問你看看了。”


    “你心腸真好。”坐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朱誌新此時有點陰陽怪氣的說道,“為一個小偷這麽盡心盡力的,虧得你還是個偵探。”


    “首先,他不是一個偵探,而是個不務正業的外科醫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嚴君黎恰到好處的從樓上走了下來,一臉不正經的樣子給楊文彬解了圍,“第二,羅燕是個小偷,我們都沒有半點包庇她的意思,但是同時她也是個還未成年的、無父無母的孤兒,我們這些成年人應該做的應該是給這個孩子正確的教育而不是惡意的攻擊她,誣陷她是殺人凶手。在場的都是成年人,大家不如成熟點怎麽樣?”


    很快,這個話題就被嚴君黎以其他輕鬆的話題一帶而過了。來到南島的遊客,就這樣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度過了一整天。而夜逐漸深了,墨藍色的夜幕上掛著點點星雲,旅館裏變得安靜起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羅燕也不例外。她嬌小的身體蜷縮在旅館的單人床上,披散的長頭發和暖和的棉被把她整個臉都埋了起來,平穩的呼吸顯示這個女孩睡得正香。


    就在這時,從房門處發出了十分輕微的聲音,隻要是有經驗的人都能聽得出,這是用鐵絲撬鎖的聲響。大概過了一分鍾或兩分鍾之後,門鎖發出了“哢嗒”的一聲輕響,隨後門被很輕的推開了,一個人輕手輕腳的溜了進來。


    他的動作很輕,盡量不作出任何有可能讓床上的女孩醒來的舉動,隻是借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在房間裏東翻西找。一開始他還很有耐心,但在屋子裏所有的抽屜、櫥櫃都被翻找了一個遍之後,這位入侵者顯然變得不那麽有耐心了。於是,入侵者放棄了桌子和櫥櫃,轉而輕手輕腳的向床鋪靠近。


    果然,沒多久入侵者就注意到了,在羅燕的床鋪旁一個不起眼的抽屜裏,放著那個精致的首飾盒子。入侵者想也不想就迅速的走了過去,然後伸出手——


    但他並沒能拿到那隻盒子,他的手腕被人猛得抓住了。抓住他的人,居然就是在床上睡得正香的“羅燕”!


    “你想拿這個嗎?”“羅燕”的力氣很大,將入侵者的手腕鉗得緊緊的,然後一把將頭上的假發扯了下來。躺在羅燕床上的人,竟然是嚴君黎。


    嚴君黎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對著拚命掙紮想要逃脫的入侵者低聲說道,“別掙紮了,尹先生,所有人都看著你呢。”


    嚴君黎的話音剛落,房間裏的燈“啪”的一聲就亮了起來。楊文彬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則擠滿了朱家人和其他許多看客。


    “嚴隊長,不得不說,你戴著假發的樣子真是美麗極了。”楊文彬忍著笑說道。


    “都什麽時候了,”嚴君黎的表情十分無奈,“你一進來居然跟我說這個?”


    明亮的房間裏,被嚴君黎抓住的人正是皇後號郵輪的服務經理:尹明旭。


    “你……怎麽會是你!”尹明旭詫異的說道,並拚命的掙紮起來,“你放開我!”


    “凶手竟然是他?他……”而羅燕穿著睡衣,則躲在房門外一群看客之中驚訝的捂住了嘴。


    “你們別隨便血口噴人!”尹明旭用力一甩胳膊,掙開了嚴君黎的束縛,兩頰漲得通紅,“憑什麽說我是凶手!”


