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確實打傷了人,他們說的也不是全無根據?”楊家才老臉一沉,很是嚴厲的說道:“你一個堂堂的刑警,怎麽能這麽幹?”


    “楊副局長,我說兩句。”坐在秋宇旁邊的李誠咬了咬牙,突然開口道:“這些雜種,敢打擊報複來殺警察,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已經被抓了進來,居然還敢口出狂言,辱罵警察,絲毫不知悔改。這種人,在我看來,打就打了,而且是該打。再說,咱們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為了工作被人打擊報複,連命都丟了,作為戰友和同事,難免控製不住情緒。”


    “就是,我們也這麽覺得,這種垃圾,不好好收拾收拾,簡直是難以平民憤。我相信,在坐的人,隻要還有那麽一點血性,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忍不住動手的,更別說秋大隊,他可是親身經曆了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的麵前。打人是不對,但還得區別對待打的是什麽人。再說,在坐的各位,當年警察隊伍管理鬆懈的時候,誰沒打過幾個犯罪嫌疑人。”


    “打人確實是不對,但我個人認為,秋宇也沒錯,就該這麽幹,媽的,這些社會的渣滓,就該以暴製暴。”


    “就是,換做是我,可能還打得更狠……”


    有了李誠的開頭,眾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幾乎所有人都在支持秋宇,局麵完全是一邊倒的趨勢。


    “咱們現在不是在討論秋宇這做法對不對的問題,而是要考慮這事要怎麽善後的問題。”見大家越說越來勁,已經偏離了此次開會討論的目的,吳偉有些惱火,拍著桌子厲聲說道。其實,於公於私,他又何嚐不想護著秋宇,但現在的問題是,外麵已經來了幾百號人,打著標語喊著口號要求給說法,既不能讓秋宇吃虧,又要解決此事,他實在是為難到了極點。


    “聽大家這意思,都是覺得秋宇沒錯,那兩名犯罪嫌疑人確實該打,是吧?”會場剛安靜下來,楊家才便大聲問道。


    眾人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他這話到底是幾個意思,都楞了楞。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李誠咬了咬牙,把心一橫,突然又開口說道:“秋宇這些年來,為我們鹿城區破了多少大案,雖然不是打仗,但也可謂是立下了赫赫戰功。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弟兄被人殺了,而且是眼睜睜的看著人死在自己懷裏,這種事情,在坐的誰遇到過?”


    眾人都搖了搖頭。


    “既然都沒遇到過,那又有什麽資格來談論。這種事情,不管誰遇上了,心裏都會留下永遠抹不去的陰影。隻要是個男人,是個有責任有血性的男人,都會想盡辦法為自己的兄弟報仇。在我看來,打幾下算什麽,要是不穿這身警服,要是不顧及法律,把他們打殘打廢都是應該。”李誠有些激動,義憤填膺的說道。


    聽到這話,除了幾位局領導礙於情麵無法表態之外,其餘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行,既然大家都達成了共識,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楊家才突然大聲說道:“寧安小區的人聚在這裏,其目的隻有兩個。第一,想要我們釋放了石全和李燕。第二,秋宇打了這兩個人,要我們依法依歸處理秋宇。第一個條件,根本不用討論,殺人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怎麽可能憑他們來鬧上一場就放。第二個條件,要我們處理秋宇,你們查過沒有,他們是怎麽知道這兩個人受了傷的?”


    “查過了,石全鼻骨骨折,住在醫院,他的家人接到拘留通知以後,跑來局裏詢問情況,之後又去醫院探望過,所以才知道。而李燕是因為關押進去之前在醫院體檢,恰好被他認識的人見到,於是才傳了出去。”秋宇淡淡說道。


    “這麽說,其實這些村民僅僅隻是知道兩人受了傷,並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而受的傷,但他們的目的卻非常明確,一口咬定就是秋宇打的,這足以說明,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楊家才冷笑著說道。


    “沒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來鬧事的人,有極少的一部分是這兩人的家屬,更多的,還是小區裏的年輕人。這些人當中,大部分參與了上次毆打警察,砸毀警車的事件。其中最少有二十來個,還是當時的主要為首人員,都是已經收集了足夠的證據抓進來,最後又被政府幹涉放出去的人。”秋宇一臉凝重的說道:“我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大鵬被殺這件案子,在我看來,石全、熊誌軍和徐曉雲隻不過是小馬仔,被人利用了而已。而李燕此人,應該才是真正的受人指使。”


