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貨郎開始聽著張婆子的話,不管說得多難聽,臉上都沒變顏色。


    唯獨在聽到最後一句後,終於掛不住臉上的表情了。


    也顧不得當著張婆子母女的麵,扭頭就問身後的夥計:“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沒告訴我,她女婿是要參加秋試的秀才?”


    那夥計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頓時臉色一白,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東家,我……我……”


    半天也沒我出個名堂來。


    田貨郎又氣又狠,可此刻還有理智,知道自己不能發火。


    當下狠狠瞪一眼那個夥計,轉過頭來,又是笑眯眯的,“大姐,聽您這話說的?我今兒個就是來給大外甥女賠不是的!昨兒個都是你那侄媳婦不懂事,我那些夥計們沒眼色,才鬧出這些誤會來!”


    “外甥女跟我家說來也不是外人!這也是外甥女心疼我這個當姨父的被底下人蒙騙,替當姨父的教訓下麵人呢!我這做姨父的感謝都來不及呢,怎麽還會怪外甥女?”


    “這些東西都是給外甥女賠罪的!本來是該讓老二媳婦親自來賠不是的,隻是她有了身子,昨兒個動了胎氣,倒是不好出來!等她能下床了,我定要她來給外甥女斟茶賠罪!”


    “都怪我這手下,也沒打聽清楚,我這當姨父的竟然不知道外甥女婿是秀才老爺!這可真是,今兒來的匆忙,也沒給外甥女婿帶點東西,實在是失禮了!”


    “不過以後大姐和外甥女,外甥女婿都在縣城常住了,咱們也能時時見著,也不再今兒個這一回。既然外甥女婿今年要參加秋試,我這當姨父的也不好多打擾,免得耽誤了他!就先告辭了!隻是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不說別的,我這當姨父的,在這荊縣還是有兩分麵子的!”


    田貨郎到底還是穩得住,麵色不改,說完這些話,才起身告辭。


    張婆子立刻道:“要走就走,把帶來的那些東西也帶走!”


    田貨郎哪裏肯帶,當即就道:“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留著大姐和外甥女婿,外甥女隨便賞人就好了。今兒個就不打擾了,改天讓秋菊帶著孩子們來串門!”


    一麵帶著夥計,一溜煙的就出了院子。


    剩下吳婆子和丁婆子看著這大半院子的禮物,一時不知道是不是該追出去將禮物退回去。


    張婆子反倒笑了:“楞著幹啥?都搬過來我瞧瞧!當年我給他們張家做牛做馬那麽些年,今兒個可算見著回頭錢了!再說了,這都是給我閨女的賠禮,幹嘛不要?”


    她又不是那些話本子裏腦子壞掉了的小姑娘,為了麵子什麽的,該要的不要,一味的清高,苦了自己。


    這些禮物,田家既然拿的出來,又說了是給自家閨女賠不是的,她自然也收得心安理得!


    王永珠最佩服的就是張婆子這種務實的精神,絲毫不覺得田家的這些賠禮是不是以錢砸人,顯示田家多有錢什麽的。


    當下也就笑眯眯的湊到張婆子身邊,母女倆研究起賠禮來。


    尤其是那個金晃晃的金項圈,拿到手裏,沉甸甸的,隻怕有好幾兩重,雖然做工不咋地,可架不住份量重,這價值也不菲了。


    張婆子和王永珠母女在院子裏研究賠禮,田貨郎卻窩了一肚子的火。


    他強忍著出了宋家的院子門,又到了馬車上,才將怒火發泄出來,將馬車上的茶杯點心盒子全砸了,才冷聲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讓你打聽她們的消息,你打聽了半天,卻將最重要的給漏掉了!”


    那夥計跪在地上,渾身發抖:“東家!昨兒個我打聽了,鏢局的人確實告訴我,那王娘子一家的情況,說王娘子會做生意,染得一手好布,背後有吉祥染坊撐腰,所以才能在縣城買得起房子,也說了,她嫁的男人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獵戶,因為長得好看,才被王家娘子看中的——”


    “滾——”田貨郎暴喝一聲,一腳踹過去。


    那夥計硬生生的挨了一記窩心腳,也不敢吭聲,隻默默地要退出去。


    就聽到田貨郎又吩咐道:“給我查!好好的查!看他家女婿到底是不是今年要參加秋試的秀才!再去七裏墩給我好好問問!”


    那夥計忙答應著,從馬車上跳了下去,徑直辦事去了。


    田貨郎在馬車裏,皺著眉頭,他昨兒個得到了消息,才知道,張婆子的這個閨女為啥這麽囂張。


    不就是仗著會染布,背後有吉祥染坊嗎?


    吉祥染坊他們做生意的,誰不知道?不過是個小小的染坊,可一夜之間,因為被宮裏貴人看中,就一飛衝天了。


    如今吉祥染坊染出的布供不應求,大江南北都趨之若鶩。


    更有人打聽出來,說這吉祥染坊背後的東家,赫然是曆家!


    田貨郎商場上混跡這麽多年,自然知道曆家是什麽樣的龐然大物,哪裏敢得罪?


    得到這個消息,他都沒多考慮,就帶著賠禮上門了。


    想著若是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能借機跟曆家搭上關係,賠掉一個胭脂水粉鋪子算什麽?


    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鄉下出來的,能有什麽見識?


    到時候他多哄著捧著,給點甜頭,說不得就能將那染方給哄出來,那時候,就是田家真正崛起的時候。


    以前隻聽說了那個張春桃不好惹,uu看書 wwuukanshu他沒當一回事,隻覺得不過是鄉下的婆子,潑辣歸潑辣,都沒啥見識,到時候自己把賠禮拿出來,尤其是那個金項圈,隻要一看到,恐怕那鄉下婆子也就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的倒是很美好,沒想到,張春桃居然那麽難纏。


    一句軟話沒說不成,反倒話裏話外,將田家給踩了一頓。


    這都不算啥,幾句鄉下村婦的混話,他不會放在心上,可沒想到,張春桃居然有個當秀才還要參加秋試的女婿。


    這就棘手了!


    就說這母女倆為啥底氣這麽足呢,感情是有個秀才撐腰呢!


    哼!若不是他們運氣好,趕上了這個好時候,縣太爺三令五申的要將這幫秀才供起來,就算是秀才老爺又如何?


    荊縣,什麽最多?就讀書人最多!


    那是舉人滿街走,秀才多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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