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女白發披肩,安靜地躺在孕育著近乎於液態靈力的玉棺當中,雙眸緊緊閉著,麵容帶著異樣的蒼白,和衛淵相熟悉的那位相比起來,五官過於地蒼白。


    濁氣世界對應的創生?!


    猶如濁氣伏羲那樣的存在?


    衛淵下意識做出了判斷。


    而後幾乎是立刻就反駁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少女長得和媧皇一模一樣,而無論是對應著因果的那個莽夫青年,還是說雙鬢斑白外貌儒雅,有邪異氣質的中年男子,和衛淵以及伏羲的模樣完全不同。


    大家隻是在大道上類似而已。


    但是眼前這黑衣少女卻和媧皇一般無二。


    “什麽情況”


    衛淵看向旁邊的伏羲,眼底浮現警惕之意,道:“伏羲,這個時候你可不要腦子犯渾啊”青衫天神神色凝重,緩聲道:“這不是濁氣的創生,因為濁氣的誕生原理。”


    “阿媧的道路是難以在那邊產生對應的存在的。”


    “因為她是清氣生靈創生的源頭。”


    “濁世又沒有人族。”


    “理論上,阿媧反倒是最不可能存在濁氣反麵的。”


    “有問題。”


    伏羲抬眸,背後隱隱浮現出無數的天機氣機,先天八卦,流轉不定,讓整個三十六重天體係都開始劇烈地震顫晃動,似乎承受不住如此的推演之力,仿佛整座天庭都要在瞬間坍塌化作齏粉。


    衛淵並指一點,因果加持。


    將所有的坍塌,失敗,被遮掩,真相被隱藏的因果抽取出來,理論上,按照濁世那個家夥的法子,此刻應當將這些因果逆轉,便可以增加伏羲測算的成功概率,而且是十大巔峰級別的加持。


    白發道人沉默了下。


    感覺到了自己要計算無數的可能性,並且嚐試把這些可能性逆轉,還要保持其合理性,不至於令這因果反向出現問題和悖論,導致最初的目標不能實現的糟糕場景。


    編撰因果,真的是個技術活兒啊。


    道人歎息。


    雙手‘握住’因果線。


    猛地往下一拉。


    與此同時,猛然提起膝蓋。


    讓因果線直接被自己的膝蓋擊中,像是折斷掛麵一樣哢嚓一下直接把這一批因果線折斷,粉碎,麵不改色,雙手一拋。


    給爺走!


    斷絕三千因果物理版本!


    直接把所有幹擾伏羲測算的因果全部捏碎捏爆,讓三十六天之上騰起了恐怖的因果風暴,道人若有所思,發現自己完全可以靠著引爆因果來打架


    而沒有了幹擾,伏羲得以抹去了這一部分天機上被施加的影響。


    ‘看’到了進一步的畫麵。


    天穹黯淡昏沉。


    這是濁世。


    隻是此刻的濁世比起帝俊主動殺來時候的慘狀也是不逞多讓,一道道裂隙出現,但是同時也有無數的清世強者的底蘊被吸納吞噬而來,被吞噬於濁世當中。


    讓濁世整體性變得更為雄渾。


    一道青色遁光掠過蒼穹。


    顯化出來的,正是一身青衫的伏羲,一隻手握著劍,一隻手托舉著一朵剛剛開出的蓮花,往前數步,染血長劍崩碎消失,抬起頭,平淡道:“嗬,軒轅死了,他的底蘊也來到濁世,被吞拿吸收了。”


    “這樣的局勢,共工的人族之身也必死,他的底蘊同樣會被吞拿吸收,我會在之後想辦法,靠著這一絲聯係,強行吸納一部分作為十大巔峰的水神的力量。”


    青衫男子似乎是在和誰交流,隻是這一縷因果無法再往前窺探。


    他淡笑了幾聲,道:“無妨,後土,還有”


    “渾沌確實是強大,但是”


    “自有安排。”


    聲音斷斷續續,並不明朗。


    青衫男子最終化作了雙鬢斑白,麵容儒雅的模樣,右手托舉著創生之蓮,淡淡道:“創生之法,媧皇獨有,確實是如此,但是也由此,可以走出清濁合一的狀態,為我等所用。”


