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性格外向,喜歡哭,自尊心也很強。


    無奈,我笑著點頭說:“好吧,既然你想說,那你就說說吧。我還真想知道你爺爺江九真的事情。”


    孫小籬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顯得青春、活力。


    不過說起他爺爺和他爸爸事情的時候,她的臉色卻是變得有些黯淡。


    孫小籬的爺爺叫江九真,他爸叫孫耀文。孫耀文正是那個租給我公寓的中年男人。


    至於他們父子兩個為什麽一個姓孫,一個姓江,這也是有原因的。


    江九真是捉鬼道士,幹了這行當,裏麵是有很多禁忌的,同時,捉鬼除怪,也會對家人產生一定的影像。


    孫耀文的母親早就知道了江九真是捉鬼道士,因為愛情,他們走到了一起,並且相濡以沫。但是為了避免給自己的孩子帶去禍患,江九真才把孫耀文的姓氏給改了,讓孩子的姓氏隨了他母親。


    這是孫耀文和江九真不同姓的原因。


    孫小籬說她爺爺江九真剛開始的時候,和家裏人的關係是非常好的,在家中的地位也是說一不二。


    直到有一天,孫小籬的爸爸孫耀文發現了江九真的古怪,知道了江九真在與鬼怪打交道,這讓孫耀文很心驚。


    那個時候孫小籬已經十幾歲了。


    因為江九真的身份,孫耀文幾次勸說,讓江九真脫離捉鬼道士這個行當,但是江九真卻是不肯,後來甚至於動起手來,江九真還把孫耀文給打了。


    兩個人就因為這件事情,出現了隔閡,父子兩個鬧得不可開交。


    一年到頭兩個人見麵的次數也很有限。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孫耀文的妻子也就是孫小籬的母親,卻是被鬼魂纏身。沒了法子的孫耀文就找到了自己的父親江九真。


    江九真自然得盡全力救自己的兒媳婦。


    但是天不遂人願,在江九真滅殺那隻鬼魂的時候,那隻鬼魂來了個魚死網破,直接下殺手,害了孫耀文的妻子。


    本來孫耀文與江九真父子兩個就心存隔閡,又因為孫耀文妻子的死,他把埋怨和痛恨都發泄在了江九真的身上。


    一來二去,兩個人居然斷絕了父子關係。


    孫小籬說,他爺爺江九真是很想緩和他與孫耀文之間的關係,但是孫耀文卻並不接受。甚至於在酒後,孫耀文更是把江九真是捉鬼道士的事情捅了出去。


    這讓孫小籬的爺爺江九真十分懊惱。


    兩個人最終不再聯係。


    妻子死了,孫耀文辭掉了原來的工作,成了一個酒鬼,天天打牌,每日喝酒,敗光了家底。


    那個時候,孫小籬剛剛上中學,幾次勸說自己的父親都無果。


    更可怕的是,他的父親孫耀文在喝醉酒後,還會動手打罵孫小籬。


    孫小籬害怕又失望,就住到了他爺爺的家裏,也就是現在我所在的西苑公寓。


    但是孫耀文卻是不肯,說孫小籬是他的孩子,不是江九真的孫女,就又把孫小籬強行帶走。


    江九真想要阻攔,卻是被孫耀文一頓咆哮。


    氣急敗壞的江九真把孫耀文又打了一頓,說他是不孝子。


    孫耀文也不客氣,打電話報警,說江九真傳播封建思想,在搞迷信騙人,說他克死了自己的母親,還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毆打兒子......總之孫耀文認定了,江九真不是好人。


    這是九幾年的事情,還驚動了公安局。


    因為江九真是道士的身份,又打了人,公安局的人還把江九真拘留過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裏,最痛苦的人不是江九真也不是孫耀文,是年少的孫小籬。


    孫小籬因為自己的爸爸孫耀文和爺爺江九真的關係,痛苦不已,每日都以淚洗麵,趴在被窩裏麵哭泣。


    直到孫小籬上了大學,她才算是擺脫這個家庭。


    而上大學的學費也都是江九真在供著孫小籬。江九真曾經和孫小籬說起過,他和孫耀文的事情,而老淚縱橫。他也想救他的兒媳婦,但是他失手了,他也很自責。


    可是江九真的自責無用,根本沒有得到孫耀文的原諒。


    就這樣,兩個人關係一直僵著。


    這棟西苑公寓的房主是江九真曾經的老婆,也就是孫小籬的奶奶。因為房主不是江九真,所以孫耀文還試圖把房子要走,但是又因為江九真是他父親的緣故,他沒有得逞。


    但是沒想到孫耀文卻是趁著江九真離開的時候把公寓租給了我。


    這才有了後麵孫小籬誤入公寓,被我看光,對我連打帶撓的事情發生。


    說完這些事情的時候,孫小籬的眼眶又濕潤了。


    她哭腔腔地說道:“我也想我爺爺和我爸爸的關係緩和,我也想他們能和睦相處。但是他們根本就不聽我的話,以前我在電話裏麵勸我爸的時候,他總是罵我,說我吃裏扒外,說沒有我這麽一個女兒。”


    “每次都這樣。我這心裏麵也很難受的。而且我父親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愛我的父親了,他變得自私自利,變成了一個喜歡喝酒、賭博,隻會發脾氣的瘋子。後來,我們父女兩個的關係,也變得很緊張。”


    “我也想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但是現實卻又......後來,一點點的,我也痛恨上了我的父親孫耀文。”


