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內侍,自然知道彼此語言之中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那太監討了個沒趣,很快就回去了。


    “如何?”


    魏平有些急,老實說他還真有點擔心魏漓出點什麽事,畢竟那兩個女人他養了一段時間,自知嫌疑大,本來也不是他下的毒,心裏跟貓抓似的煩躁。


    “殿下,周內侍說沒事。”


    有事還出什麽門,小太監也是這麽認為的。


    魏平可不這麽想,老六那人什麽事都藏得深,要不然當初自己那塊封地他是怎麽奪去的?


    陰險!


    車駕還未行至宮門,半道就給前麵的馬車堵了。


    今日皇後歸朝,不光在外開府的皇子們來了,歸京的兩位藩王也跑來湊熱鬧說是皇後跟太貴妃先前下了召,帶家眷進宮請安。


    來到皇宮先不提見皇後,首先就得先去跟皇上見禮。


    隻可惜皇上身體欠安還未起,根本就沒有出來見人。


    一大群皇子貴孫都等在朝陽殿外,魏漓在人群中又見著了齊王那一行人。


    而齊王,也一樣。


    曾經被判定為活不過七天的人好端端站在那裏,還跟自己拱手示意,魏昊的心情別提有多鬱悶。


    魏煜倒是了然般笑了笑。


    一行人在殿外等了近半個時辰,期間太子下朝也過來了,知道皇上未起,專程過去跟魏漓寒喧,問他的身體狀況。


    魏漓說了句無事,便走開。


    他的臉色有淡淡不耐,太子知道,自己犯了這個六弟的忌諱。


    想他堂堂太子,大晉儲君,這樣的身份還遭人嫌棄,鬱悶無以言表,拉著臉揮袖而去。


    連太子都吃癟了,別的人自然隻是遠遠的笑笑,漸漸地魏漓便成了人群外的那個人。


    他也習慣了,還樂得清靜。


    巳時三刻,外出祈福的一眾後妃終入宮門。


    “皇後娘娘歸,皇太貴妃歸……”


    小太監的聲音由遠至近,這次外出祈福為首的不光有新立沒幾年的皇後萬氏,還有德高望重的皇太貴妃姚氏。


    姚氏當年雖沒有位列後位,但也深得先帝寵愛,當初崇光帝之母田皇後病世,後宮之中便未再立後,由她執掌六宮。


    如今,雖然已成太貴妃,每日悠閑,可前朝有娘家弟弟姚大學士長臉,外有就藩的兒子慧王魏呈,在後宮中日子過得不錯,像今天這種場合都是與皇後萬氏並肩而行,進了宮門同樣可以得一頂軟輦。


    朝陽殿外,魏呈聽到回歸的聲音便伸長了脖子,見著母妃的輦子快步迎了上去。


    可就是此時,禦前總管福田出現在大殿門口,告知皇上已起,請大家進去。


    一時間,在殿外等了良久的眾人又刷的一下湧進殿內。


    魏呈站在台階上,倒是顯得進退兩難了。


    已經年過四十的慧王魏呈,看著隻有三十好幾的模樣,穿著藩王冠服清俊儒雅,隻不過此時臉有焦色,站在那不知所措的樣子。


    軟輦上的姚太貴妃遠遠看著兒子那般,閉眼歎氣,惹得不遠處的萬皇後輕笑了一聲。


    好在,慧王並沒有在那裏佇太久,慧王世子魏衍過來了,拉著父親便要進殿內。


    雖說皇帝招見眾人的時辰不巧,可再想見太貴妃也得先去拜見一下皇上啊,順序不能亂。


    等殿外的人消失殆盡,鳳輦上的萬皇後壓壓髻角,精致的麵容上鳳目斜睨,嘴角有一絲玩味的笑。


    “回宮。”她對身邊的管事姑姑吩咐著。


    此時,她身邊的十四皇子魏晟仰頭問道,“母後,不先去看看父皇嗎?”


    七歲的小男孩麵容白晳如玉,模樣粉雕玉琢,眼中有屬於孩子才有的懵懂跟不解。


    “晟兒,事不可急,咱們外出而歸,總得換身衣裳才好過去探望。”


    魏晟看看自己的著裝,並不明白不染一絲塵埃的衣裳為何還需要換。


    轎輦去到路口,一眾後妃停步,恭送在這兒分道的皇後跟皇太貴妃。


    送走那兩位,餘下的人都鬆氣,也由身邊的掌事姑姑或貼身宮女扶著回各自院落。


    皇後回宮,在暖閣中那些等待被招見的女眷也得到消息。


    不過她們還需要再等,待皇後更衣歇息完畢才會得招見。


    那廂,朝陽殿內,崇光帝精神不濟,很快打發了一眾人,單獨留下太子匯報朝堂之事。


    崇光帝糊塗了近十年,這次身體不適整個人反而清醒了些,雖然還是經常不上朝,不過會叫太子匯報朝中事宜。


    如此,原本被打壓著有些緊的太子一係人在最近盡數抬頭,地位愈發穩固。


    “父皇,今早桐州呈來奏請,州府一帶受旱災,百姓食不裹腹,請求朝庭鎮災。”


    魏浩說著事,還呈上那奏章。


    崇光帝聽聞受災,uu看書 .uukanhu神情有些凝重,讓福田呈上來過目。


    “何時之事?”


    都要求鎮災了,他為何一直沒有收到風聲。


    “先前隻是小災,進入深冬以來天無一粒雨,又有凍土,田地無法耕種,才變得利害起來。”


    魏浩怕被怪罪,可不敢說桐州一帶已經暴發流民,這災情來得訊猛其實也怪桐州太守瞞而不報,大不作為。


    等他清楚事情的利害關係,已經不敢往上報了。


    想到早上流民一事被捅出來,魏浩就氣得咬牙。


    要知道,桐州太守是他的人,還是寵妾呂良娣的父親。


    這事情如若處理不當,自己少不得會受牽連。


    崇光帝已經好久都不看奏章了,以前是不看,覺得太多看不完,不如隔日上朝聽奏,現在是身子不行,朝都上不了,還看什麽奏章,一直都是交由太子在處理。


    於是乎,現下他也隻能聽取兒子的話,正打算宣幾個大臣進宮商議,有太監來報,鎮國公求見。


    “快請。”


    崇光帝正想找人商議鎮災之事,鎮國公來得正是時候。


    他舒心了,魏浩的神情卻是漸漸暗了下去,等那個滿頭銀發,身穿禦賜黃袍的雷滈出現在殿內,手都不自覺的攥緊。


    “微臣參見陛下。”


    雷滈大步跨進殿中,神情嚴肅,聲音激仰,直接匍匐於地。


    “愛卿平身。”


    崇光帝抬手,可下麵的人並沒有起來,隻聽得雷滈泣道,“桐州受災半年有餘,百姓流離失所,請陛下立即下令問責桐州太守,以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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