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要先行的事情魏漓當天晚上就收到消息了。


    他一笑置之,魏昊那人天性多疑,預想中的結果,並沒有當一回事,此時正坐在小榻上看那些白花花的銀子。


    總共一千兩,擺了整整一盤。


    魏漓拿了一錠銀子在手,放在眼前細細看著。


    重生為人這個東西讓他感覺很神奇,打點買物處處要用,還能討女人開心。


    也就在這時周進撩簾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喬裝成太監的水先生。


    每次水先生主動找過來肯定就是有事,魏漓放下手裏的東西,正色。


    周進默默弓身退出,安排心腹太監在房門口跟外麵設上三道關卡,確保主子的談話不會被打擾。


    房間內,水先生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那上麵是幾行沒有章法的時辰代碼,隻有良王一人才看得明白。


    魏漓接過掃了一眼,擰眉,將紙條放在燭燈上燒掉,沉靜片刻道,“皇後一係,想要削藩。”


    削藩?


    水先生麵色凝重,本想捏捏自己的山羊胡,卻發現為了扮成太監,胡子剃掉了。


    削藩可是國之大事,先前他們還猜測這次萬壽節的朝賀是皇後與太子之間的鬥爭,困眾藩王於京中,斷掉太子的後路以便除之。


    如今看來未必,這一行或許是為他們這一眾藩王準備的,目的就是削藩。


    皇後一係,不,京中那些人為何會這麽做有很多種可能跟猜想,在外的藩王實力過於雄厚對誰都是一種威脅。


    如今的局勢不光有內因還有外因,表麵所看到的權勢那並不是穩固的,不知何時就會有顛覆的那一天。


    兩人一坐一站,心中思索,各自沉默。


    房門外麵,阿玉進來了,手裏托著一套衣物,是準備來伺候主子沐浴梳洗。


    周進走開了,小東子在,看見她進來,上前兩步小聲說道,“阿玉姐姐,殿下在房裏與人議事,晚一點再進去吧。”


    阿玉在這裏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進門時大家都沒有去攔她。


    “我曉得了,在這兒等等。”


    阿玉站在小東子旁邊,其實進門時她就感覺不太對勁了,平時屋內那會站這麽多人,隻是沒有想到殿下在房中議事。


    外麵的一行人就這麽佇著,而屋內的兩位沉疑片刻之後又開始左右分析利弊。


    “殿下,以屬下看來削藩隻是第一步,後續藩王隻會被繼續架空,直至交兵棄權被招回京中做閑散王爺。目的應當如此。”


    一聽會被招回去做個閑王,魏漓那是一千萬個不樂意,在京中那些日子太過於憋屈,怎有自己做一方之王來得自在。


    可削藩之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削得了的。


    削兵權他不怕,因為手頭上無兵,但削他的稅奉那就不行了。


    魏漓看著身側的一千兩白銀,指了指遠處的椅子道,“先生,可有,想法?”


    水先生撩袍而坐,沉默片刻便道,“殿下,削藩自當會以兵權為先,可我們無兵權在手並非好事,我擔心那些人會從別的地方下手。”


    既然最終目的是招藩王歸京,那就說明誰都不可能放過,反而最弱的會成為靶子,拿去開一個先河。


    有了這個先河在,別的人也會變得順理成章了。


    而外放的五位藩王,魏漓無疑就是目前最弱的那一位。


    水先生繼續道,“話雖這麽說,可真要削藩定然無人響應,我猜測京中那些人會先以條例治兵,聚兵將於皇權,以建造開疆為理由削弱稅奉以充國庫。解決外患,內朝鬥爭見分曉。”


    既然會被魏漓看上成為幕僚,水先生自有一番獨特的見解,在他看來,京中那些原本鬥得你死我活的人,多半已經聯手了。


    真要是這般,事情棘手。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民,上麵決定的事情若是不應,可定逆謀。


    水先生能想到的事情魏漓自然都清楚,他要的不是分析,而是解決方法。


    於是,他繼續沉默。


    相處得久了,主子什麽秉性下麵的人自然清楚,水先生思緒半刻繼續道,“殿下,屬下認為是時候由防轉攻,擴展勢力,為得一方疆土做更多準備。”


    由防轉攻!


    房門外的阿玉聽到這句都為之一震。


    她沒有想過會聽到這些事情,隻是因為耳力敏銳,站在這裏那些聲音就自然入耳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關於朝中的政事,平時無法接觸到這些,原來不管身處何種高度,都有來自各方的博弈與明爭暗鬥。


    裏麵的談論還在繼續,uu看書 .ukanshu.cm 水先生不光提出自己的觀點,還說到目前良王要自保要壯大需要完成的幾項條件。


    兵權,人脈,強大的後戚,這些即是各方勢力長期爭奪的東西,也是擴張自己必要的資本與手段。


    那裏麵所談到的事情阿玉聽在耳中有些並不太明白,不過最後一點卻是撩動了她的心弦。


    良王府上無正妃,於外戚而言,魏漓還有一個絕佳的機會。


    “殿下,梁州地處偏遠,屬邊防之地,如不想讓人猜忌將門之家可棄之,放眼於世族或纘纓府上貴女,煊赫新貴也可在甄選範圍之內。”


    不管外麵怎麽傳,水先生也從來沒有想過良王的思想跟身體會有什麽問題,主子身邊帶著的那個丫鬟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不光提出方向,還給出一些目標人物。


    朝中世家大族的婚事被披上政治目的很正常,大家各取所需,就算有些人不想牽扯其中,另一方想要達到目的也有很多種手段。


    魏漓全程緘默,就那麽靜靜聽著,也沒發表意見。


    到後麵水先生要說的都說完了,魏漓還是那般紋絲不動。


    “殿下?”


    這人怎麽回事,以前都不見得這般。


    水先生在椅子上伸長了脖子,魏漓總算是給了他一點反映,點頭道,“我知。”然後又開始沉默。


    水先生怔了怔。


    這就完了?


    沒有下一步決定跟想法?


    “不過這事現在急也無用,等去到京城,確定好情況再伺機而動。”


    水先生拱手,不多會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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