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技術中隊會議室,所有技術民警聚集在這裏。近期,整個鹿城區入室盜竊案高發,一直沒有獲取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所有案件需要進一步梳理,串並。


    秋宇正在聽取眾人的匯報,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刑偵大隊一中隊的中隊長杞興宏打來的,之前由他負責武德才死亡事件的外圍調查,冒進縣那邊就是他親自過去調查的。剛才他接到了冒進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傳過來的消息,武德才的妻子苗紅英在自己家裏割腕自殺了。


    秋宇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咯噔”了一下,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悲哀。


    “人確定死亡了沒有?”秋宇趕緊對著電話問道。


    “我接到的消息,暫時還沒死,當時被人發現得及時,報了警之後那邊組織了搶救。現在人在冒進縣人民醫院,還在昏迷,暫時沒有脫離危險。”電話裏傳來杞興宏的聲音。


    “跟那邊保持聯係,有消息馬上通知我。”說完,秋宇掛斷了電話。


    技術中隊的會議結束後,秋宇直接到了彭輝的辦公室。


    “怎麽,沒事幹啊,又跑我這裏蹭茶喝。”彭輝一邊看著手裏的文件,一邊喝著茶,看見秋宇進來,嘴裏不鹹不淡的說道。


    秋宇一屁股坐在彭輝辦公桌前麵的沙發上,掏出煙,扔了一支過去,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猛抽了幾口,才向彭輝問道:“你覺得苗紅英這個人怎麽樣?”


    彭輝聽到這話,將手中的文件一放,有些奇怪的看向秋宇,認真的說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是真像她自己交代的那樣,是個爛貨?”


    彭輝定定的看著秋宇,過了幾秒鍾,才說道:“她是不是爛貨又有什麽關係?案子已經結了,主要情況也已經查得清清楚楚。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武德才確實是死在她的手上。不管她交代的是真是假,總之,有一點我不會懷疑:她確實是給武德才戴了綠帽子,而這也是武德才自殺的主要原因。”


    秋宇聽完這話,整個人靠在靠背上,眼睛看著天花板,沒有再說話。


    彭輝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彭輝沒有再管秋宇,點上煙又自顧看起了文件。


    過了一會兒,秋宇才緩緩說道:“苗紅英昨天單獨來找過我,跟我說了一些她的秘密。”


    “哦,過了這麽長時間,她突然跑來找你,說了什麽?”彭輝頭都不抬的問道。


    “說了一些她的往事,我相信,這才是苗紅英真實的往事。”秋宇頓了頓,繼續說道:“昨天下午,他突然跑來找我,我幾乎沒有說話,就這麽聽她說了一個下午。”


    “然後呢?”


    “憑直覺,我相信她跟我所說的,才是最真實的東西。而她的口供,完全就是在扯淡。雖然她跟我說的這些,跟我們的工作已經沒有了多大關係,就如你所說的,主要案情已經查清楚了,而且,她隻不過是死者家屬的身份,又不是犯罪嫌疑人,她願意怎麽說是她的事。但是,我沒想到,他來找我,居然隻不過是不想讓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隨著她的死亡而消失。”


    彭輝盯著秋宇看了看,才認真的說道:“杞興宏已經告訴我了苗紅英自殺的事,你過來找我,是不是想要去冒進?”


    “嗯!就是這個意思。”


    “哪天去?去幾天?”


    “苗紅英什麽時候死,我就什麽時候去。要是沒死,就等她脫離了危險再去,我會盡快回來。”


    “我相信你的判斷不會有錯,不過我還是有些奇怪,苗紅英怎麽誰都不去找,就找了你。”


    “這個我怎麽知道,難不成我還能跟她有點什麽別的?”秋宇不滿的說道:“一開始我是覺得好奇,不過,聽完苗紅英的事,我覺得,她這個女人很悲哀,很可憐。”


    “怎麽個可憐法?我們看到的可憐人還少了?”