    提到孫耀文這個名字的時候,孫小籬臉上充斥著失落與厭惡的表情。


    我沒想到,外表看上去這麽陽光、青春、活力的這麽一個姑娘,居然會有這樣一個家庭。


    甚至,我聽了她的話,對江九真乃至於孫耀文都產生了同情。


    要說錯,或許兩方麵都有錯吧。但是對於錯,有時候誰又能夠分得那麽清楚呢。


    我歎了口氣,安慰孫小籬道:“姑娘,你的家庭還真是遭遇到了困境。不過,不管怎麽樣,你爺爺是你爺爺,你爸爸是你爸爸,他們都是成年人了,也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現在啊,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做好自己,過好自己的人生。”


    “你的年紀還小,不能讓這些事情一直困擾著你自己。你應該堅強起來,每天多笑笑,把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一點點的你就會發現,其實,生活啊,是很美好的。”


    說道這裏,我對孫小籬介紹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也是一名捉鬼道士。”


    孫小籬抬眼看了看我,點頭說:“我知道,先前在你摸出符籙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以前我和我爺爺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對於符籙我還是見過的。”


    “嗯!”


    我笑著點了點頭,又道:“雖然你知道我是捉鬼道士,但是可能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不知道?你指得是什麽?”


    孫小籬眨動著大眼睛,鼻中抽泣著,不解地問我。


    我笑著說:“其實,我能夠成為捉鬼道士,也與你爺爺有關係。說起來,我或許還算得上你爺爺的半個徒弟呢。”


    之後,我就把我如何到了西苑公寓,如何發現了那本陰陽渡魂筆記,又如何走上了捉鬼道士一途的事情都告訴了孫小籬。


    孫小籬可能對她爺爺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在我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眼中露出了瑩瑩的光芒。


    我還講述了幾件我捉鬼時候的經曆,把孫小籬逗笑了,笑得前仰後合。


    就這樣,我和孫小籬坐在沙發上,你一言我一語,我們兩個聊了幾個鍾頭。


    聊到最後,我的眼皮都開始打架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剛從苗疆回來,身體還沒有恢複,我太累了。你要是想聽啊,以後有機會我給你講。”


    孫小籬點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那就這麽定了。拉鉤!”


    拉鉤?


    眼見孫小籬單純地伸出了手指,準備要和我拉鉤,我也不好拒絕。


    隨即我的手就伸了過去,和她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其實,捉鬼道士,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麽可怕,我們是在為民除害,度化鬼魂,做得可是正經行當。”


    孫小籬滿臉欽佩地望著我,這讓我內心之中生出了一種自豪感。


    “好,那就這樣,小籬姑娘,你也去睡吧,那邊還有一間側臥,剛好空著,你可以睡那邊。”


    說著,我就站起了身來。


    沒想到孫小籬卻紅著臉,對我說:“楊大哥,你別叫我小籬姑娘了,聽上去怪別扭的。以前舊社會還好,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你直接叫我‘小籬’就成。”


    我爽快地答應道:“那好,那就叫你小籬。”


    之後,我收拾收拾東西,就走進了洗澡間。


    洗澡間裏麵還有著不少的熱氣,甚至於我聞到了一股子的香味。


    那味道與孫小籬身上的味道很像。


    想想先前時候,我推開門後,所瞧見的那副旖旎的畫麵,我這心裏麵還真有種心潮澎湃的感覺。


    這種感覺當初我和素素在一起的時候,也曾有過。


    搖了搖頭,我遏製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隨即,我脫掉了衣服,打開了熱水器。


    不多時,溫暖的熱水就從蓮蓬頭裏麵流淌下來,落在我的身上。那種感覺很舒服。


    洗澡間的牆上有一麵鏡子,我把上麵的水汽抹掉後,照了照,我發現自己的胡子居然很長時間沒刮了,長出來了不少,密密匝匝的。


    別說,我留胡子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小帥。


    這樣誇自己不好,不過,沒辦法,誰讓哥們自戀呢。


    哼著周傑倫的小曲,洗著熱水澡,恍惚間,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是愜意。


    不過難堪的是,可能是很長時間沒洗澡了,身上的灰塵不少,用手一搓,灰塵都打綹了,成了泥拘拘兒。


    洗發水,沐浴露,該用的都用了,總算是把自己清洗幹淨了。


    我站在蓮蓬頭的下麵,水花落在肌膚上,我低頭看了看,唉我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腹部,居然出現了腹肌。


    這很不容易。看來這是我這段時間走四方,捉鬼除怪,鍛煉出來的。


    這讓我心裏麵很美。


    就在我洗澡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上。


    我沒多想,喊了一嗓子:“小籬,有人敲門,你幫我看一下。”


    孫小籬穿著拖鞋,“劈啪劈啪”地走到了門口。


    “吱嘎!”一聲,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水花聲掩蓋了說話的聲音,隻能夠模糊地聽見孫小籬與門外人在交流。


    幾分鍾後,公寓門就關上了。


    “小籬,誰敲門?”


    我隨口問了一句。


    孫小籬答複道:“楊大哥,是個怪人敲門,找我爺爺的,我說我爺爺不在,他還偏要找我爺爺。沒法子,我就把門關上了,沒再搭理他。”


    聽了這話,我立馬就愣住了。


    我的後腦勺一涼,仿佛一道霹雷劈在了我的腦袋上麵一樣。


    有些慌亂,我趕忙摸過我放在衣服上麵的手表。


    我一看時間,臥槽,已經是午夜的十二點鍾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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