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那人頭一遇到血,剛才還睜的大大的眼睛立馬就合上了,骨肉裏不斷發出滋滋的聲音,有的甚至還直接冒出了青煙。


    這時祝倩早已把碗擱下,她輕輕拍了拍手,突然朝我這邊眨了眨眼睛,我一時看的有些發懵,又調戲我?!


    然後就聽徐龍槐咦了一聲,我把視線趕緊收回,隻見29個人頭此時竟似乎慢慢長出了一層黑色的皮,片刻間那青煙也越來越濃,越來越黑,幾乎要把整個高台給吞噬掉。


    徐龍槐一聲斷喝:“穆爾圖,快把舌頭還給他們!”


    此時,濃煙裏人群好一陣騷動,似乎是看到了非常可怕的東西,一時間四處亂奔急著逃命。


    現場變的有些失控,我被人群給撞的七葷八素時,身後突然一隻溫潤的手攀上了我手臂。


    我本能地手臂縮了一縮,回頭一看,是祝倩!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一把攬住我肩膀,幾乎要麵貼麵地說道:“快!快跟我走!”


    倉皇中,我瞥見不遠處穆爾圖正被幾個大壇子圍住,那壇子像活了一般圍著他打著圈。


    突然地上一個人頭鑽進了一個壇子裏消失不見了,我看的發愣,祝倩急道:“陸朋還看什麽?快走啊!”


    也就這說話間,猛然那壇子乓的一聲爆了個粉碎,濃煙中一個臉上沒皮,全身黑毛的東西竄了出來!這不就是那晚我見的沒皮怪物嗎?


    還沒等我想完,20多個壇子已然紛紛爆碎開來,仔細一看全是一個個沒皮怪物模樣的東西。我驚恐萬分,哪裏還敢停留,跟著祝倩撒腿就跑,背後穆爾圖不斷發出淒慘的叫聲,想是已遭了那群怪物的毒手。


    大概足足跑了10多分鍾,後麵也沒了聲響。二人才停住了腳步。我回頭望去,遠處好一團濃煙熊熊騰起,離得遠了還能聞到一股血腥氣。我驚慌失措問道:“祝倩,這,這是怎麽回事了?”


    祝倩此時也是秀頰泛紅,氣喘籲籲的樣子。她用手撐住腰隻是不停的搖著頭,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顯是跑得狠了,隔了好久,才慢慢回過神來,“陸朋,剛才有多險你知道嗎?”


    我臉色也好不到那裏去,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確實凶險的很,想想都是後怕。幸虧我們還算跑的快!”


    話音剛落,祝倩秀眉一挑,沒好氣地說道:“這幫東西雖然麵目可憎,暴虐成性,但比起你滴血衝煞恐怕就算不上什麽了!”


    我一聽這話意思,合著祝倩所說的凶險不是那沒皮怪物,忙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祝倩歎了口氣,說道:“也罷,既然如此,趁著現在也沒啥事,我不妨和你講講”。


    原來,那壇子裏的人是被穆爾圖在舌頭上下了一種叫麒麟降的邪術,並在壇裏泡了三天三夜。但凡中毒之人三天之內如果沒有解藥,最後將皮膚潰爛,毛發骨骼猛長,變的如喪屍般吃人血肉。除非身首異處並用烈火焚燒,再將子時出生的處子之血滴於天靈蓋上方可鎮住,否則這鬼東西將刀槍不入,永生不滅。


    我聽的有些發愣,祝倩這番話顯然已經超出了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我忍不住問道:“那你哥讓我滴血衝煞,又是什麽用意。?”


    祝倩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哥讓你滴血衝煞並不是為了解除詛咒,而是要借你的血進入巨坑!我起先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還不確定穆爾圖已經把麒麟降種下去了。要知道,這麒麟降和湘西鬼盅都屬於上古失傳已久的邪術,直到我看到開壇祭獻,才知道我哥這次已是鐵了心要進巨坑。


    我歎了口氣,“既然你早就知道,何不早告訴我?對了,你不是說那些人隻要身首異處並用烈火焚燒,再加上滴血衝煞就可以鎮住嗎?怎麽後來還是變成了這番模樣?”


    祝倩看了我一眼,冷冷說道:“那是因為我倒的不是你的血!”


    “什麽?”我明明看到祝倩把我的血倒在那些人頭上,難道我老眼昏花看錯了不成。


    祝倩見我詫異的樣子,不由莞爾一笑,忽然柔聲道:“陸朋,如果用你的血衝煞,恐怕你也會和他們一樣成為怪物。麒麟降最可怕的地方不是讓人變的鬼不像鬼,而是它可以通過血液識別感染。我趁著我哥不注意,支開了穆爾圖,調換了你的血。”


    “那調換的是誰的血?”


    祝倩做了個鬼臉,笑道:“這你就不要管了。”


    我被她可愛的樣子逗樂了,對她的不信任感慢慢消失了,要不是祝倩,恐怕真的是後果不堪設想。


    正想著呢,突然祝倩大叫一聲:“糟了,我把你血忘記拿回來了!”


    “那有什麽關係?忘了就忘了吧。”我不以為然說道。


    祝倩麵色慘白,急道:“不行,萬一那幫怪物喝了你的血,你恐怕想哭都來不及了。”


    我頓時一陣心悸,兩人忙急匆匆折返回去,此時天空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一路上倒沒見得有什麽異樣。我心裏稍稍放寬了心,沒曾想一到村口,我立馬就傻眼了。


    整個村子已屍橫遍野,殘屍被啃的到處都是,因為麒麟降的關係,居然還都活蹦亂跳的動著。血水混在泥土裏已分不清哪個是雨,哪個是水。


    二人小心翼翼繞過這些個殘屍,氣急敗壞趕到那祭獻台前,已整整過了一個時辰,此時天色已暗,整個祭台倒是異常的幹淨,像被人打掃過一樣。除了爆碎的壇片散落一地,路麵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條條血跡,除此之外,什麽痕跡也沒剩下。


    不僅穆爾圖沒看見,甚至連徐龍槐也不見蹤影,詭異的仿佛三個小時前這裏壓根就沒發生過什麽!


    我和祝倩麵麵相覷對望了一眼,看得出她還是很在乎徐龍槐安危。她轉了一大圈一無所獲,我正想寬慰她幾句,隻見她二話不說,徑直跑向祭台後麵一顆樟樹底下,須臾片刻她拿了個空碗慢緩緩走出來,臉色慌張,看著目瞪口呆的我說道:“你的血已經被它們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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