    “現在,熊誌軍和徐曉雲已經被人滅了口,唯一的線索便在石全和李燕身上。這兩人已經到案,真正隱藏在背後的人,應該是成了驚弓之鳥。當然,他們絕不會天真的以為,通過這種辦法就能將兩人撈出去,之所以來了這麽一出,其實,主要目的應該是另外兩個。第一,通過施壓,讓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以此減輕李燕的壓力,如果李燕能夠因此而閉上了嘴,那麽目的便達到了。第二,這件案子一直是由我全權負責,對方也知道被殺的大鵬和我是怎樣的關係,更知道我絕不可能善罷甘休。如果能夠利用我打人這一點,將我撤職或者開除,那他們的壓力將會更小。現在隻有石全一個人的口供,隻要沒有其他的證據證明李燕有罪,案子查到最後,除了找個石全作為替罪羊之外,我們便再也素手無策,幕後真正的指使者也就安全了。”


    眾人聞言,都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紛紛點了點頭。


    “秋宇分析得沒錯,這件事,絕對沒那麽簡單。既然背後有這麽多貓膩,那咱們還得好好想想辦法,怎麽把當前這棘手的問題給解決了。”吳偉看著楊家才,一臉誠懇的說道:“還請楊副局長定奪。”


    “事情已經迫在眉睫,既然非要把這個燙山芋扔給我,我也實在找不到理由不接。”楊家才皺著眉頭說道:“我個人認為,外麵前來鬧事的群眾,絕大多數應該不明真相,是被人煽動著來的,隻要拿清楚這些為首的到底是些什麽人,事情就好辦得多了。接下來,首先,我們要變被動為主動,集結所有警力做好準備,再用擴音器對所有前來鬧事的人員進行法製宣傳。如果能起到效果,讓他們自行離開,這自然是最好不過,但根據這些年處理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會有什麽效果。但是,這並不是說沒有,我們要想先禮後兵,這個法製宣傳,就是禮。接下來,他們要是不願配合,咱們再用事先組織好的警力,強行驅散,這叫做兵。實在不聽勸阻的,直接拿下,以擾亂公共秩序進行治安處理。”


    “這種做法,我一開始也考慮過,但問題在於,秋宇確實是打了人,這是咱們的軟肋,對方要是盯著這點不放,咱們還有些理虧。”吳偉有些為難的說道。


    “有什麽理虧的,剛才大家不都形成共識了麽?那兩個垃圾,就該被打。”楊家才眼睛一瞪,拍著桌子大聲說道:“秋宇就算打了人,隻有咱們在坐的人知道,對方又沒人看見,有什麽證據說他打了人。能使人受傷的情況多了去了,怎麽能認定就是秋宇打的,他自己摔的,不小心自己弄的,被抓的時候他反抗形成的,不都有可能麽,咱們自己人幹嘛非要盯著自己人不放?”


    楊家才這話說得已經非常的明顯,這擺明了是要幫秋宇。雖然這話給人的感覺很是無賴,但聽到眾人的心裏,卻是如春風般的溫暖。其實,在座的很多人早就想這麽幹了,隻不過,既不敢,也還不夠份量。楊家才的一番話,實在是深得人心,幾乎所有人,緊皺著的眉頭已經漸漸舒展開來,臉上的陰霾也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興奮。


    “楊副局長,這不太好吧!”秋宇突然插嘴說道:“我自己做的事情,卻要這麽多人替我背黑鍋,這實在是有點……”


    “你給我閉嘴,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那些傷是抓人的時候,嫌疑人暴力反抗才造成的。”楊家才眼睛一瞪,厲聲說道。


    “但是,那石全是自己來自首的,這理由說不通啊!”秋宇又無奈的說道。


    “這個……這個……就說他進來之前就已經這樣了,我們也不知道是被誰打的,問他也不願意說,就這麽定了。”楊家才大手一揮,居然很是嚴肅的說道。


    “那視頻怎麽辦?”吳偉又無奈的說道。


    “什麽視頻?”


    “秋宇兩次打人都是在審訊室,第一次打石全的時候全被拍了下來,第二次倒是事先斷了電,什麽也沒拍到。”吳偉皺著眉頭說道:“這些視頻,都自動上傳到了內部網絡裏,省廳隨時有可能調閱,不好辦啊!”


    “刪了,統統給我刪了。”楊家才斬釘截鐵的說道。


    “萬一省廳追究起來……”


    “追究個屁,我待會就與省廳聯係,讓他們不要調閱這一個月的視頻。”楊家才說完,銳利的眼神又在眾人臉上掃了一遍,又很是嚴肅的說道:“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我再重申一次紀律,將來誰要敢出去亂說,把這事給捅了出去,我楊家才絕不輕饒。在我看來,連自己兄弟都能出賣的警察,也沒必要再留在咱們公安隊伍裏了。”


    眾人聞言,都極其慎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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