    楊文彬露出一個淺笑,站到了房間中央,不急不徐的開口,“就像我說過的,我絕不會冤枉一位好人,也絕不會包庇一個凶手。讓我想想,你的故事應該從哪裏開始講呢?不如先從二十年前朱家的故事開始吧。”


    說著,楊文彬開始在房間裏踱步,並且緩緩的開始了講述。


    “在二十年前,正是朱家的勢力最龐大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家主,也就是朱白蓉小姐過世的父親朱博,是個既有才華又風流成性的人。我讓嚴君黎調查了一些朱家過去的曆史,我發現在二十年前,朱博曾經有一次臭名昭著的出軌被曝光。據說,他有一次在國外做生意的時候,愛上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留學生。他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甚至還和那個留學生有了一個孩子。但是好景不長,兩個人的感情很快就被朱博的妻子發現了,妻子定然是氣得暴跳如雷,無奈之下,為了維持婚姻和家族,朱博不得不和留學生斬斷情絲,再也不聯係。但是,在分開之前,朱博給了她一個定情信物,希望她永遠不要忘記自己。”


    說著,楊文彬就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來一個首飾盒,走到了床邊,將床頭抽屜裏的首飾盒也拿在手裏。這樣,兩個幾乎完全相同的盒子就都被楊文彬展示給了大家。


    “首先,你在朱白蓉的房間裏找不到盒子太正常了,因為在我們返回皇後號調查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了它,並且把它裝回來了。”楊文彬把玩著手上的兩個盒子,對尹明旭說道,“至於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就是為了對比這兩個盒子到底有多相似。你們可以看得出來,它們無論是大小還是形狀顏色都非常非常相似,隻是刺繡的暗紋略有不同。這一個繡的是龍,而這一個繡的則是鳳凰,所以我們可以說,這兩個盒子是一對的。這種成對的首飾盒並不少見,多是用來放夫妻兩個人的對戒什麽的。因此我猜想,當年的朱博就是將這隻盒子送給了自己的情人,以作留念。”


    楊文彬說著將左手的盒子舉起來,能讓所有人都看見,“因為這個盒子的底部,繡著一個一個‘蘭’字。”


    “‘蘭’?”嚴君黎問道。


    “我相信,應該是‘毛玉蘭’的‘蘭’字。”楊文彬放下盒子,平靜的說道。


    “那!那是!”羅燕聽到這話不禁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那是我奶奶的名字!”


    楊文彬點了點頭,“沒錯,而這就是為什麽羅燕的手裏會有一個和朱家小姐一模一樣的首飾盒子。而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呢?朱博確實像他對妻子承諾的那樣,始終沒有再見毛玉蘭一麵。可他卻無論如何做不到不和自己的親生兒子見麵。沒錯,就是毛玉蘭懷的朱博的孩子,朱家的私生子。我托嚴君黎用警局的關係查了一下朱博幾年前的資金去向,然後我發現一件事,朱博幾乎每年都有一筆錢會固定打到一個賬戶上,而那個賬戶的主人名字就叫毛文韜。沒錯,就是朱博和毛玉蘭私通所生下的那個孩子。朱博顯然與這個孩子一直都在私下聯絡,並且我猜測,你們所說的他那處‘神秘產業’,極有可能是一開始想要留給這位私生子的遺產。”


    幾個朱家人聽了都十分震驚。


    “他居然……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在外麵居然還有一個私生子!”朱昊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怪不得他有些錢的去向總是瞞著我們,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朱誌新喃喃說道。


    “但是在彌留之際,不知為何,老人卻忽然改變了主意,轉而將產業交給了女兒朱白蓉。而這一定讓這個私生子怒火衝天了吧。”楊文彬忽然將頭轉向了尹明旭,目光犀利,“沒錯吧,毛文韜先生。”


    尹明旭僵直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所有人。


    “什麽?但是他……他不是郵輪的服務員嗎?”所有人都詫異不已,“怎麽變成朱家的私生子了!”


    “我開始懷疑你的身份,是從停船前的幾小時,也就是朱白蓉開始不見蹤影的時候起。”楊文彬走到了尹明旭的麵前與他直視著,“停船前兩小時,你進來我們的房間填寫表格,我注意到你的袖口是濕的。你說那是因為船艙滲水,但是滲水的話就應該是海水。海水沾濕衣物一定多少會留下鹽和礦物漬,而你的衣袖上並沒有這種痕跡,所以打濕你衣袖的是淡水,多半就是你在襲擊朱白蓉時泳池裏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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