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宇頓了頓,又道:“用油桶來裝助燃物,首選自然是汽油,其次才是柴油或者煤油。而汽油和柴油,現在加油站管得很嚴,不是車子或者摩托車來加的話,就算有錢,加油站也不會賣給你。煤油這種東西,現在很少有人使用,就算是在農村也難以找到。如果自己有汽車或者摩托的話,完全可以從油箱裏抽取,但是,嫌疑人用的卻是香油。這足以說明,嫌疑人沒有汽車,沒有摩托車。”


    “照你這麽說,難道嫌疑人是背著屍體走路來的?”郭從明有些不太相信。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秋宇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交通工具的話,一個人背著這麽一大具屍體,根本走不了多遠,真正作案的第一現場,應該就在附近。但是,屍體周圍你們已經查了這麽多天,卻沒有任何收獲,這就說明,死者遇害的地方,距離拋屍現場應該還是有一定的距離。嫌疑人有交通工具,隻不過,這種交通工具,可能並不是用燃油來作為動力。”


    “你的意思是電動自行車?”郭從明有些難以置信,“這不可能吧!”


    “郭大隊,一個人半夜三更騎著電動自行車,背上斜挎著一個很大的,用床單包裹的東西,別說拋屍了,搞不好還在路上就被過往的車輛舉報,你們早就破了案,哪還能耽擱到今天。”秋宇有些哭笑不得,這個郭從明,是不是最近接連多起命案沒有偵破,壓力太大,導致思維短路了很多。秋宇早就認識他,以前的他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人。頓了頓,他才又繼續說道:“除了電動自行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電動三輪車,上麵有個貨兜的那種。屍體一旦放到貨兜裏,再在上麵蓋上一些東西,任誰也難以發現。”


    郭從明一聽,恍然大悟,猛拍了一下大腿,興奮的說道:“對了,我們調查的時候,有人倒是反映,當天半夜看到有人騎著電動三輪車在路上。但是我們覺得這不太可能,就沒有將這條線繼續查下去。聽你這一說,我們真是大錯特錯了。”郭從明腸子都悔青了。過了一會兒,又一臉不解的問道:“那他怎麽會選擇在那個地點來拋屍和焚屍?”


    “說心裏話,這個問題我一時也想不明白。”秋宇苦笑著說道:“那個地方確實太過於顯眼,根本就不是拋屍和焚屍的好地方,不過,不管是什麽原因,我認為,應該都是逼不得已。”


    “嗯,應該就是這樣,也許是電三輪沒電了也說不定。”郭從明隨口說道。


    秋宇聞言,眼前一亮,興奮的說道:“對啊,如果是這個原因,那就非常的符合邏輯了。”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了,秋宇才又認真的說道:“案發當晚,嫌疑人用錘子猛擊受害人頭部,導致受害人死亡。頭部致死的創口,多集中在後枕部,也就是說,受害人是被嫌疑人從後麵偷襲,一錘擊打在後腦勺上倒地,倒地之後,又被嫌疑人對頭部進行多次擊打而死亡的。受害人死後,嫌疑人很慌亂,找來刀具想要分屍。但分屍非常的麻煩,而且極其容易被別人發現,嫌疑人在極度的恐慌之下,隻想盡快將屍體處理掉,最終還是選擇了拋屍和焚屍。”


    “他找來床單,將屍體包裹了起來,一個人背到了外麵停放的電動三路車上,又提了一桶香油放到貨兜裏。想好了拋屍地點後,他便駕車沿路駛了過來。當來到我們發現屍體那個位置的時候,他才發現,車子快要沒電了。要是電全部用完,他將無法回去,更有可能被人發現舉報。於是,他將車停在了路邊,將屍體從貨兜上背了下來,扔到路邊的幹溝裏,又將油桶裏的香油全部倒在了屍體上,點燃之後,逃離了現場。”秋宇苦笑了笑,緩緩說道;“按照常理來說,香油確實是有助燃的作用,但卻並不太容易直接燃燒,這家夥,當時的運氣還算不錯,居然將這把火放成了。”


    郭從明聽完秋宇的分析,心裏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意,不由得對他伸出了大拇指。秋宇見此,隻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你覺得,這案子還有希望麽?”郭從明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期待的看著秋宇問道。


