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就敢起那見不得人的心思?我可告訴你們,趁早的將那心思給老娘收好咯!不然可別怪老娘不客氣,老娘現在就到外頭,讓人敲鑼打鼓的給你們宣揚宣揚!”


    “就說你姓啥來著?對,姓牛!這牛家的姑娘不要臉,沒出閣呢,看到我家女婿就發了花癡,廉恥不要了,名聲不要了,大白天的就一門心思上趕著要做妾呢!”


    ……


    這話一出,方氏一下子就慌了手腳,整個人都軟了,隻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老太太,夫人,我家姑娘不懂事!都是民婦的錯!民婦該死!求老太太和夫人責罰民婦!饒過我家這丫頭,她還小,若是這話傳了出去,她以後可怎麽做人啊——”


    跟著一起來拜見的幾位女眷也都嚇呆了,看眼前這個情況,哪裏敢說話,都屏息斂聲的站起來,退到角落裏去當鵪鶉去了。


    張婆子哪裏肯饒過?她本就心裏擔心這事,這方氏和牛家姑娘撞上來,正正好,她不鬧上一場,殺雞給猴看看,隻怕心裏打著這主意的還不少。


    再說了,若是方氏真沒這個意思,能將這牛大姑娘帶過來?怎麽別家都沒帶閨女來?


    此刻說得好聽,心裏不還是打著這歪主意?


    見被自己揭破了,倒是裝慫求饒起來?不就是看著自家閨女年輕,欺她麵嫩?


    閨女麵嫩,好些話不好說。


    她這個老婆子可是一張老臉,今兒個就豁出去了!


    當下腰一插,劈頭就罵:“呸!你們都敢起這樣的心思,還怕人傳出去?既然敢做,就別怕人罵!喪了良心的賤人,忘了昨兒個是誰搭救的你們?不是我閨女,我女婿,就你們,隻怕都被那水匪抹了脖子,丟江裏喂王八去了!”


    “得了我家閨女女婿這樣的恩德,不指望你們報恩,也沒見你們這麽忘恩負義的!這前腳才撿了命,後腳就起歪心思,要跟我閨女搶男人!豬狗不如的東西!”


    說著就一麵吩咐立夏和穀雨:“將她們都給老娘攆出去!再打水來,把這屋子洗洗,這樣的不要臉的賤人,站髒了老娘的地!還有她們用的杯子都給老娘砸了丟了——”


    立夏和穀雨得了令,上前就來拖人。


    方氏還罷了,隻是麵如土色,渾身發軟的癱倒在地上。


    牛大姑娘隻覺得臉上發燒,到底是沒出閣的姑娘,被人指著鼻子罵,哪裏受得罪?


    尤其是抬頭看著穩坐在上方的王永珠,嘴角含笑看著她,猶如看小醜一般。


    哪裏咽得下這口氣,情急生智,幾步竄到了窗戶邊,抓著窗棱,威脅道:“你們別過來!過來我就跳下去!”


    立夏和穀雨聽了這話,到底是一條人命,隻得停住了腳步,扭頭看張婆子和王永珠。


    若是一般人,說不得還真被牛大姑娘這一招給嚇住了,說不得要緩言相勸。


    可張婆子和王永珠是什麽人?


    張婆子冷笑一聲:“跳!有本事你現在就跳!不跳你就是黑了心肝,忘恩負義要上趕著給人當小老婆的賤人!”


    方氏隻一邊哭,一邊喊:“閨女啊,你可別想不開啊——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你不能尋死啊!”


    這話的意思就幾乎是明指王永珠羞辱逼迫她閨女了,逼得她閨女要以死來明誌了。


    王永珠看了方氏一眼,隻一眼就看得方氏後背生寒,剩下的話全給堵在了喉嚨眼。


    方氏不敢做聲了,王永珠才看向了牛大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慢條斯理的道:“牛大姑娘要跳就趁早,畢竟這個時候,也快晌午了,江水也沒那麽冷了,不至於一跳下去,就凍得抽了筋脈,遊不動直接沉到江心去。”


    “再來,這個時候,牛大姑娘從我這裏跳下去,這前前後後幾十艘船,會水的漢子少說也有上百。看到如此一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落入水裏,肯定都會下去搭救的!”


    “姑娘穿得如此清涼,這料子一入水,估計就跟沒穿沒什麽兩樣了。到時候不管是姑娘被誰救上來,反正免不了被人看光了。俗話說的好,這姑娘眾目睽睽之下,跟人有了肌膚之親,又被人看光了,也不知道到時候嫁給誰好啊!畢竟姑娘人就一個,可看到的人卻說不好啊——”


    這番話說得不急不燥的,聽在在場人的耳朵裏,不說牛大姑娘和方氏母女了。


    就躲在角落裏裝鵪鶉的幾個女眷,忍不住就噗嗤笑出聲了。


    方氏臉上煞白,這下是真急了,“閨女,你可千萬別跳啊——”


    這要真跳了,還不知道便宜了哪個下賤的船夫或者做苦力的呢,到時候別說是攀附宋大人了,隻怕是牛家的臉都要丟幹淨了。


    她本來是見到這宋大人的夫人後,就知道自家的那點子打算估計是不成了。


    偏偏自家那點算計,都被看穿了不說,還被當著旁人的麵給揭破了。


    這下子裏子麵子都沒了,隻要出了這個門,下了這艘船,自家閨女的名聲就要爛臭了。看書.uuanshu.m


    沒想到自己閨女,居然想出來這尋死的法子,她也是逼得沒退路了,索性配合起自家閨女來,想逼一逼這夫人。


    不是說當官的都要名聲嗎?為了宋大人的名聲,為了這夫人的名聲,說不得還有一線機會呢。


    哪曾想,這宋大人的夫人,看著和和氣氣,笑眯眯的,說出來的話,卻那麽的歹毒。


    這下子騎虎難下了,方氏也不知道怎麽收場了。


    牛大姑娘也傻了,她沒想到王永珠居然不按套路出牌,按理說,她這麽尋死覓活的,這宋大人的夫人,為了名聲也好,人命也好,怎麽也該好言好語的哄勸她,她再趁機威脅依法。


    就說自己的名聲已經壞了,以後是嫁不出去了,再尋個機會在宋大人麵前哭訴哭訴,就不信那宋大人能不動心?


    到時候不就順理成章的,被宋大人收用了?


    怎麽在那宋大人的夫人嘴裏,這麽一說,自己就是跳也不是,不跳更不是了呢?


    到底還是年輕沒經過什麽世麵,這一下子就把牛大姑娘給架在了那裏,自己又拿不定主意,隻拿眼睛去看方氏。


    這母女倆的一番眉眼官司,都被人看在了眼裏,頓時大家心裏都有了數。


    方氏幾乎要吐血了!這哪裏是閨女,這是仇人吧?


    正急得不行,就聽到外頭有人問:“怎麽了?是什麽人在船上喧嘩?”


    方氏和牛大姑娘眼睛一亮,看向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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