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聞言,哼哼哼個不停。


    快讀,別賣關子。


    “行行行,正好我也沒看呢。”林濤翹起二郎腿,這還是沈銘教他的,反正感覺挺得勁。


    “沈兄……”


    我被人從軍營趕了出來,但老子不服,憑什麽?


    入伍至今,大大小小數十場戰役,哪一次不是老子衝在最前麵。


    舍生忘死!


    平定邊關,我殺了敵軍八百,盡數退敵。


    征服鹹南,我領百名士兵,夜襲王營,生擒鹹王。


    耀陽道,我出以奇兵,兵不血刃俘虜敵軍三千,可憑什麽,他鎮安大將軍,躲在兵營之中,苟且偷生!


    我不甘!


    又憑什麽,要將我趕出軍營!


    我原以為,隻要努力,就能得到回報,可我沒想到,那個空降下來的京城子弟,毫無作為,卻壓在我的頭上,對我呼來喝去。


    時至今日,我終於明白一個道理。


    朝中無人莫做官。


    亦不分文武。


    今日,我離開軍營之時,猶如喪家之犬。


    跟我出生入死的弟兄,轉眼對別人諂笑獻媚,有這樣的軍隊,秦淮將亡!


    今日,我王權朝受到的委屈,早晚,我要踩在那個狗屎將軍的頭上,我要告訴他,並非是你這個小小的鎮安軍容不下我王權朝,而是你沒有資格,接納我!


    我已經離開軍營,另投他處,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天下聽到我的名字。


    沈兄,若有意,來湛北尋我,屆時我們兄弟齊心,定能呼風喚雨,文不能安定天下,我願以武平定亂世。


    “沒了。”林濤攤了攤手,將信紙放在一旁。


    “我們四個兄弟,相識這麽久,彼此都了解對方的性子。”


    “權朝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一定不會發了這封信,要不,你先去湛北找他,幫他一把?”


    林濤歎了口氣。


    沈銘沒有說話,也說不出來。


    隻是始終愁眉不展。


    林濤說得對,他們都知曉王權朝的性格,隻是,沈銘現在無法抽身。


    若他離開,林濤定然身處險地,稍有不慎,就是九死無生。


    他不能走。


    但,沈銘心中同樣掛念王權朝。


    他性格太過極端,鑽死牛犄角,同時沈銘也悲哀這個世道,認不清真相,可是,天下皆如此,白的人,反倒黑了。


    這是大勢所趨,不是某一個人,就能夠改變的。


    秦淮將亡,


    沈銘覺得,這句話並非危言聳聽。


    可他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見過秦皇一麵。


    這個人,


    笑裏藏刀,


    心思縝密,十分危險。


    不像是昏君。


    想要解決涼州城,並非是一時之事,其中牽連重大,林濤一個人,不行。


    哪怕他沈銘在,也不見得,就能夠將這趟渾水變得天朗水清。


    總之,


    盡力而行。


    等林濤這邊事了,他第一時間去尋王權朝。


    “哼哼。”沈銘示意林濤給王權朝回信一封,示意權朝別著急,這邊有要事在身,等解決完,第一時間過去找他。


    至於其他的,沈銘相信林濤知道該怎麽說。


    沈銘唯一擔心的就是,王權朝這一次受挫,會不會沉入低穀,自暴自棄。


    林濤離開了房間,留下沈銘一個人。


    有些話,沈銘不知道該怎麽說,王權朝的野心太大,心中有比林濤還要大的抱負,那日在長安,王權朝與沈銘在鴛鴦樓的一席話,可謂是讓沈銘記憶猶新。


    那天,風雪長安城。


    半壺溫酒,半盞蟬香。


    “沈銘,我七歲那一年,就開始殺人,我爹跟我說,兒子,幹的很好。”


    “我不信任何人,這世界上聰明的人,都太狡猾,但我唯獨信你,沈銘!今日我王權朝離開長安,他日歸來之時,定讓天下共主。”


    “沈銘!早晚有一天,這天下,他姓王,也姓沈!”


    王權朝的話,讓沈銘曆曆在目。


    那一段時間,不停地回蕩在腦海之中,王權朝,如果能夠參軍入伍,南征北戰,以其性格,定然能夠成就一方宏圖霸業。


    可若是他,走上了邪道。


    也能讓人聞風喪膽,甚至夜不能寐。


    他有能力,有擔當,更有實力。


    兩歲練氣,五歲入五行境,九歲五行合一,十歲入乘風境,十五歲半步驚雷,離開長安。


    沈銘那時候,不會修煉,不懂這意味著什麽。


    等到他走到修煉這一途當中,他才明白,王權朝,赫然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妖孽,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是九玄之一的王家在支撐。


    從功法到武技,皆是極品。


    他會選擇,走一條怎樣的路?


    因為兄弟情深,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沈銘無論是對薛青,林濤還是王權朝,都當成親人一樣看待,自然不希望他們過得痛苦,過得不好。


    “權朝呐,你可千萬不要誤入歧途。”


    沈銘在心中感歎一句。


    他同時也相信自己兄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王權朝戾氣太重,什麽事都要靠殺人解決,看書ww.uuanshu.cm 林濤呢,又太過慈悲,從小連殺雞都不敢看,兩個人的性格要是能綜合一下就好了。


    世間安得雙全法,沒有那麽兩全其美的事情。


    沈銘又想當眼前這些事,這麽久了,也沒能靜下心來,好好琢磨琢磨。


    正好,趁著養傷,他能好好思索一下。


    將心緒沉澱。


    北皇,馮女,還有十二死侍,已經好久沒有顯露蹤跡。


    從離陽城到涼城縣,都是那位不知名的大人,在布局一切,如果不挖出那位大人,就沒有辦法逼北皇現身。


    可能北皇也知道,自己已經被九玄盯上,自己也在做其他的部署。


    當今之計,隻有擺平涼城縣,才能挖出那位大人。


    說實話,沈銘都不想管這個爛攤子了,都不如拉著林濤,卻找王權朝有意思。


    這麽個彈丸之地,破事賊多。


    可他娘的,在他身邊,不知道藏在哪的,看不見,摸不著的怨鬼逼迫他和北皇鬥爭到底,要是他想罷工,恐怕小命就沒了。


    還有冬的身份。


    從一開始沈銘就覺得蹊蹺,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順路同行。


    目的涼城縣?


    今天冬來救他,沈銘確實感到意外,若是冬不是他的仇家,那就自己家的人。


    還有在離陽城的說書先生,算命先生。


    和在涼城縣短暫現身的戲子。


    這些人,大概都是沈梟扔出來,幫他一把的吧。


    不然怎麽可能每次,到關鍵時刻,都會出現這種怪人,助他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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