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貝突然發現閨女越變越宅,平時還會出院子到園裏走走。


    可最近這幾日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化身宅女,沒事絕不出門半步,就算太陽好的時日,也隻是到房門口坐一坐,居然都不出門的。


    不但如此,也漸漸開始不愛見客,不管是三春來還是薛寶釵過來,都一副愛見不見的模樣,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這可太過奇怪,丫鬟們後知後覺沒覺得有什麽,畢竟古代大家小姐誰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黛玉隻是宅了一些,也沒什麽奇怪的。


    丫頭們甚至不太理解閻貝突如其來的探視,根本不理解閻貝到底在擔心什麽。


    隻有閻貝自己清楚,太宅可不是什麽好事。


    瞧瞧,原本瘦巴巴的小姑娘,這才多久啊,就長胖了。


    雖然這是因為她加大了小姑娘飯量的原因,但光吃不運動,她絕對不認可。


    而對於黛玉來說,母親的突然拜訪令她有些無措。


    垂手立在書案前,忐忑的望著在房間內轉悠的閻貝,身旁她發現什麽似的,目光多度緊張。


    閻貝四處看,把能夠看到的地方全部看了個便,也沒察覺出什麽異常,走到黛玉麵前,掃了眼她案桌上寫的字,淡笑問道:


    “好些日子沒見你出門了,都在忙些什麽?”


    說著,目光突然落到屏風前小桌上的玻璃瓶,裏麵有水,還有一小片枯萎的花瓣飄在水裏,不仔細看一定看不出花瓣的存在。


    但閻貝眼睛何其犀利?


    一眼就看到了其中花瓣。


    “娘你在看什麽?”她有點緊張。


    “那是什麽?”閻貝緩步朝玻璃瓶走去,手還沒來得及落到上頭,黛玉便一把把玻璃瓶拿了起來,“沒什麽,就是老祖宗送的琉璃瓶,我見好看,就讓雪雁擱在這裏了。”


    “沒什麽你就給娘瞧瞧。”閻貝笑眯眯說道,語氣聽不出來任何不對。


    黛玉一怔,也就是這短暫的愣怔,手中玻璃瓶已經被閻貝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了過去。


    走到門外,把玻璃瓶裏的水全部倒掉,兩指輕輕在水中一掃,小手指甲蓋那麽大的花瓣就到了手指上。


    花瓣已經泛黃發黑,屬於接近花蕊那個部分的花瓣,很小一片,但也足夠讓閻貝認識到,這是玫瑰花花瓣。


    “玫瑰花?”環視整個院子,“咱們這兒沒有玫瑰啊?”


    聽見這話,黛玉暗自心驚,娘怎麽會懂得如此多!


    如此多?


    姑娘你怕是不知道你家母親見識有多廣闊!


    拿著花瓣,閻貝側頭看向身旁神情忐忑的黛玉,本想說她什麽,可到了嘴裏,卻變成了這樣。


    “你答應過我,如果有什麽事,會告訴我的,對嗎?”


    “嗯。”黛玉怯怯點頭。


    “好啦,最近天氣好,你得空多出門走走,對身體也好,不是嗎?”閻貝淡淡一笑,撣掉指尖上的花瓣,轉身離去。


    黛玉怔怔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心中無由來有些慌亂。


    她總覺得,母親變得有些陌生了。


    也不是說對她不好,隻是......總覺得沒了往日裏的親近。


    難道是因為她很久沒有再親近過母親了嗎?


    黛玉不知道,她現在很迷茫,她猜母親一定發現了許多端倪,但她一直沒有拆穿她任何謊言。


    明明都看出來了,但她卻沒說。


    她在等什麽?


    是在等她主動兌現諾言嗎?


    輕輕搖了搖頭,黛玉重新走回屋內,坐在書案前,提筆寫字靜靜心。


    寫著寫著,屋內丫頭們都不知道去了哪裏,竟然隻剩下她一人。


    或許是習慣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習慣,她總叫人出去,丫頭們自然不敢再打擾她。


    黛玉自己磨墨寫字,她不記得自己寫了多少字,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她隻知道,她的心仍舊煩亂。


    該不該告訴母親呢?


    可是這件事......說出來沒人會相信吧?


    一本筆記而已,誰會相信那裏頭有人呢?


    不但有人,書後麵的人還能夠送東西給她,那根本就不是一本書那麽簡單,它更像是一個法器,能夠讓兩個不同地方的人隔空說話。


    書裏沒有人,而是書的另外一邊有人存在,筆記本隻是一個媒介,聯係兩個不同地方的媒介。


    書裏有一麵鏡子,她曾在鏡子裏看見過他,他也看見過她,但是他過不來,隻有一些小花一樣的小玩意能夠在鏡子內自由穿行。


    深棕色的發,深邃的五官,琥珀色的眼眸,和她們一點都不一樣。


    她聽寶姐姐說,碼頭上有很多金發碧眼的外國人,uu看書.uuanhu 她猜,他或許也是來至西方的外國人。


    湯姆,這樣的名字真的很特別。


    該不該告訴母親呢?


    黛玉再次陷入糾結,卻沒有注意到,她身後書架上的筆記本上突然滲出暗紅色的鮮血,而後突然一陣猛烈震顫,從書架上掉了下來。


    “咚!”的一聲悶響,瞬間把黛玉的心神全部拉了回來。


    她發現了掉落的筆記本,還瞧見了筆記本上麵的鮮血,慌忙起身把筆記本拾起。


    可是,筆記本上麵的鮮血突然便多,好像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好似被紮中了心髒似的,鮮血噴湧而出,灑了黛玉一身,嚇得她險些把筆記本甩出去。


    那鮮血燙得嚇人,散落在書案上的血滴瞬間就能夠把木桌燒出一個小洞來。


    看著不斷冒黑煙的書案,黛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小嘴微張,怔怔望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裙角,根本不能反映過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直到第二次鮮血噴濺的到來,筆記本身上的溫度已經燙得她再也握不住它。


    筆記本飛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中,激烈顫抖著,仿佛正在某個不知名地激烈掙紮。


    這一次,黛玉總算是回過神來,慌忙大叫:“湯姆!”


    “你沒事吧?湯姆你說話呀!”


    “這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血,湯姆!你說話!”


    一朵橘紅色的火焰突然在筆記本中心升起,以燎原之勢,瞬間覆蓋住整個筆記本。


    火焰熊熊,雖然看起來隻有小小一團,但黛玉卻被熏得渾身都是熱汗。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不到一秒鍾,筆記本就化為飛灰,飛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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