    “這可不好說,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犯罪嫌疑人應該早已將該清理的東西都清理了,要想再找到什麽證據,已經不太可能。不過,我個人認為,隻要盡了力,就算真的破不了,也就沒了遺憾。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隻不過是天意如此罷了。”秋宇歎了口氣,淡淡說道:“不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通過作案過程的分析,受害人極有可能是在嫌疑人家中或者自己家中遇害,兩者應該是熟人或者朋友的關係。從死者的包裹物,嫌疑人運輸屍體的工具,焚燒屍體的助燃物來看,這個嫌疑人應該家住農村,家庭條件不算太好,但也不會太過惡劣。你們下步可以結合電動三輪車滿電狀態可以行駛的路程做一個分析,再沿國道的兩側推理出一個合理的範圍,再次進行調查,或許,還能有所發現。”


    秋宇頓了頓,突然又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剛才說漏了一點。在現場你們提取回來的殘留物裏,我還找到了一些沒有燃燒完全的衣服殘片。這些殘片,從外觀來判斷,應該是一件襯衣和一件外套,同樣應該是來自於屍體與地麵接觸的位置。這些殘片上沾有很多的汗漬,再說,這麽熱的天,除了農村裏經常起早貪黑的人,誰還會穿著外套出門,因此,我判斷,死者應該就是農村裏的村民。你們順著這個思路再進行一番調查,也許會有所收獲。”


    說完,秋宇朝郭從明致以抱歉的一笑,緩緩說道:“郭大隊,這起案子,我能看出來的,就隻有這麽多了,希望我沒有看錯,也希望能給你們提供一些參考。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鹿城了,那邊確實是有些事情要急著回去處理。”


    郭從明聞言,也實在沒有繼續挽留的借口,一番道謝之後,將他熱情的送上了車。


    秋宇一路急趕,回到鹿城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下班的時間。路上他與趙麗玲已經約好,回來之後到她父母家吃飯,這段時間,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好多天沒去登門拜訪過。人家父母難得回來一段時間,正是增進感情的時候,秋宇也想著再去趁熱打打鐵,盡快獲取她父母的認可。他回到辦公室,放了下行李,便往趙麗玲父母家趕去。


    “叮鈴鈴......”剛到趙麗玲家門口,秋宇的電話就想了起來。


    “起哥,什麽情況?”秋宇問道。


    “盛世英倫那個案子的dna剛剛全部出來了,你不是急麽,就先給你來個電話?”起俊偉不懷好意的笑道:“怎麽?是不是大中午影響你睡覺辦事了?那等你辦完那事,我再給你打過來。二十分鍾夠了麽,還是要一個小時?”


    “我操,你這雜毛怎麽滿腦子的男盜女娼!我看你別當警察了,去當個鴨頭還挺適合。”秋宇早已習慣了這家夥,嘴裏不鹹不淡的說道:“老子連家門都還沒進,辦你個頭的事啊!”


    “哦,是啊,我都忘記了,昨天支隊就讓你下去幫他們會診案子,現在是在冒進還是回來了?怎麽,昨晚郭大隊沒好好招待招待你?”起俊偉頓了頓,又問道:“怎麽樣?那個案子你拍板了沒有?”


    “拍板?拍個屁的板,老子又不是你們支隊領導,有什麽資格拍板。他們的案子以後再說,我們這邊的是什麽結果,趕緊的,我這還急著吃飯呢!”秋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感覺秋宇語氣有些著急,起俊偉才一本正經的說道:“現場的血跡,指甲內擦拭物,乳頭擦拭物和口腔擦拭物,做出來都是死者的dna。陰道內的精液也做出來了,庫裏沒這個人的案底。”


    “那易拉罐上有沒有做出來?”秋宇有些緊張的問道。


    “做出來了,與陰道內的精液就是同一個人。”


    “什麽?我靠,居然真的是這樣?”秋宇差點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這起案件,他心裏隱隱覺得,有些東西根本不符合常規,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存在,但具體是些什麽,一時又有些琢磨不透。本以為,陰道擦拭物的dna與易拉罐上的dna,應該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所留,但偏偏又是同一個人的,這將他之前的很多猜測都徹底的推翻。


    秋宇苦笑了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與起俊偉又隨便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匆匆向大門內走去。


    剛到院子裏,趙麗玲俏麗的身影便印入了眼簾,見到秋宇,她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歡快的跑了過來,挽著秋宇的胳膊,幽幽說道:“你這大忙人,要見你還真是不容易呢!快進去吧,就等你開飯了。”


    秋宇抱歉的笑了笑,用力的摟了摟趙麗玲的香肩,兩人依偎著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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