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耳室入口的墓頂夾角處,一隻血紅的耳朵嬌豔欲滴,妖裏妖氣的,看著讓人很不舒服,我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在射燈的光圈裏,出現三隻叢生的耳朵,距離最初看到的那隻耳朵,也就半尺遠,我們來到左耳室的入口,綠雷用手電照了照,發現沿著墓頂與墓牆直角相接處,有一圈兒血紅的耳朵,都是單數叢生的,有一隻的,有三隻的,有五隻的……


    我仔細的數了一下,最大一叢,竟然有十三隻,與成熟的紅色多肉花很像,但卻是一隻隻非常逼真的耳朵。


    九叔道:這是屍耳紅花,可以分泌一種無色無味的複合性氣體,能麻痹人的神經,攝入過多之後,可以致幻。


    綠雷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人耳朵呢,這也太像了吧。


    九叔道:我們先退出左耳室,看看右耳室的情況,如果那邊沒有什麽重寶,我們再返回也不遲。


    剛才見識了這屍耳紅花的厲害,我們三人不敢大意,沿著石梯登了上去,進來的時候隻注意腳下了,這才發現通道的頂壁與石牆的夾角,生滿了這種詭異的植物。


    進入陵墓的前殿,我們正要摸索著往右耳室走,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一個鬆果,啪的打在了的我的下巴上,力道之大,超乎尋常,雖然沒被打掉牙,但我感覺下頜骨發麻,很快就腫了起來。


    九叔撿起鬆果說:還是剛摘的青鬆果,誰這麽缺德啊?


    我用手電筒照了照四周,什麽都沒有發現,可是剛往前走了幾步,啪的又是一個鬆果,再次打到了我的下巴上,我捂著嘴直叫疼,他娘怎麽就照著我打呢,就不能換個人嗎?


    綠雷說:會不會是長夜那家夥?


    九叔拿著兩個散發著鬆香的青果,對我說:靠牆走,我們站一排!


    我急忙站在了最裏麵,綠雷站在中間,九叔在最外麵,走了沒幾步,黑暗中再次飛來一個鬆果,啪的一下結結實實砸在了我的耳朵上,我感覺自己的耳朵被打掉了一般,痛的呲牙咧嘴,腦瓜子嗡嗡直響,哭的心都有了。


    九叔與綠雷迅速往前方與右側照去,隻見一個黑披風的影子迅速消失在了遠處的牆角,快的驚人,幾乎就是一閃而逝,我們根本沒看清它的身形,九叔一揮手,我們快速追了上去,沒想到在牆角有一個往下的石梯,下了有十多個台階,出現了一個拱形的暗門,穿過之後是一條狹窄的石磚通道,隻能單個人通行。


    石磚通道裏走了十多步,先是往左一拐,又是往右一拐,然後出現了與入口相似的石梯,往下走了十多個台階,又出現了一個拱形的暗門,我們進入之後,再次看到了熟悉的石磚通道,左拐,右拐,又出現了入口相同的石梯……


    綠雷道:我們怎麽好像在原地打轉,難道是鬼打牆嗎?


    九叔說:不用擔心,這是陵墓複式結構防盜路,隻要一直往前走,就沒問題,最怕的是自我懷疑,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那樣會被困死在裏麵。


    我們按照九叔的方法,第九次見到拱形暗門的時候,走出了一身熱汗,雖然蒙了三層濕布,但還是聞見了一縷飄來的怪味。


    三人對視了一眼。


    綠雷率先探身進入了暗門,我和九叔同時進入,發現這裏有一個巨大的方形石室,地上有兩個半徑接近五米的池子,左邊的池子裏是一坨坨的黑色泥狀物,看著像是糞便,惡臭撲鼻,右邊的池子裏是血紅的液體,騷氣逼人。


    我心說難道是進入古蜀王陵墓的公廁了不成?


    綠雷說:這他媽比農村的茅坑還臭,到底是什麽東西?


    九叔直皺眉:鬼曉得,興許真是廁所,不然那些修建陵墓的工匠,怎麽方便?


    綠雷說:看著黏糊糊的都很新鮮啊,這麽臭,不像是放置了數千年,還有那鮮紅的液體,看著就滲人,如果是尿的話,難道古蜀國的工匠都患了尿血病不成?


    他越說我越覺得惡心,喉嚨裏幹嘔不已,差點兒把追黑影的事兒都忘了。


    九叔用戰術射燈照向了石室的後方,發現那裏有一個大裂縫,看樣子似乎是因為地震,導致了牆體開裂,但寬不過一尺,而且裏麵猶如犬牙交錯,延伸到上麵去了,如果是人的話,怎麽可能爬的進去?


    “讓它跑掉了。”


    九叔歎息道:出去吧!


    我們按照原來的隊形,回到了前殿,出去的時候因為是上坡,更加費力了,三人氣喘籲籲,沿著右側的墓牆,花了與進入左耳室差不多的時間,來到了右耳室的入口處,這次我們長了個心眼,不光俯察腳下,也仰視墓頂,萬幸的是沒有再看到那恐怖的屍耳紅花。


    入右耳室之後,我們進大失所望,中心有一個巨大的祭祀池,就酒香飄出,四周堆積著大量的陳芝麻爛穀子,一堆堆跟秋收麥場裏打好的麥子一樣,高低起伏,如果說左耳室是六畜興旺的話,那這邊可以用五穀豐登來形容了。


    除了糧食的種子,還有一些柳條編織的笸籮、篩子,以及兩人高的大框等,但形狀與如今的不同,比如那笸籮,是方的,而篩子卻是梭子狀,石臼、木杵、木鍁、石斧等一應俱全,甚至連鍋灶也沒落下,如果不是糧食種子早已黴變碳化,都能在這裏安度晚年了。


    袖犬跟撒歡似的在糧食堆之間跑來跑去,停在一大堆麻的種子前。


    這種麻在陝甘之地多見,沒想到古蜀國竟然也有,麻收割之後,曬幹摔打下種子,麻杆兒剝下皮,鞣製好了可以攆成麻線,在古早時期,蠶桑比較匱乏,隻有貴族才穿的起,平民光著跑的不在少數,能穿上麻衣,那已經是大康水平了。


    麻的種子,叫做麻子,可以像葵花子一樣嗑著吃,味道略苦,但餘香無窮。


    小麻子接近芝麻大小,大麻子接近綠豆大小,搗碎後澄水過濾掉皮,再用水煮熟,沉澱後撇去水,就是麻麩了。


    麻麩可以捏包子包餃子吃,吃一口,清香四溢。


    我奶奶是西北人,她嫁過來之後,帶了不少麻子,我家屋子後麵的菜園,每年都會種一大片,前幾年收成好的時候,趕上過年,都能吃上一頓麻麩餃子。


    看著那一大堆小山般的麻子,勾起了我不少童年的回憶。


    袖犬在麻子堆中一陣亂刨,九叔罵了一句死狗,但袖犬充耳不聞,綠雷道:這狗怕是被屍耳紅花迷了,現在還沒清醒呢,竟然跟耗子似的,難道還想打洞不成?


    九叔笑道:下次,必須帶隻老道的袖犬,這隻太幼了。


    嘩啦!


    麻子堆突然被袖犬挖塌了一大塊,九叔臉上的笑馬上僵住了,我也愣了一下,隻見麻子堆中一隻手攥成了拳,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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