    並指一彈,虛空中,以那柄染血長劍留下的鮮血。


    以媧皇本身的魂魄碎裂部分。


    四肢之血。


    心頭血。


    眉心血。


    為核心為基礎,再以手中這創生之蓮的力量催化,竟然硬生生在這濁世當中也創造出了一名媧皇,似乎是在濁世誕生,出現的媧皇身著黑衣,長發卻是如同月色下的白霜,清冷漠然,帶著疏離感覺。


    “隻有如此了,除去根基來自濁世,再無絲毫不同。”


    “同樣的血脈,同樣的魂魄根基,同樣的創生之力。”


    儒雅男子嘴角浮現微笑。


    而後割開自己的手腕,嚐試將自身的真靈和血液注入剛剛創造出的媧皇,嚐試令其對自己有足夠大的依賴感,然後再將創生之力注入其中,帶著微笑道:“我是你的兄長,你最後的依靠”


    “你將作為我的利刃。”


    “將會作為我的兵器。”


    “作為,我的妻子而存在。”


    “而後,再反向幹擾影響那個媧皇,讓失去記憶的她,回憶起這邊的記憶,也成為我的妻子,再然後清濁合二為一。”


    太清境界當中。


    伏羲額角的青筋賁起。


    煞氣流動。


    “我要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伏羲身上流動著真實不虛的殺機,而衛淵同樣如此,明白了濁氣伏羲的目標和打算,最後祂的目標,恐怕是讓自己也成為清濁合一的狀態,是要創造一個清濁合一又沒有記憶的媧皇,還妄圖讓媧皇作為自己的爐鼎。


    畫麵中,那儒雅男子的神色逐漸凝固,逐漸察覺到不對。


    那雙眸緊閉著的媧皇沒有接受祂的力量。


    鮮血層層落下卻又自然分開,落入大地,和濁氣結合化作了一隻隻邪異的妖物,化作了行走著的蛇妖,白發黑衣的少女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道:“你不是兄長”


    “阿兄。”


    濁氣伏羲沉默,並指一點,讓少女的真靈直接陷入沉睡。


    而後看著手中的創生之蓮,平淡道:“是因為這裏還有著力量的參與,還有那個媧皇的烙印,所以沒有辦法成功很好,那就等到吾將此物的靈韻底蘊徹底耗盡,讓你化作傀儡,再來吧。”


    他轉身出去。


    背後出現了玉石神髓,將那濁氣為基的媧皇封印其中。


    而後的因果越發虛弱,出現了濁氣伏羲外出行走,不斷地挑戰,並給嚐試消耗創生之蓮當中力量的畫麵,甚至於曾經在清氣之世靠著此物和天帝交鋒。


    以此物喚醒一尊尊投入諸天萬界。


    然後反向被歸墟之主狙擊,被歸墟之主的屬下們遭遇。


    作為清氣之世三大勢力之一。


    歸墟之主執掌了諸天萬界,所以也不得不承受如此的責任,不得不和濁氣伏羲死磕,因為後者的計劃第一個就讓他倒黴,白發道人看到了一幅幅畫麵,甚至於看到濁氣伏羲甚至於被歸墟之主攔截於某個小世界當中。


    “嗯?那家夥現在能打得過嗎?”


    白發道人驚愕,看到歸墟之主和濁氣交鋒。


    看到前者被困住。


    而後看到濁氣伏羲神色冷淡。


    最終,白發道人神色呆滯,看到了歸墟之主轉世的少年神色默然,突然抬手,右手支撐天地小世界,神色蒼茫悠遠,極為地眼熟。


    衛淵嘴角抽了抽


    不,這不會是。


    不應當,不應當。


    歸墟之主神色微斂,而後五指翻轉。


    撐天拄地,而後。


    翻天!


    重重地轟擊砸落在了前方。


    以湮滅一方小世界,甚至於多個小世界的方法。


    將濁氣伏羲給堵了回去。


    白發道人眼神呆滯。


    青衫天神神色古怪,看了看天機畫麵,看了看衛淵。


    “你徒弟?”


    “不,我仇人。”


    “被偷招了?”


    白發道人沉默,青衫男子拍了拍他肩膀,道:“這招式叫什麽?”


