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時間也差不多到下班了,我可是趕著出去吃飯的,你要不說,我可走了。再說了,我又不是偵查員,你們審得開也好,審不開也罷,可不關我一個技術員的事。”其實,秋宇非常了解彭輝的性格,也知道下步肯定有工作要安排,這些話,不過是故意說給彭輝逗了玩的。


    “我靠,誰批準你可以出去吃飯的?給老子好好坐著,一會兒有的是事。”彭輝眼睛一瞪,沒好氣的說道。


    秋宇隻能苦笑了笑。


    “他提的這個要求,很好滿足。你拿回來的贓款,不是有十萬五千塊嗎?許天明說,做案後,他們每人分了十萬,那五千,是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要求退還給他的家人,由他大兒子保管。我答應了,隻要能夠確定這錢確實不是被盜的贓款,就安排人送去給他兒子。他見我答應了下來,就把整個作案過程全部象倒豆子一樣給說了。”


    “你聽下來,覺得有沒有什麽問題?”秋宇問道。


    “目前暫時把整個過程大的方麵過了一遍,具體細節還沒細問。我聽了一下,應該八九不離十。等另外兩人開了口,就基本清楚了。”彭輝頓了頓,繼續說道:“按照許天明的交待,之所以去幹這麽一起案子,完全是由於劉利平邀約的。案發的頭幾天,劉利平和許天明兩人在一起喝酒的時候,許天明告訴了劉利平自己家裏被火燒的事。劉利平聽出許天明急著用錢重新蓋房子,就借著酒勁邀約他做一件沒本的買賣。”


    “許天明一聽要去幹自己的老本行,一開始還有些猶豫。按照他的說法,幹這一行,風險大,判刑又重。最主要的,還是很少能碰到錢多的時候,每次能有個幾千塊就不錯了,有的時候保險櫃撬開,裏麵一分錢都沒有,就有些不太願意。”


    “劉利平聽後,也沒瞞著,就把選擇的目標,也就是東山小學財務室的情況跟他說了。許天明聽後,沒當場答應,說要考慮考慮。之後,兩人分了手,約好了如果要做的話,就電話聯係。”


    “而劉利平為什麽會知道東山小學的情況,根據許天明的交待,跟老錢你們幾個分析的差不多。劉利平有個從小在一個村子一起長大的遠房表弟,是做生意的,一年前在東山鄉街上開了間賣摩托車的店。劉利平本來就遊手好閑,前段時間他知道了之後,就直接跑去了那裏,找到他的這個表弟,在那裏混吃混喝了二十多天。”


    “那個店,就在信用社到小學的主大街上。劉利平每天無事就在店門口瞎轉悠,也就是那段時間,他看見過幾次小學的那兩個財務員取了錢,用信用社的袋子提著回學校。雖然他不認識那兩個人,但跟自己的表弟一打聽就知道了。當時正缺錢的他就見財起意,有了幹上一票的想法。為此,還專門踩了點,學校裏麵也進去了幾次,探清楚了學校的一些情況。從東山回來後,他就聯係了許天明,目的就是在那裏幹上一票。”


    “兩人見麵後的第二天,卻是許天明主動聯係的劉利平,兩人聚在一起商討了一些作案的細節。在商量的過程中,兩人想到了馬軍。馬軍會開鎖,隻有許天明知道,之前劉利平並不知道。雖然不確定他能不能打開保險櫃,但是為了做得更把穩一些,就邀約了他。”


    “幾人臭味相投,商量了一些細節之後,就分頭準備工具。首先準備的是交通工具,許天明自己有一輛摩托車,劉利平不知從哪裏也找來了一輛。然後是作案需要的工具,*由馬軍自己提供,許天明因為不確定保險櫃能不能靠馬軍打開,還按照當年自己作案的套路,精心準備了一套工具,全部放在你找到的那個釣魚包裏。”


    “案發頭一天中午,幾人帶著工具,在約好的地點吃了飯,就騎著兩輛摩托車出發,路上吃了頓飯,還從小路專門繞開了兩個監控卡點。來到東山鄉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接近一點。幾人按照劉利平事先踩好的路線,將車停在了小學背後一個山林後麵的草地上。那個地點其實你也發現過,隻不過,當時不敢確定罷了。”


    “三人帶著工具,穿過山林,來到了學校的後大門。劉利平一個人繞到另外一個入口,溜進去學校裏摸情況,馬軍和許天明在門外菜地處等他的消息。之後,劉利平返回,三人商量了一番後,跟著劉利平從另外這個口進了學校。”


    “學校財務室所在的新教學大樓,樓梯大門沒有鎖,隻是簡單的關閉了起來。三人穿過操場,非常簡單的就來到了二樓的財務室。劉利平和許天明負責放風,馬軍負責開財務室的門,至於這道門是怎麽被打開的,許天明就不知道了。當時馬軍開門的時候,讓兩人離得遠遠的放風,大概才一兩分鍾左右的時間,幾乎沒有聽到多大的響動,門就被打開了。為此,兩人還對馬軍佩服得不得了。”


