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李大明現在的臉上已經充滿淚水。當李大明遠離了陳蓮的家,李大明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他咆哮著,哭著,嗚咽著,像一個瘋子一樣。此時北風還在凜冽地吹著,李大明內心的悲痛欲絕使他忽略了冬夜的寒冷,北風刺痛了他的臉,但他的每一個神經都在關注著他內心的悲痛,在寒夜中,李大明就像一個失心的瘋子,瘋狂的跑了起來。


    然而李大明的瘋狂,陳蓮沒有看到,如果她看到了現在的李大明,她絕對不會讓李大明走了。


    “什麽事啊!你這妮子,李大明個臭不要臉的還在糾纏你,是不是他欺負你了。”陳蓮的父親看著此時已經失了魂的陳蓮,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作為一個稱職父親,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了這個樣子,非要問出個結果來。


    “對啊,什麽事情會讓你這麽傷心啊,李大明出了什麽事啊?”一旁的母親也關心地說。


    陳蓮的心早已不在狀態,她似乎沒有聽見父親問的話,也似乎隻是聽見了不想回答,陳蓮隻是自己一個人沉默著。她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嗚咽了起來,聲音甚是淒然,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你看看咱這閨女,怎麽就是這麽傻呢,她的心怎麽就被李大明這臭小子勾搭走了。”陳蓮的父親看到現在的陳蓮,她很傷心,這樣讓陳蓮的父親覺得自己也很無助,他心疼起自己的女兒。他看著自己身旁體態已經臃腫的女人,也就是陳蓮的母親,自己的妻子。


    “過兩天我一定讓一定讓李大明這小子滾遠點,自己什麽情況自己不明白。非得耽誤咱們女兒,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想娶咱們女兒,先把一套房子拿來,否則根本沒門。”


    “還在拿這樣的話說事,”一旁的女人說,“你也知道咱們女兒對李大明一心一意,你怎麽還這麽冷酷無情,鐵石心腸啊。”


    “我不管,我看到李大明我就心煩,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自己這些年混了些屁啊,李大明自己沒什麽本事,還想娶咱們家女兒,還真是想得美咧。”男人越想越生氣,“你看看他們家吧,破成這個樣子,家裏的老媽子躺了5年了,也不死,活著真是個拖累。”男人的話說的很難聽,讓旁邊的女人感到氣憤。


    “你怎麽這麽說,要不是大明的父親救了你一命,你現在還在這裏說話,你現在還在這裏說那麽難聽的話,真是傷天害理啊。”女人非常氣奮的說,“李大明從小失去了爹,還不是因為你,你真是個混蛋,他怎麽救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他要是不下河救你,他們一家比我們好多了,我們的女兒才高攀不起他們。”


    “你可別說了,”陳蓮的父親打斷了她母親的話,“哪一年的事了,還在提?”男人的心很煩躁,點了一支煙,狠狠地抽了一口,也沒有在說話。


    女人看到男人這種反應,也沒有再說什麽,一頭悶悶的看起了自己的電視劇。他們兩口子,悄然打起了冷戰。


    陳蓮的家現在安靜的嚇人,隻能聽見陳蓮的嗚咽聲,陳蓮似乎聽清楚了她父母的談話,哭的更傷心了。


    陳蓮把當天的情況反應給彭啟榮,彭啟榮也明白了很多。


    “當天,李大明的確很反常。這些事情做完後,我也就回家了。至於他為什麽那麽反常,我到了第二天才明白,原來他撞死了人,至於他哪來的那麽多錢,我也就更不知道了。”陳蓮對彭啟榮說。


    “錢”彭啟榮很是敏感,自己猜測的果然不錯,背後的主謀到底是誰,也逐漸的明晰了起來。“他給你的東西你都放在哪裏了?”彭啟榮問。


    “這些東西,我也不敢亂動,也沒有把這些事情告訴我的父母,”陳蓮看了一眼彭啟榮“我都放在他家裏了,這就是在這裏,如果你們需要的話,你們就拿走吧。”陳蓮回答。


    彭啟榮說“可能那裏就有我需要的證據,我需要看一下。”


    陳蓮轉身去尋找李大明給自己的東西。


    彭啟榮上下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房間確實比較亂,他推開了一直關著的臥室的門,臥室裏有兩張床,還有一個燃著的煤球爐。臥室還也算暖和,而且也比較幹淨,看來還算是能住人的樣子,彭啟榮心裏想著。


    他又四下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發現躺在床上的李大明的母親,那個老太太一蓋著一床很厚的棉被,露出來的隻有滿頭的白發和滿是皺紋的臉。女人沉沉的睡著了,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麽打擾,也沒有發現門外彭啟榮和陳蓮早已經談了半天的話了。


    彭啟榮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因為奶奶也一直臥床不起,但是他的祖母卻比床上的那個女人好太多了,畢竟家庭算的上是富裕,能請得上保姆照顧她,甚至還能請私人的醫生,從早到晚全天二十四小時又能得到別人的看管,也能說得上是能夠得但很好的照顧了。然而眼前的女人,卻沒有,他的兒子為了生存也很難全天照顧他的母親,為了生存也很難請的上人來照顧她,更不可能有得到過什麽康複治療。人與人生存之間的矛盾,可能就是李大明做出匪夷所思的衝動的事情的起源。


    彭啟榮感慨著,自己在幾年前一直奮鬥在刑事前線,一直浴血奮戰,體驗著血與汗生活,而眼前這些事情,自己在最近幾年也很少接觸。


    自己也很少聯係父母,一直以工作和廝殺為主,自己真的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嘛。彭啟榮自問著,“希望我還沒有但不近人情的程度”。


    陳蓮把那李大明給的一遝錢和銀行卡拿了出來,彭啟榮趕忙走出這間臥室,生怕打擾到了床上的女人。彭啟榮看著她手機的現金,數目卻是很多,阿蓮現在也沒顧得上和彭啟榮說話。


    陳蓮把現金數了一下,點數了一遍又一遍,確認了一下數目,確定一分也沒有丟失,才開口說話。


    “這些現金有三萬,”陳蓮說,“現在一分也沒有少,你需要看一下嗎?”


    一個保安,自己的吃穿住行和買一些藥品,很難拿出那麽多的現金,這些東西裏麵彭啟榮很早就猜到了。彭啟榮擺擺手,說道,“這些我不需要,李大明怎麽說的,你一定要按他說的給他的母親照顧好,答應他,也別辜負他。”


    彭啟榮又說,“我需要那張銀行卡,這是一個很不錯的物證。”


    陳蓮把銀行卡遞給了彭啟榮,她覺得眼前的人能夠信得過。


    彭啟榮忙稱感謝,彭啟榮很少說這些有關感謝的話,但是眼前的偉大的女人,遵守著和一個進入鐵窗的人許的約定照顧著李大明的母親。彭啟榮不禁肅然起敬,一個很有特點的完美的女人的形象在自己心裏建造起來,不禁對眼前這個女人產生了一些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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