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內。


    在我凝神看完了高欣童給我錄下的詭異“殺夫視頻”之後,高欣童在旁一邊不斷冷笑著,看著我的表情,似乎達到了某種目的一樣。良久。等我消化了好一陣,高欣童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包裏麵,拿出厚厚的一遝有關許一飛的醫院體檢健康報告。


    高欣童把它遞給我,道,“這是我們從結婚一個月前,到現在的所有健康體檢報告。你可以看看。許一飛的身體一點問題也沒有,你說我不是活見鬼,是什麽?”


    刹那間,我覺得高欣童在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上,越來越冷靜了。還會去查許一飛的身體狀況。而我在那之前。也的確聯想到了很多種匪夷所思的可能性。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許一飛的身體構造,和常人不同。類似於陶家人的活性酶數量很多之類的。


    然而,接下來,當我整整看完了長達數十頁的,有關許一飛的體檢數據之後,我徹底推翻了之前的想法,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是因為許一飛的身體,和正常人並無任何區別。各方麵,包括心髒、腎髒等各種重要器官,血壓、血糖、血脂……甚至血鉀參數。白血球、血小板、血凝參數,以及骨密度、前列腺等各個部位,方方麵麵都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而許一飛不抽煙,不熬夜,除了應酬外,平時也很少喝酒。各方麵作風良好,沒有任何的壞習慣。


    那麽……


    許一飛既然身體方麵非常健康,也沒有檢查出來任何構造上的差異化,他是怎麽做到,無論如何也殺不死的?


    事情陷入了僵局,高欣童這一刻,卻隻是靜靜的瞧著我,不再冷笑了。或許她也開始覺得,這種時候了繼續嘲諷我沒有任何意義,弄清楚許一飛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才比較重要。


    所以接下來坐在車裏,我一直拿著那些“健康檔案”很久很久,高欣童才苦笑了一聲,道,“現在,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嗎?你知道我為什麽對你生氣嗎?或許之前你覺得,這些事情如果發生在你身上,你會做的比我更好。可……我隻是一個女人,一個普普通通,想過正常生活的女人,你知道嗎?就因為從小生活在孤兒院,所以我對任何男人都不太信任,這種不信任是與生俱來的,無法改變,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意識本能。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男人真心實意的對我好,我以為愛情不過是欲望的延續,可是一直到許一飛的出現,我徹底改變了想法。”


    說到這裏,高欣童嘴角的苦笑在不斷蔓延擴大,這一刻我看到,她的雙眼之間,似有淚花閃動,隻聽高欣童語帶顫音道,“其實,我愛許一飛……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變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我喜歡看他笑,看他寵著我的樣子,喜歡他拉著我的手,在世界的每個角落暢遊,喜歡他的一舉一動,可……一直到他掉進海裏的刹那,我突然覺得活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如果許一飛真的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許一飛,我活下去還有什麽意思?所以我想到了自殺。可我後來突然覺得這樣好傻,如果我連許一飛到底是什麽,都沒弄清楚,就這樣死去的話,我想,我會不甘心吧。”


    我正要說話,高欣童又接著道,“或許你覺得我是在謀殺,對吧?可我覺得,並非如此。”說到這裏,她重重的搖了搖頭,似為了加重她的語氣道,“那時候我親眼看著許一飛的臉,在我麵前隱沒,迅速消失在海平麵上,那幅畫麵給我的觸動,你是無法理解的。因為許一飛是我最愛的人,所以回到酒店以後,我一直哭,直到後來睡著了。夢裏,我夢到的每一個畫麵,都是和許一飛有關的,可當我醒來以後,突然之間發現已經消失的他,應該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他,驀地又出現在了我的麵前,我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個離奇古怪的夢,所以那時候我有一個感覺,許一飛既然回來了,他可能就再也不會離開了。所以第二次我才會非常狠心的把他推下海,可我並非是想要殺了他,而是我……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東西。他已經不在是原來的許一飛,盡管他沒變,仍舊如當初那樣愛著我,可對於我來說,感覺不同了……我需要的,是原來的許一飛!”


    我道,“許一飛不管是什麽,他對你的愛從來未曾變過,難道這不是更重要的?”