    “馬軍用一個光線很暗的手電在房裏照明,發現了保險櫃後,劉利平和許天明出來蹲在門口走道上放風,由馬軍負責開保險櫃。大概過了十來分鍾,馬軍將兩人喚了進去,稱自己沒法打開。幾人又從財務室退了出去,回到大門外的菜地裏,開始商量。最後決定,為了安全起見,直接將保險櫃抬到大門外麵他們商量的地方再撬,就算被人發現也很好逃跑。”


    “商量好後,許天明用液壓鉗直接將大門的鐵鏈剪斷。三人穿過這道大門再次回到財務室,用座位上的墊子墊在地上,將保險櫃放倒,分兩次抬了出去。第一次抬的是小的這個,對於三人來說,這個比較輕,他們連氣都沒歇就抬到了大門外的菜地裏。而大的這個比較重,三人抬到那裏花了不少的時間,中間還歇息過幾次,每次都用墊子墊在地麵上,很少發出大的聲音。抬出來以後,馬軍負責放風,是劉利平幫忙撬開的。按照當時馬軍的意思,他幹的是有技術含量的工作,這種粗活不應該他幹,我操,他媽的這雜毛還自命不凡得很。”


    “在撬保險櫃的時候,他們選擇了先撬小的這個,撬開後徹底翻了一遍也沒找到一分錢,為此劉利平當時差點就被許天明揍。等第二個撬開以後,三人一下見到這麽多錢,差點沒高興死。將工具收好,錢由劉利平拿著,三人逃離了現場。在現場旁邊的那個山林子裏,三人數了一下數目,正好是三十萬。當場三人就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一人分了十萬。之後,三人連夜騎著摩托車逃離現場,回到了鹿城。”


    “回到鹿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三人也沒吃飯就分道揚鑣了。許天明找了個旅社就去睡覺,其他兩人去了哪他不清楚。睡到半夜,許天明起來在外麵的燒烤攤吃了點東西,就帶著錢和工具溜回了家。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和自己老婆的關係不太好,這些錢準備先藏起來,等風頭過了,再在家裏重新蓋房子。”


    “因此,他沒打算讓老婆知道這些錢,也根本不敢讓老婆知道。錢又不敢存銀行,就按照事先想好的,將摩托車停在路邊,走小路回家。回到家以後悄悄的將工具和錢都藏了起來,藏好以後,又連夜從小路回到路邊,騎摩托車回了城。第二天中午,劉利平打電話問許天明,錢是怎麽處理的,兩人在電話裏囉囉嗦嗦的扯了半天,也正是為此,才被技偵鎖定了。”


    聽到這裏,秋宇對整個作案的過程有了大致的了解。彭輝一口氣說了半天,也感覺口幹,端起茶杯喝了個底朝天。


    “彭隊,案情目前來看基本是清楚了,但我覺得很有必要見見許天明,等會我想會會他。”秋宇想了想,認真說道。


    “這很簡單,整個案子我已經全權叫給何強處理後麵的事了,有什麽需要,你找他就可以。”彭輝一臉的輕鬆。


    “那下步你還有什麽安排,我這邊好準備。”秋宇又問道。


    彭輝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下步最主要的,是要把被盜的扶貧款找回來。畢竟,數額太大,不拿回來的話,對不起那些山區的學生。”


    “嗯,我也是這麽想,如果還需要我這邊搜查的話,你再通知我。”說完,秋宇看了看彭輝,見他整個人靠在沙發上,一副疲倦的模樣。


    “你先去忙吧,一會兒盒飯送過來我讓人叫你,吃完以後應該就要辦刑拘手續。你要懶得明天去看守所見許天明,就吃完飯去吧!”彭輝懶洋洋的說道。


    “那好,我先走了,你也爭取睡幾分鍾。”說完,秋宇離開了彭輝辦公室,順手關上了大門。


    三十五歲真的是一個坎,三十五歲以前,熬夜加班連續幾天,隻要每天能睡上三四個小時,就覺得根本無所謂。三十五歲一過,就明顯不行了。這句話,包括彭輝在內的一些前輩,都在秋宇麵前說過很多次,他以前並沒多少感覺。但是現在,隨著自己也快到這個坎,漸漸有了一些體悟,開始越發理解起這些老同誌起來。


    端著盒飯,秋宇何強兩人湊在一起,邊吃邊聊。飯吃完,兩人也商量得差不多了,何強帶著秋宇來到了許天明所在的這間審訊室。


    一推開門,秋宇便看見許天明坐在靠牆正中的老虎凳上,手腳都被固定在了上麵,刑偵大隊的一個民警帶著一個協勤,坐在對麵的辦公桌邊看守著。見兩人進來,趕緊起身打了個招呼。


    何強對兩人招了招手,說道:“吃飯去吧,換我們守著,你們吃完就先去辦手續。”兩人答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秋宇搬了個凳子,直接在許天明麵前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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