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阿玉行禮,正要撐開傘給男人舉上,就見他向自己伸手。


    “拿來。”


    魏漓的聲音有些冷清。


    阿玉乖乖遞過去,見良王看都未看自己一眼就自顧撐傘走了,心中悻悻,他這是嫌自己來得不及時生氣了嗎?


    “阿玉姐姐,這把傘給你用吧。”


    有小太監過來遞了一把傘給她,阿玉接過,跟在一行人後麵。


    回到明溪院,阿玉收傘,撩簾進了內室,便見男人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榻上喝起茶來了。


    他自己換的吧,那速度之快。


    “阿玉,這兒暫時沒什麽事,你回去換身衣裳再來吧。”周進看著她微濕的裙倨跟鞋麵說道。


    “是。”


    阿玉向捏著茶盞的魏漓福了福,“奴婢告退。”


    魏漓全程斂目,等人走了才慢慢放盞,茶湯映著他的容姿陰雨暗沉。


    女人先前的笑容還浮現在腦海中,不是對他,那一幕怎麽想怎麽刺眼。


    魏漓眯眼,寒氣繞身,原本曖如春陽的炕間驀地冷了。


    周進寒顫,縮到門邊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廂,阿玉換好衣物就匆匆而歸,知道他在生氣不想讓良王等太久,結果去到門邊卻被周進攔住。


    “殿下正在裏麵看書,不喜打擾,在外麵侯著便是。”


    周進瞄瞄小姑娘,心想是這位惹著主子了吧,不然誰有那麽大本事。


    聽聞不用進去伺候,阿玉黯然,本想去後房坐坐,想了下又對周進道,“公公,聽聞大丫鬟有沐休。我家乃梁州境內,可否準假兩日,待我回去看看。”


    如果是別人周進肯定準了,可眼前這位……


    周進咳了兩聲,“這事兒殿下知道嗎?”


    阿玉微愣,“我未與殿下提起。”


    “噢……,那你找機會說說,畢竟殿下就你這麽個貼身丫鬟,你走了房裏的事沒人插得了手。”


    這是要征求良王的意思了,阿玉頷首,“是。”


    中午,阿玉在後院坐了半天冷板凳,後麵還被通知回去。


    良王沒有傳她侍膳,感覺不想見到她的樣子。


    莫名其妙被厭阿玉也挺悶的,可一想到還要跟他告假,根本不敢怠慢,就回去吃了個飯,又收拾好過來了。


    “阿玉姐姐,殿下已經去書房了。周公公說你不用過去,多休息一下。”


    來到門口,有小太監跟她傳達當差事宜。


    阿玉一聽良王去了書房,有些驚訝問道,“殿下今兒個沒有午休?”


    小太監點頭,然後就不說話了。


    良王一直是個嚴於律己的人,阿玉來了這些天他不睡午覺還是第一次。


    跟自己無關吧,這也太誇張了!


    書房。


    魏漓坐於太師椅上,單手撐頭,神情不喜不怒,正在聽小太監回稟早上的事宜。


    三步外,先前跟阿玉一起送傘的小太監明顯緊張,說了兩句咽下口水又接著道,“阿玉姐姐說完帶信的事,那小廝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兩人後麵約了下時間,打算互通消息。”


    事情就這麽多,小太監小心觀察著主子的神色,沒一會就見他揮了下手。


    小太監鬆氣,弓身退出。


    門外,周進默了默,撩簾進去,見主子在案上鋪展宣紙像是要寫字,小心翼翼上前道,“殿下,先前阿玉問能不能準她兩天假回家看看。老奴沒應,說是要看你的意思。”


    主子生氣的時候周進實在不想往他身邊湊,免受魚池之秧,可放任兩人鬧別扭好像也不是事。


    魏漓的動作有所停滯,周進見他緘默,也沒再開口。


    晚間,魏漓從書房回來後阿玉終於獲準進屋內伺候。


    男人已經恢複了一慣的冷漠,麵上雖然看不出什麽,阿玉卻覺得他的氣沒那麽容易消。


    思及於此,她愈發小心謹慎,想要告假的事當天也沒提,到隔日早上,才小心試探地道,“殿下,奴婢離家半年有餘。臨走時母親還懷著身孕,算來已經生產數月。奴婢想下月初告假兩日,回去看看,不知可否?”


    彼時,阿玉正在給良王束發,她一遍遍梳著那如緞青絲,見男人闔著眼很愜然一般,便將這事提了。


    魏漓睜眼,透過銅鏡見女人一副小心惴惴的樣子,指了指頭道,“按按。”


    阿玉聞言連忙放下角梳,張開手掌在他頭頂按壓起來。


    這是她最近學到的按摩手法,周進專程找人過來教的,供主子解乏。


    以前魏漓不讓人近身,自然是沒有享受過這些,猛然接觸,倒是有些上癮。


    柔柔軟軟又帶著點小勁兒的手指壓在頭頂,那種舒暢由上至下傳遍全身,uu看書 .uknshu.om 魏漓長舒一口氣,見鏡中女人專注的一張臉道,“準兩日。”


    阿玉愣怔,反映過來之後趕緊退後,福了福道,“謝殿下。”


    還以為這人不準呢,沒想到……


    阿玉難掩喜色,唇角彎彎,眉眼含笑。


    她的樣子印在鏡中,魏漓微微抬眸,盡收眼底。


    時過幾日,阿玉領到二兩月錢,她收拾好行裝,伺候完魏漓起身盥洗,天亮時便出門了。


    那時,魏漓站在練武場的拐廊上,看見女人背著小包袱遠去,對身後揮了揮手。


    暗三單膝跪在不遠處,領命消失不見。


    阿玉還是第一次正大光明出府,她並不識路,叫了個小太監帶她。


    王府下人外出走後側門,從前院過去有很長一段要走,兩人路過一個小亭,給遠處正在木梯上修院牆的秦江看見了。


    “是她。”


    秦江大喜,牆也不修了,幾步跳下,找到管事,說要告假歸家。


    自上次臨時砍掉假期,秦江就沒有再提過這話,管事想著院裏也沒什麽事,準了他兩日。


    秦江匆匆回房收了點東西,順著先前阿玉走過的路追了出去。


    那廂,阿玉出了王府直奔城門。


    一路上她看見有不少賣瓜果跟零嘴的小攤,想買點兒回去,後麵想想還是忍住了。


    離家又有一月有餘,不知家裏情況如何,還是帶上銀子回去以便打算。這些東西,等下次吧。


    阿玉來到城門,找到去黃角鎮方向的馬車,正準備上去,秦江就氣喘籲籲的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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