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巴著眼睛,阿暖覺得自己是哭得太久,耳朵壞了。


    至於二者之間有什麽關係,可能要問完大夫才能知道。


    見她不說話,厲雨也覺得很尷尬,琢磨了半天才開口,“不是有人笑你麽,成婚了就好了。”


    愈發詫異,阿暖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也不覺得他是那種同情心泛濫到會用自己的終身去救贖別人的人,在她的印象裏,厲雨可是一個又冷漠又難伺候的主兒,吃苦是可以的,事兒多也是一定的。


    除了聽叔父和陛下的話,他誰都懶得遷就。


    就隻剩生得好看這麽一個優點,所以才叫她魂牽夢繞的。


    “是有人笑你了吧,因為春櫻姐姐拒絕你.......你也真是,讓人補了那麽多次衣服,竟然連人家對你有沒有意思都不知道......”這麽想想,阿暖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一個大男人,追不到就追不到了,沒什麽好丟人的,怎麽麵皮兒這麽薄。”


    被她氣得麵色鐵青,自己明明是為她著想,現在倒成了求人的,“對,我就是覺得別扭,你要是願意我們就湊合湊合,要是不原意就算了。”


    可若不這麽說,厲雨又怕她覺得自己是可憐她。


    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現在性子那麽別扭。


    “那我要考慮考慮......”


    “多久?”斜眼看看她,居高臨下,一點求人的意思都沒有。


    “三個......月?”阿暖覺得此事非同小可,要是嫁給林策也就罷了,嫁他可要好好考慮考慮。


    “三天。”


    一副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兒的樣子,讓人煩的不行,阿暖有心直接拒絕了,轉念又忍住了,“好吧,那個......”


    “我這幾日要出去辦事,三天後回來。”扔下一句話就走了出去,無情又粗暴。


    .......


    “他真是這麽說的?”晏昵殿中,安寧摸著肚子,笑眯眯聽著阿暖講這件事,心裏歡喜得不得了。


    所以說人還是要逼一下才行的,心疼了,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了。


    “殿下,你說他現在就是這個樣子,那我嫁過去,他會不會對我更不好?”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安寧的意見,完全忘了之前就是她勸說自己答應林策,才致使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的。


    “你怕他會打你?”


    “不不不,”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阿暖否認道,“他脾氣雖然不好,但肯定不會打女人的......”


    “那你擔心什麽?”絳紫色的梅子湯盛在白瓷碗裏,隨著小勺攪拌晃出一圈兒又一圈兒的漣漪來,“你之前要嫁林策時都沒有這麽多慮呢。”


    “林策看上去就老實,且是他選的我,我當時以為他定是喜歡我的,但厲雨又不一樣,他三五日就要出去一趟,我怕以後自己要總一個人待著.......”


    “哈,我們家阿暖是怕自己獨守空房麽?”


    瞧她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安寧捏捏她的臉,若日後自家女兒也像她這樣乖巧該多好,“那我就讓陛下少派他出去,就叫他陪著你。”


    “那也不行,叔父從前常說,男人是要建功立業的,何況他那個樣子,常對著我我也怕.....”


    “殿下,我就是怕我們兩個在一處,會沒有話說,他嫌棄我煩,我又不喜歡他冷冷的,怪沒趣兒的。”


    “和林策就可以相敬如賓,和他就要熱火朝天才行,你呀,該問問你自己,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哪怕是塊冰,也願意一直捂著。”


    喝了一口梅子湯,安寧覺得甜極了,隻可惜荀域不叫她多喝,不然她怕是每日要好幾碗。


    阿暖也知自己對他還有意,就是怕傷心,所以一層一層將真心牢牢裹住,這才瞻前顧後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真正的意圖。


    “殿下,你說我日後要是後悔了會怎麽辦?我記得你剛嫁給陛下的時候,也和我一樣的,每日躲在朱鳥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他來找你,你當時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待你不好,你要怎麽辦?”


    見這小丫頭竟然向自己取經,安寧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反正隻要不先示弱就好了,大家旗鼓相當,哪怕自己心裏知道輸了,麵子上還是過得去的。”


    “那.....我知道怎麽做了。”


    瞧著小丫頭匆匆退下的樣子,坐在花廳裏的女子喃喃道,“厲雨啊厲雨,本宮隻能幫你到這兒了,表白這種事總不能假手於人,你自求多福吧。”


    安寧是真的沒想到,兩人都到了成婚這一步,窗戶紙居然還沒捅破,各自猜著彼此心意,都拉不下臉來說喜歡。


    從前她和荀域,是誰先對誰低頭的呢?


    阿暖列了一張長長的單子叫厲雨簽,從田產房產到財帛分配,事無巨細,冷麵的護衛眉頭緊鎖,半響才道,“這是什麽?賣身契麽?”


    拿過來單子,阿暖擔心他一生氣給撕了,這可是她費了好長時間寫的,“是你說要湊合的,既然是湊合就不是郎情妾意,許多事自然要說清楚。”


    “成婚後你的錢是你的,我的是我,皇後殿下許我繼續在宮裏當值,就像棠梨姐姐一樣,你不能讓我待在家裏,至於宅院,就像你之前說的,我拿錢來重新修一修,就當是我給你的租金。”


    “既然是互相幫忙,那就誰也不欠誰的,我不要聘禮,你也不要圖我的嫁妝,我的東西都列在單子上了,你把你的也寫清楚,日後萬一有個什麽,也好分。”


    “另外,我覺得我們要去祭拜一下叔父,告訴他一聲。”


    強忍著應了下來,uu看書 ukashu 待到了萬安寺的時候,當著阿暖叔父的牌位,厲雨把之前說的都推翻了,“我們不是互相幫忙,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嫁給我傳宗接代,我娶她執掌中饋,兩個人相扶到老,望您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你你你....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那我該怎麽說,婚姻大事可以開玩笑麽?”


    “叔父麵前也不能開玩笑,這是大不敬。”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要娶你,你願意怎麽想是你的事,在師父麵前要說清楚。”


    見他要走,阿暖忽然靈光起來,拉著他道,“既是真心,那之前說的就都不算數了,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還是我的....”


    夕陽的餘暉躍入門楣,照亮了眼前的一切,阿暖看見對麵的男人揚揚唇角,露出了一個促狹又討喜的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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