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打擾朕了,行了,退下吧,既然說了明日再去那就等下朝後再說吧。”


    田心聞言鬆了口氣,他還是挺有眼色的,先替主子回了,沈嫻妃想怪也怪不到陛下頭上,然後再知會一聲,那日後自己若被朝露殿為難,陛下也知道怎麽回事。


    好聰明。


    安寧聽見外麵沒了聲響,小心眼兒地試探道,“真的不去麽,人家可是病了。”


    “我要是去了,你要害相思病吧。”荀域一笑,伸手便去繞她的發梢。


    “你想得美,沈嫻妃可是幫了你不少忙的,你這樣過河拆橋會叫人寒心的。”雖是不願他去,可還是願意多為他想一下,安寧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竟不知不覺成了個賢內助。


    她不想做賢內助,她就想做作天作地的戚安寧,每日耍性子胡鬧,叫他哄。


    這樣會心疼他的自己真討厭。


    摸著她的頭,男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我家安寧長大了,懂事了。”


    躲開他的手,女子自顧自往裏麵挪了挪,裹著被子道,“要去就去吧,別擾了我睡覺。”


    “外麵下雨了,何況朕想跟你待著,”沒臉沒皮湊到她跟前,荀域貼的太近,聲音沒進耳朵,反而先漏到了脖頸裏,惹得安寧癢極了,“既然是臣子,幫朕分憂不適應當的,難不成每次韓昭生病受傷,朕都要去看他麽?”


    “他大抵會覺得朕腦子出了毛病吧。”


    噗嗤一聲笑出來,安寧覺得他若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真的沒把沈冷梔當成後妃,而是拿人家當兄弟了。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怎麽能跟韓昭那樣的冰山相提並論。


    雖然沈冷梔為人也比較孤傲吧,可這樣的人一旦掏心挖肺又得不到回應,反應可比尋常人大多了。


    正想提醒他一句,卻被他圈進了懷裏,“寧兒,我們家玩兒白日裏在書房的那個遊戲好不好?”


    狐疑地看了看他,安寧旋即明白過來,直接就拒絕了,“我不要,你若是再往我身上畫畫,我就跟你拚了。”


    “畫一下,白日裏在書房,人來人往不方便,現下就咱們兩個,畫枝桃花給你。”


    .......


    翌日安寧醒過來的時候,荀域已經走了,她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到銅鏡前褪了衣衫看自己的背,棠梨和春櫻看見上麵畫著的桃枝驚得下巴都掉了,被安寧威脅道,“不準說出去,不然割了舍頭!”


    棠梨沒忍住,一下就笑出來,氣得安寧忙去掐她,“壞丫頭,到時候叫荀域教了淩風,也給你畫。”


    對方一麵躲一麵道,“殿下想多了,淩風可不會畫畫,他也不可能像陛下這麽有趣呀,畫了桃枝還不算完,竟然還要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巴不得叫全天下都知道您是他的人,嘖嘖......”


    “壞丫頭,你再說!”


    春櫻抿著嘴,由著棠梨藏到自己身後,安寧伸手去抓她的時候,春櫻忙攔道,“殿下別鬧了,當心出了汗,畫兒就沒了。”


    “我呸!你們兩個還不快去備洗澡水,趕緊幫我洗了,聽到沒有。”


    隻是她才洗好了出來,田心便送來一副畫。


    素白的畫卷上是一架秋千,她穿著石榴裙坐在上麵,而荀域就站在她身側。


    二人腳下落了許多桃花,而那株桃樹則就在她背上。


    “何著陛下畫的是幅長卷啊。”棠梨見狀笑得更壞了,拿著畫對春櫻道,“快,快裱起來,掛在殿下床頭,別叫旁人看見,容易酸死。”


    安寧紅著臉嗔了她一眼,卻沒有阻攔。


    她從前纏著他做過秋千架,春日的時候站在上麵蕩至最高處的時候,還可以看胭雲台滿院的梨花,好像飛到了雲端似的,那時候安寧不怕高,也不討厭胭雲台,彼時他們還說過,若日後她生了孩子,滿月時他定要請了名伶入宮唱戲,連慶三日。


    隻是沈冷梔的兒子滿月的時候,她被關在了那兒,耽誤了他擺戲台呢。


    理了理思緒,安寧對外麵道,“芸姑,準備些補品,一會兒隨我去朝露殿看看嫻妃娘娘吧。”


    沈冷梔一直到天明的時候才清醒過來,剛剛下朝的男人坐在她床邊不遠不近的地方,叮囑了幾句便要離開。


    既沒有關切的神色,也沒看著她吃藥,沈冷梔覺得原來康家一倒,她就沒有用了。


    康家怎麽倒得這樣快,之前他們談及此事的時候,他的計劃原本是還要籌謀一陣的,可後來不知怎麽得了信兒,事情一下就有了進展。


    是因為韓昭的那個妾室麽?


    她心裏亂極,竟開始胡亂遷怒旁人,見他要走,忙開口道,“荀域.....”


    對方聞言回過頭來,眉宇輕皺,臉上帶了淡淡的慍怒和詫異。


    “你叫朕什麽?”


    沈冷梔在心裏苦笑,原來真的隻有戚安寧可以這樣喊他,他也隻有在跟戚安寧在一起的時候才不自稱為“朕”,平易近人得像是普通夫君寵溺著自家妻子,什麽規矩都沒有。


    “沒,沒什麽.....臣妾隻是想問下,您交給韓小公爺的事兒辦的如何了。”


    荀域隻當她是病得糊塗了,所以並未計較,隻道,“你好好養著,按時吃藥,那些事回來再說。uu看書 .uuanshu ”


    田心並未跟他提過沈冷梔昨日去過長信殿,所以男人並不清楚她的病是怎麽來的,倒是因為她的事兒擔心起了安寧,出門的時候對著田心囑咐道,“你去朱鳥殿傳話,叫她這幾日不要總出來,當心淋雨。”


    “昨日您還叫良人過去呢,現下才著急,有點兒晚吧。”田心笑笑,被他瞪了一眼,老老實實應了。


    待人走後,殿中知書將藥端到沈冷梔跟前,女子才聞了一下便忍不住幹咳起來。


    這藥可真苦。


    “娘娘,良藥苦口利於病,您忍一忍,太醫說您病的不嚴重,隻要按時吃藥,很快就會好了。”


    “是麽?不嚴重麽,我怎麽覺得我是病入膏肓了呢?”接過那碗藥,沈冷梔對知書道,“著人去朱鳥殿打探打探,看看戚良人從前吃藥若是嫌苦,殿裏的人是怎麽伺候的。”


    “陛下囑咐她的,可與囑咐我的一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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