    “我答應過苗紅英,不會將這些與案情無關的事情說給別人聽的,所以,你也別指望我會告訴你了。”


    彭輝楞了楞,又認真的看了看秋宇,過了一會兒,像是明白了什麽,才說道:“去之前給我個電話,我好跟老錢匯報。最多去兩天,冒進又不遠。”


    說完,彭輝從辦公桌裏拿出一袋東西丟給了秋宇,說道:“正宗三五,我朋友去英國旅遊,聽說你好這口,請他帶給你的。”說完,轉過了頭,繼續看他手中的文件。


    秋宇接過一看,果然是兩條三五香煙,往懷裏一揣,不鹹不淡的說道:“謝了啊,多少錢?”


    “我靠,算上運費,五百一條,從你加班費裏扣。”說完,又罵道:“少給老子裝蒜,哪次你小子真給過,忙你的去吧,少來煩老子。”


    秋宇笑了笑,轉身走出彭輝辦公室,剛出門口,就自言自語的說道:“國外帶回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假煙?”


    正在看文件的彭輝,差點從座位上跌了下來。


    兩天後,秋宇帶著劉遠飛,駕車駛向冒進。


    苗紅英想死沒死成,經過搶救,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不過由於失血量過大,在醫院搶救了幾天,也昏迷了幾天,昨天剛剛清醒。


    兩人來到冒進縣人民醫院,根據之前冒進警方給秋宇的消息,直接到了普外科。


    一進病房,就看見苗紅英的女兒武麗娜坐在一張病床前,滿臉憔悴。兩人直接走到病床前,武麗娜看見兩人,認出了秋宇,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秋宇衝她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小聲說道:“你好,我來看看你母親,沒別的意思。”


    病床上的苗紅英睜開了眼睛,發現來人居然是秋宇,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秋宇看著她,見她臉色蒼白,幾天沒見,之前那個風韻猶存的美婦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真正的中年婦女,與前幾天相比,差不多就像老了七八歲。


    秋宇淡淡說道:“你好好休息,我聽說你出事,過來看看,沒別的意思。”


    苗紅英聽到這話,才慢慢平靜了下來,對著床邊的武麗娜虛弱的說道:“趕緊給秋警官讓座。”


    秋宇擺了擺手,對著武麗娜說道:“其實,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跟你母親單獨談談。”


    武麗娜無措的看著苗紅英,嘴裏說道:“這個……”


    見苗紅英衝她點了點頭,武麗娜才不太情願的走了出去。


    秋宇讓劉遠飛也離開了病房,才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嘴裏說道:“聽說你出這種事,我很意外,覺得很有必要過來看看你。”


    苗紅英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在這種時候看見你,我很意外。”她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你想跟我談什麽,該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們警察很閑麽,大老遠跑來找我一個快死的人。”她的聲音很虛弱,不過也很清晰,秋宇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你還需要休息,今天我不想跟你談什麽?其實,我很想見一個人,不知道你能不能讓我見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有惡意。”秋宇也自嘲的笑了笑,又說道:“我這次過來,不是單位安排,而是我自己覺得有必要過來。我來不是為了工作,也不是來可憐你,更不是來嘲笑你。我始終覺得,既然你連自己最在意的隱私都能告訴我,就應該知道我的為人,你出了這種事,我是不會無動於衷的。”秋宇認真的看著病床上的苗紅英,繼續說道:“其實,我隻不過是想過來幫你一把,幫你走出這種誤區。”


    苗紅英臉上毫無表情,聽秋宇說完,隻是淡淡的說道:“沒這個必要,我這種人,連自己的男人都可以害死,還活著有什麽意思。雖然我沒有愛過他,但不代表他應該死,該死的人其實是我,而且,我已經很累了,想走了。”


    說完,她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理秋宇。


    秋宇見她這樣,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就準備出去,想了想,又轉過身對著苗紅英問了一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隻想見王健一麵,就說幾句話而已,並無惡意。”


    苗紅英聽到這個名字,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沒有說話,秋宇就這麽站著,等她回答。半響之後,苗紅英歎了口氣,才略顯激動的說道:“他就在對麵的客來居,406號房間,希望你不要為難他,他對我真的很好,我真的很對不起他。”她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我不願意讓孩子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所以,讓他別來看我。而且,也不願意讓他再為我受苦,再說,我也實在是累了。但他沒聽我的,還是偷偷摸摸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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