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那個楊婆,齊大師搖了搖頭。之後,他就對著身後的我們擺了擺手,沉聲說:“走吧,我們進去吧。”


    這一次倒在地上的楊婆沒有阻止我們進入她家的院落。


    她仍舊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樣子十分淒楚、悲涼。本來就已經年老體衰的她,現在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是更為蒼老了幾分。


    李軍尊崇楚大師的吩咐,除了讓幾個身強力壯的村民進入了楊家以外,其餘的人都留在了院外麵。


    我有些好奇齊大師到底對那個楊婆說了什麽,才使得那個楊婆讓開了路,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於是,我就湊到了齊大師的跟前,小聲問了一句。


    齊大師笑了笑,而後他就對著同樣好奇的溪蘭姐和薑師傅輕聲說:“我就對那個楊婆說,是她兒子讓我們過來的。我還告訴她,她兒子的鬼魂已經不在了,是被那個黑臉道士害死的!’”


    “就這樣嗎?”


    我很是詫異。


    齊大師嘿然一笑,撇嘴說:“就是這樣!不然,你以為呢?”


    我苦笑著說:“好吧,還是齊大師您有辦法!”


    不過笑過後,齊大師的臉麵在轉向楚大師那邊去的時候,卻是又收起了笑容。


    這時候,楚大師那邊已經開始安排人進到楊家的院落進行搜尋了。根據先前那個自殺的馬紅纓所說,那個黑臉道士不但招回了楊萬天的魂魄,將楊萬天的魂魄養在了馬紅纓的身體裏麵,養成了鬼魂更是教授了楊萬天鬼術,而且還留下了一個壇子。


    齊大師和楚大師想到一塊去了。


    他們都覺得那個壇子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可是這麽多人在楊家的院落裏麵,裏裏外外找了半天,卻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麽壇子。就算是楊家的盆盆罐罐裏麵也都翻了一遍,也沒有收獲。


    “不可能啊!按理說,整個院落的格局被破壞,應該出現陰氣外泄的情況才對啊。不然那些封門村的村民也不可能被陰氣入體。可是這裏怎麽感受不到陰氣呢......奇怪!奇怪!”


    楚大師左手端著下巴,眉毛都快擰到了一起。他一邊想著,一邊搖頭,根本就毫無頭緒。


    而齊大師呢,他本身捉鬼倒是在行,可要是看風水格局,他就不行了。


    “老楚,你到底行不行啊?看沒看出點名堂啊?你可不能給我們道士丟人,不然我齊廣財的麵子可是掛不住!”


    齊大師有些埋怨地說道。


    楚大師撇了撇嘴,怒鏘鏘地對齊大師說:“你能不能閉上你的臭嘴巴,囉哩囉嗦的,煩死我了。你要是行,你來!”


    齊大師被楚大師說得臉色脹紅。


    不過隨後齊大師還是笑嗬嗬地去到楚大師的旁邊,小聲說:“好好好,你楚天德厲害,我怕你了,行吧?我看啊,你除了和我搶東西行,別的根本就不行!”


    齊大師的嘲諷讓楚天德眉毛都快立了起來。他瞪著眼睛,目光流火,惱怒著說:“齊老不死的,你說啥?”


    齊大師背著手,輕飄飄地說:“我啥都沒說啊!是不是你老楚的耳朵也聾了?”


    楚大師一聽這話,被氣得胡子直顫。


    眼見如此,齊大師嘿然一笑,忙說:“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可別用那種眼神瞧我,不然,會把我嚇尿的。說到尿,我還真來尿了......”


    說道這裏,齊大師也不知道是故意氣楚大師還是怎麽的。他走到我的跟前笑著就摟住了我的肩膀,就對我說:“天一小兄弟,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至於什麽姓楚的,我們根本就不用搭理......走!我們去撒尿!”


    又是風涼話!這兩個大師還真是有趣。


    這個時候楚大師的臉麵已經綠了。


    而被齊大師摟住肩膀的我,我心中更是苦澀,我心說,該死的齊老頭,你和楚天德鬧別扭,為啥偏偏拽上我?老子還是個冒牌道士呢,我可不想得罪人。


    不過“騷尿”兩個字從六十多歲的齊大師嘴裏麵說出來,還真是給我的感覺怪怪的。


    在我的無奈中,我硬生生地被齊大師給拽走了。


    等到楚大師離開那邊的時候,齊大師才算是鬆開我的肩膀。


    別說啊,這個老小子,看上去不起眼,幹巴瘦幹巴瘦的,但是他的力氣卻是不小。我的肩膀都有點痛了!


    “你拽我來,不會就是讓我陪你過來撒尿吧?”


    我不快地對齊大師說。


    誰承想,齊大師站在院裏麵的那個茅廁前,卻是一邊捏著鼻子,一邊對我說,“就是騷尿啊!不然,你以為我想要你身上的那塊鬼毒嗎?”


    齊大師的話讓準備罵人的我把話噎在了那裏。


    我吞了口吐沫,目光詫異地盯著齊大師。


    我瞧了瞧周圍,見沒人,就低聲問他,“你怎麽知道我身上有鬼毒?是不是薑師傅告訴你的?”


