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頭的叫囂,並沒有得到女鬼的任何回應,它隻是狠狠地瞪著殺害自己的凶手,那眼光似要將寸頭千刀萬剮。


    在寸頭朝著女鬼衝去的時候,突然摔倒在地上,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失去了身體的控製,動彈不得。


    他想要離開,想要尖叫,卻毫無辦法。身體不聽使喚,嘴巴也發不出聲響。


    恐慌、掙紮和一絲絲的後悔。


    女鬼嘴角露出了微笑,它蹲了下來,雙手輕輕搭在寸頭的脖子上。


    輕輕一拽,頭就和身體分了家。


    鮮血從脖子噴湧出來,灑了半個房間,沾在女鬼身上,讓它看起來猙獰了很多。


    寸頭還有意識,他眼睜睜看著地上自己的還在抽搐、流血的身體。


    窗外的徐其琛隻覺得胃中一陣翻湧,立刻閉上了眼睛,不去看房間裏血腥的一幕。


    “嘖嘖~”金大爺依舊是雲淡風輕,仿佛很認真地在嘲諷徐其琛的年輕。


    金大爺輕輕拍了拍徐其琛的後背,惡心的感覺消失了大半。


    “我們在它的靈域裏,看到的都是幻覺!”


    哪怕是幻覺,可視覺衝擊實在是太真實了。


    女鬼的報仇還沒結束。


    它捧著凶手的頭顱,姿勢和它之前迷茫地捧著自己頭顱一模一樣。


    女鬼目光深邃,幾道淡藍色的細線在寸頭的身體附近環繞。


    細線從寸頭身體上劃過,切割著血肉,沾著鮮血的肉片落在了地上。


    之前斬首的時候噴湧了太多的鮮血,割下一片血肉之後,淌出來的血不多。


    寸頭知道麵前被切割的是自己的身體,可他無能為力,哪怕是閉上眼睛都做不到。


    他恐懼地叫喊,發不出一絲的聲響。


    這就是一場無聲的行刑,親眼讓他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千刀萬剮。


    女鬼的手法可能要比曆史上經驗豐富的劊子手還要熟練,每一片肉都大小相仿,避開筋骨,完美地給寸頭呈現血腥的藝術。


    細線才切割了十來片,寸頭的頭顱已經沒了動靜,蒼白惶恐的臉上沾的是自己的鮮血,瞳孔失去了焦距。


    藍色的細線在殘軀上飛舞,一下一下,一片一片。


    死寂的房間裏,女鬼同樣是陷入了癲狂。


    “差不多了!”


    金鶴樓一聲輕喝,房間裏的女鬼變得平和了許多。


    女鬼愣愣地盯著滿地的碎肉,遍地的鮮血以及表情凝固的頭顱,神情變得悲愴起來。


    如果它還會哭的話,可能現在就淚流滿麵了吧。


    女鬼身上的光亮黯淡了許多,徐其琛感覺到周邊的溫度回升了不少。


    房間裏哪裏還有血泊和肉片?


    隻有砸壞的物件,以及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的寸頭。


    “他,死了?”


    “死了。”


    “嚇死的。”金鶴樓補充道。


    徐其琛想起了金大爺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你覺得自己死了,就真的死了。


    “呼盧百萬終不惜,報仇千裏如咫尺。”見慣了大場麵的金鶴樓也不由得感歎一番。


    千裏如咫尺!


    哪怕是在幻境中將寸頭千刀萬剮,也終是慰藉了它的恨意和不平。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受害者所遭受的苦難,施害者也需要得到相應的懲罰。


    女鬼穿過窗戶,頭微微低下,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謝意。


    它知道如果不是麵前兩個人的幫助,在它消失之前都可能找不到自己的仇人。


    金鶴樓一臉嚴肅:“既然夙願已了,就此散去吧。”


    女鬼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它抬起頭來,依舊是楚楚可憐的表情。


    纖細的手指,指向了徐其琛。


    徐其琛不自覺地往後挪了兩步,剛才的幻覺確實是把他嚇了個夠嗆,一見女鬼指向自己,心髒就砰砰亂跳。


    一瞬間,女鬼化成的一道藍光就刺進了徐其琛身體。


    “要死了要死了!”徐其琛嚇得都蹦了起來,“金大爺,救命!”


    “沒事。”


    “我不會被她附體吧?”


    金鶴樓淡淡地說道,“附體哪裏會這麽簡單啊?”


    “它隻是選擇把剩下的靈力交付給你,算作是它的報恩。”


    “那點靈力我看不上,但對凡夫肉體而言,也能增強些體質,要比靈丹妙藥管用多了。”


    有了金大爺的解釋,徐其琛劫後餘生地長舒一口氣。


    事情結束,金鶴樓攬上徐其琛一躍而起,很快落地。飛奔了一段路之後,金鶴樓停了下來,微微喘了就口氣。


    “你自己上去吧,我還事情忙。”


    徐其琛對金大爺的忙碌可是略有猜測,隻能化作一陣咋舌。


    “姐夫!你回來了!”