    衛淵張了張口:“不周山神的大逼兜2.0。”


    畫麵中歸墟之主語氣蒼茫,神色霸道:


    “於本座轟天裂地三神擊之下退去,你也當是得償所願。”


    衛淵:“”


    伏羲伸手拍了拍衛淵的肩膀,歎了口氣。


    什麽都沒有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而後小心翼翼地將創生之蓮交給衛淵,道:“那家夥先暫且放著,你把這東西還給阿媧,應該可以讓她打破現在這樣的情況,力量和底蘊都恢複一部分”


    衛淵點了點頭。


    想了想,看向眼前的伏羲,手腕一翻,那一枚濁氣因果的道果浮現出來,散發出混亂,顛倒,重疊等等暴虐的因果氣息,衛淵道:“還有一個問題。”


    “這個東西,我要怎麽樣才能將其徹底融入體內?”


    “帝俊說這樣可以走出清濁合一的道體。”


    與此同時不周山下。


    霍去病手中的漢劍哢嚓一下將隱藏裝死的敵人捅了個透心涼。


    周圍的北海精銳開始收割這裏的戰利品。


    倏帝扶著牆幹嘔了好一會兒,抬起頭看到了那邊的傳送陣基石,看到霍去病似乎扶著劍站在那裏,道:“你打算做什麽?”


    “這玩意兒不好弄啊。”


    霍去病沉思,手中的漢劍哢嚓一下直接鑿穿入陣法的底部,道:


    “按照舅父的理論,所有能夠帶走的東西,都應該帶走。”


    “一匹馬一頭牛都不給敵人留下。”


    “以戰養戰,則戰可矣。”


    “帶不走的話,就毀掉”


    少年恍惚了下,回憶起當年匈奴金帳後的神樹,也是這樣被自己砍伐掉的,搖了搖頭,沒有多想什麽,幹脆利落一劍把這傳送陣法劈碎,而後從戰利品當中挑挑揀揀,俯身取出了一枚手鏈。


    是相當不錯的法寶,上麵附帶有超過十三種類的使用法術。


    最重點是外形好看。


    “我要這個了。”


    霍去病把東西往懷裏塞,注意到了倏帝的目光,理直氣壯解釋道:


    “我把她送的手鏈弄壞了,如果不做補償的話,她大概率會生氣的,兵家要懂得趨吉避凶,規避不必要的爭鬥,不用戰爭就可以達成目標才是兵家的最高要義,戰而破城已經是下策了。”


    他指得是之前破開封印時候變得黯淡變得失去神光的手鏈。


    倏帝古怪道:“你怕她?”


    少年將領身軀一僵。


    麵不改色道:“怕,什麽叫怕?”


    “男子漢大丈夫,兵家的事情,怎麽能說怕?”


    “這,這個叫做上兵伐謀!其次伐交!下兵才伐城!”


    倏帝撫摸下巴,疑惑道:“可我記得,你不是不遵循兵法,看不起古代兵書的嗎?”


    “曆史上有你的記錄的,寫得門兒清。”


    他讀取過衛淵的表層記憶,所以知道。


    少年麵色一滯。


    似乎惱羞成怒,而後猛地拔劍,神色冷峻,轉身嗬斥道:“誰,出來!”


    幾乎是話音未落,已然動手,長劍猛地刺出,攜帶磅礴巨力,劍氣如虹,卻被兩根手指夾住了,激蕩的流風,或者說空氣本身的流動讓他身軀失去了控製力,瞳孔收縮,看到了前方的存在,一身烈烈的紅衣勁裝,袖口鑲以黑色,束腰同樣是墨色的,帶著麵具,黑發束成高馬尾。


    一隻手握著橫刀,一隻手輕描淡寫夾住了霍去病的劍鋒。


    氣質清冷漠然。


    屈指叩擊,長劍崩碎。


    下一刻,那柄戰刀以磅礴之勢劈斬而下,幾乎將少年將領直接斬殺,卻停在眉心之前,未曾下壓,一隻手握著刀柄,一隻手橫壓於手腕,是軍陣或者古時六扇門的招式風格,卻難得有如此威能,嗓音清冷:


    “看來,平日修行不如何用功,天賦橫溢無雙是不錯,卻也容易懈怠,修行時候總是差一點,差一點。此刻便是生死了。”


    “你的舅父,沒有教過你嗎?”


    “你,你是”


    帶著麵具,氣質英武清冷並存,金環束發,紅衣長刀的少女平淡回答:


    “歸墟行走,雙玉。”


    為了應付歸墟之主過來摸個魚。


    她本來打算離開,突而感覺到氣息糾纏,垂眸看下,看到了氣息糾纏之人,看到了那白衣少女坐在石頭上。


    四目相對。


    ps:今日第一更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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