    我猜是薑師傅告訴齊廣財的,不然他不可能知道。不過想想薑師傅的為人,我在心裏麵卻又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齊大師眯縫著眼睛,笑嘻嘻地說:“天一小兄弟啊,你也別胡亂猜了,是我自己瞧見的。當時我給趙溪蘭服下‘醒腦丹’的時候,我就瞧見你從身上扯下一塊布,包上了一塊從地上撿起來的東西。這我說的沒錯吧?”


    奶奶的,還真是被齊廣財給說著了。我心道,齊大師他把我拽到這邊來,該不會是想要搶我身上的那塊鬼毒吧?


    這個時候就見到齊大師眉飛色舞地對我說:“天一小兄弟,你放心,你的那塊鬼毒你齊爺爺我是不會要的。你也不容易,你就自己留吧。你也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看沒看到,這就開始跟我攀上關係了。


    還齊爺爺,我呸!你要是沒有其他的目的怎麽會把我拽到這邊來?


    見我目光狐疑地盯著自己,齊大師臉麵一紅,就又開口說:“天一小兄弟,不瞞你說啊,我還真是有事求你。其實吧,還是和先前說的一樣,我想見見你的那位高人師傅!”


    “你可能還不知道,你齊爺爺我犯得是五弊三缺裏麵的‘殘’。所以我就想著看能不能見見你的師傅。”


    齊大師犯得五弊三缺裏麵的“殘”?


    怎麽會呢?我看齊大師好好的,也沒有斷胳膊瘸腿什麽的,怎麽就成了“殘”缺呢?!我眉毛一挑,額頭上麵皺出了兩道抬頭紋來。


    齊大師似有難言之隱,有些無奈地說:“反正啊,我就想見見你的師傅。我希望你能夠找時間待我向你那位師傅說說,就說我想求見!”


    “不過,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對別人提及這件事情的。這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對了,還有你身上有鬼毒的事情,我也不會亂說的!”


    說道這裏,齊大師居然無恥地笑了笑。


    從他的笑容中,我已然明白,現在的他已經根本不是在懇求,而是變成了威脅。要是我不把齊大師引薦給我那位“高人師傅”的話,恐怕齊廣財這個臭不要臉的,說不定就會把我得到鬼毒的事情說出去。


    要是讓別人知道我身上有那麽一大塊鬼毒的話,那我這道士就甭想再幹下去了。


    “這個......”


    我心中極其為難,有點窩心。


    我心說,我是招誰惹誰了,我又沒偷也沒去搶,是我自己找到的那塊鬼毒,至於這樣對待我嘛。再者說了,大家夥都知道我那位“高人師傅”根本就是我胡謅出來的,根本就不存在。


    一時間我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齊大師見我為難,卻仍舊笑眯眯地說:“天一小兄弟,你也不用這麽為難。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的,你好好考慮一下!還有,隻要你給我引薦你的師傅,我身上的寶貝,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如何?”


    現在我真的是進退維穀,恐怕就算是現下我直接告訴齊大師我根本就沒有師傅,恐怕他也是不會相信的。可如果我說有,可我又上哪裏去給他找呢?


    沒辦法,我就隻能是推卻說:“這樣吧,齊大師,你容我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你。要是可以的話,我就帶著你一起去見見我師傅他老人家。”


    一聽我這話,齊大師喜出望外,那張老臉就像是盛開的菊花一樣。


    我是真不想看他那張老臉,於是,為了躲他,我就似有內急地說:“好啦好啦,這件事情,有時間我們再說。你得容我想想!......哎呦,還憋得慌,不行,我得上趟茅房。”


    隨後我就捂著褲襠,繞開身前的齊大師就向著剛才的那間茅房走去。雖然茅房臭了點,但是總比被不要臉的齊大師糾纏著強吧。


    見我故意躲開他,齊大師嘿嘿地笑著,揚聲說:“你小子,也不用這樣躲著我吧......那行,我等你消息啊!”


    進到茅廁裏麵的我,剛要回答齊大師的話,我的身體下意識地就一哆嗦。


    因為進到這間茅房後,我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我光著膀子站在冰天雪地裏麵一樣。而且那種寒冷已經冷到了骨子裏麵,比我在封門村的祠堂裏麵感受到的寒冷還要強上數倍。


    我覺得我整個人像是要被凍僵了一樣。


    不過刹那間,我的身上就猛然地滾熱了起來,胸口處畫著的“護身符”居然自行對我發動了保護。


    我的嘴巴一甜,一口鮮血就從口裏麵吐了出來。那口鮮血吐在墳糞坑裏麵的時候,我發現上麵都生出了冰碴。


    我意識到了不妙,下意識地對著茅房的門外大喊了一聲,“齊大師,不對,茅房有情況!”


    茅房門外,搖著頭剛要走開的齊大師,聽到我的呼喊聲,第一時間就衝到了茅房的跟前。


    當他打開茅房門的時候,我的腿腳上麵已經生出了一層冰碴,冰碴慢慢地再往我的大腿上麵,往我的身上蔓延......速度出奇的快!太可怕了!


    “該死,這裏真有古怪!”


    齊大師抬手就扔出了幾十張燃火符,同時伴著他口中的符咒,那些燃火符瞬間燃燒。


    一時間,感到寒冷哆哆嗦嗦的我,瞬間就被那些張燃火符所帶來的熱量充斥著。


    同時,齊大師右手手臂一彎,我被他圈在了懷裏,帶出了茅房。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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