    門一開,一大一小兩個聲影就朝著徐其琛撲了過來。


    小的自然是璐璐,大的當然是小姨子。


    徐其琛還沒來得及選擇,就和韓佳瑩抱了個滿懷。璐璐遲疑了一下,隻能有一些委屈的抱住了徐其琛的大腿。


    一定是被紙人嚇到了。


    “額……稍微…稍微鬆一下。”徐其琛有點喘不上氣。


    韓佳瑩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不適合,有些埋怨地說道:“怎麽去了那麽久,發信息也不回。”


    徐其琛還沒開口說話,房間裏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


    幸好他們出來得晚,不然老丈人看到剛才那一幕,說不定就去廚房找菜刀去了。


    “有人拿著紙人嚇唬大家。”徐其琛把他看到狗哥的那一段講了出來。


    “哪來的鬼神啊。”老丈人附和道。


    老丈人還想說些唯物主義的道理,但注意到不遠處的眼神警告,把話都給吞了下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年輕人不要亂說話!”丈母娘擔憂地說道,“明天我去廟裏給你求到平安福。”


    …………


    分屍案的性質惡劣,社會影響巨大,造成附近居民人心惶惶,這對警方來說是莫大的壓力。經過dna比對,在近期失蹤人口當中找到了匹配,可走訪排查了受害者的社會關係,並沒有找到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的嫌疑人。


    大方向上大家判斷偏向凶手是隨機選擇,極大可能是對九十年代一起大案的模仿作案。陳年舊案因為當時的技術限製,始終是沒找到可靠的線索,甚至是受害者是誰也無從得知,也就成為了一樁懸案。


    可現在都新世紀了,設備不可同日而語,還有沿街遍道的監控,大量的警力投入進去,得到線索隻是時間問題。


    警方對凶手的心理側寫,是一個凶殘無比,性格孤僻,有著超強心理素質的獨居男子,有一定的反偵察手段。凶手巧妙地利用模仿作案的手法,極可能是在挑釁警方、報複社會。


    專案組連夜忙碌收集線索的時候,傳來消息說一個普通民警找到了凶手,還是死了的凶手。


    專案組眾人都是一腦門的問號。


    房間裏起初的動靜吵到了鄰居,鄰居萬分不滿就報了警。


    趕過來的民警敲了好久的門沒人應答,覺得裏麵可能出了什麽事,隻能破門而入。然後就看到一片雜亂的房間,已經躺在地上沒有氣息的寸頭。


    房間裏的牆上貼著不少九十年代那起懸案的新聞,還有一些資料,讓民警聯想到了發生的分屍案,由此報告給了專案組。


    “曉寒姐,法醫說死亡原因可能是心肌梗塞,詳細情況還得送回去解剖才知道。”


    女警秦曉寒就是那個出現場時候吐得難以自己的那位,也許是正義感,也許是洗刷自己的恥辱,特意申請加入專案組。


    他就這麽死了?


    秦曉寒注意到寸頭臉色蒼白,瞳孔放大,確實是心肌梗塞的症狀。


    寸頭自然是被製造出來的幻想給嚇死的,法醫能查出死因,卻難以查明緣由。


    腎上腺素激增是由自主神經係統控製的本能反應,當麵對戰鬥或逃跑的情形時,人會出現心率加快、瞳孔放大和流向肌肉的血流量增加的狀況。


    當身體大量分泌腎上腺素時,會讓心髒的鈣離子通道打開。鈣離子進入心肌細胞,導致心肌強烈收縮。在反應劇烈時,鈣離子會不斷湧入,導致心肌無法放鬆。


    人感到恐懼時,大量腎上腺素抵達心髒,uu看書 .ukns就會產生被稱為“心室顫動”的心率失常,心髒的這種不協調收縮會讓它產生顫抖,無法保持原本應該保持的節律性跳動,導致死亡。


    擁有大量精英的專案組,麵對掛了的寸頭,心中總有一種虎頭蛇尾的荒唐感。


    這算是什麽事嘛!


    秦曉寒心有不甘,提出了一種完美犯罪的假設。真正的凶手在模仿作案之後,挑選寸頭作為替罪羊,舊案的資料和死去的寸頭,都是真正凶手布置出來的。


    這個想法自然是被領導給罵了一頓,案件一切都是靠證據說話。


    房間裏麵雖說不少物件被砸,可卻沒發現第二個人的存在。而屍檢結果同樣說明寸頭的心肌梗塞是自發,而不是藥物誘導。何況那些資料花費了數月才搜集到,也有證據證明是寸頭本人收集的。怎麽可能有人能花費數月布置一個局,還能指揮寸頭,又不是拍偵探劇。


    警方的公告當然是經過美化,反正就是案子破了,凶手掛了,大家別驚慌,也別以訛傳訛,擾亂社會穩定。


    看到新聞的徐其琛隻是感歎,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惡人逃不過命運的審判。


    親手報了仇,安好吧。


    從前徐其琛不信鬼神,不求來世,隻求現世的幸福。


    而此時,他隻願善良能夠有來生,惡人就永墜刀鋸地獄。


    記憶不會消失,但很容易被替代,明星八卦、奇葩怪談重新成為新的談資。


    隻是……


    “老大!有鬼!”


    “真的有鬼!我們都看到的!”狗哥都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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