    高欣童道,“許一飛對我再好,也會變得。這世界上有一成不變的愛情嗎?就算五年不變,十年以後呢?就算十年不變,二十年以後呢?感覺總會慢慢淡下去的。”說到這裏,高欣童歎了口氣,道,“我覺得或許這是作為一個女人最大的悲哀吧。任你年輕的時候再怎麽貌美如花,年齡大了,也會惹人煩。不是有句話嗎?男人永遠隻喜歡18歲的小姑娘,被記住的,也永遠是那些年輕的,美麗女孩的臉。我覺得現在這年頭,美女的臉,就像更新快速的電腦,一代更比一代強。可能今天一夜之間,你就紅了,但很快,你又將被人遺忘。等你再紅起來的時候你會突然發現,那是有人拿你年輕時候的照片,和現在的照片作對比,因為差距太大,所以才會再次紅起來。實際上,那些人隻不過想發表一下感慨罷了。”


    如果以前我對高欣童的精神方麵,是否有問題存在懷疑的話,那麽這一刻,我則十分肯定的說,高欣童的認知能力,一點問題也沒有。她對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認知,對社會的認知,對在許一飛身上發生了怪事以後,想到去檢查許一飛的健康體檢報告,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高欣童是個相當正常的女人。


    隻是,她發表的這些觀點我並不感什麽興趣。盡管她說的一點也沒有錯,現在這社會,年輕貌美的女人越來越多,被淘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高欣童又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道,“其實你應該感覺到很幸福,因為不管怎樣,無論你碰到多大的困難,你還有你的父母在不斷關心著你。可是我……什麽都沒有,我也渴望碰到危險的時候,碰到恐慌的時候,或者開心,煩惱,無論是哪種情緒,都想有媽媽在我身邊陪著。可是……我做不到。可能這輩子,我都無法體會到父母給我的愛了吧。我……其實真的,很想知道除了愛情之外的感情,是怎樣的。我想要躺在母親的懷裏好好睡一覺,哪怕,隻是一個晚上!”


    看著高欣童像個小孩子一樣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應該說什麽,去安慰她。


    而高欣童很快就從“柔情”狀態中脫離出來,道,“我說的可能有點多了。不管怎麽樣,謝謝你聽我嘮叨。那麽現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研究一下,許一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看著高欣童麵含期待的望著我,我忽然間覺得高欣童也未必如之前那樣不可理喻。或許因為她從小是個孤兒,再加上每個人的性格是不同的,所以處理每件事情的手法,也會不一樣。但讓我陪她一起去再次“殺夫”的話,實在有些違背法律和道德倫理。我們有什麽資格去強製性奪取他人的姓名呢?換句話說如果有人因為發生在你身上的一些奇怪事情,無法理解,就來殺你,你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的?


    所以想到這裏,我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和你一起去殺許一飛的,盡管我相信你經曆的一切,都是真的。”


    高欣童大聲辯駁道,“我們並非是去殺他。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殺不死的人,好麽?我隻是想讓你親眼看看,想讓你親自體會一下,那是一種怎樣讓人心悸的恐懼!”


    說到恐懼和殺不死的人,那時我心念一動,突然想起了之前馮天鬆講過的朱秀花借屍還魂事件。在那件無比神秘、真實發生的事件裏麵,我記得當事人,也就是那個被朱秀華“鬼上身”,叫做林罔腰的“再生人”,當時不就是沒有心跳,停止了呼吸,長達數十小時,而沒有死亡嗎?


    如果說許一飛當時的情形,也是這樣呢?


    比如說許一飛第一次掉進海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然後無意間被人救了上來呢?第二次被高欣童推下去的情形,也可以用這個方法推測!


    但是,就算前兩次假設許一飛的情形和林罔腰一樣,最後一次許一飛被高欣童推下樓,則完全不同。


    因為那不僅僅是呼吸和心跳停止那麽簡單了,人體骨骼方麵也一定會受到極其嚴重的影響。


    但……


    如果許一飛以一種超越人類醫學認知的方法活著呢?就算他骨頭斷了,並不像普通人那樣,受到太大的影響,相反可以像沒事人那樣活下去,是否就可以略微解釋所有怪事的發生,並非想象中那麽不可思議?叉斤豆血。


    一想到這裏,我突然感覺很興奮,因為整件事情變得沒有那麽可怕了,相反,我覺得自己漸漸抓住了一些這件事情的關鍵線索!


    那就是許一飛的骨骼,到底有沒有受到影響!


    如果有,就代表我的假設正確,而且也能徹底證實,高欣童並沒有精神病,她所講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所以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讓高欣童拿到許一飛最新的骨骼x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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