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著手,王永安從懷裏掏出一隻鼻煙壺,挑出一點藥膏來,塗抹在每個人都鼻子下麵。


    沒一會,王家人都悠悠醒來。


    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王永安都一愣:“你咋還在這裏?”


    王永安顧不得其他,抓住王永貴就問:“你們看到小妹沒有?”


    “小妹?”王永貴剛清醒,腦子還有些暈乎,順嘴就道:“小妹不是跟我們一起的嗎?”


    一邊說著一邊環顧屋子裏,見這是客棧的院子,先放下心來,再一看王永安的臉色,王永貴就起了疑心。


    翻身下炕就往隔壁屋子跑。


    隔壁張婆子也才醒來,隻覺得頭重腳輕,然後就看到王永貴衝進來,滿屋子看了一眼,聲音都變了:“娘,看到小妹沒有?”


    張婆子還有些暈乎:“你小妹不是就在我——”


    左右一看,沒看到人,“你找你小妹啥事?她不在院子裏嗎?不對啊,咱們不是在前頭吃飯的嗎?怎麽就回屋子裏了?”


    張婆子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王永貴聲音又幹又啞:“小妹肯定是出事了!老二那個畜生,中午那頓飯有問題!咱們都暈過去了,他肯定給咱們下藥了!現在小妹不見了,他在隔壁屋,還問我們小妹的下落——”


    張婆子眼前一黑,氣血上湧,差點栽倒在炕上。


    搖搖頭,好不容易讓自己清醒了些,伸手:“老三,扶我過去——”


    王永貴忙攙扶著張婆子下了炕,隻撲旁邊的屋子。


    王永安此刻正追問金壺,有沒有看到王永珠。


    張婆子也看到王永安,頓時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渾身充滿了力量,一下子就撲了過去,將王永安給撲倒在地。


    王永安的受傷的那隻手腕,又發出一聲輕響,王永安痛得眼前一黑。


    然後頭皮一陣生疼,張婆子的手緊緊的薅著他的頭發,膝蓋抵著他的腰,讓他掙紮了半天,也無力爬起來。


    一旁跟來的人,倒是想幫忙,可這一聽,這是人家母子的事情,也不好插手啊。


    雖然眼麵前好像是不共戴天,這母子哪裏有隔夜仇,明日個都好了,自己這些人可就裏外不是人了。


    因此都隻默默地站到一邊,裝木頭。


    “說,你將永珠弄哪裏去了?”張婆子恨得眼睛裏滴血,她的老閨女,她的永珠,她的心肝,要是真有個好歹,她非得要王永安賠命不可!


    王永安支支吾吾的還不肯說。


    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今兒個,就是這個人,請幾位客官吃飯,沒多久就扶著那個姑娘出來了,說你們都喝得有點多,要送幾位客官回房間。”


    “我在前麵扶著一位帶路,他在後麵,沒想到他趁著我不注意,就將那個姑娘給拖了出去,說是塞進了一頂轎子裏讓人抬走了——”


    眾人回頭,看到小二哥義憤填膺的站在門口,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手拿木棍的大漢,殺氣騰騰的看著王永安。


    大家一聽這話,誰還不明白?


    王永安這是給大家都下了藥,然後把王永珠給抬走了。


    張婆子一個耳光就甩了上去:“說,你把你妹子弄哪裏去了?今天你要是不說,老娘就先拿刀結果了你——”


    王永安拚命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小妹去哪裏了啊。”


    王永平一聽,上前就是兩腳:“你個混蛋!你把小妹弄哪裏去了,快說——”


    王永貴也上來給了兩拳頭:“你說不說?今天你要是不說,就別想出去——”


    王永安吃疼不過,忙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將人送進轎子,結果半路被人搶走了,我要是知道還能來問你們?”


    張婆子一聽,身子一軟,頓時就嚎啕大哭起來:“你個殺千刀的畜生啊!喪良心黑心肝的王八犢子!你親妹子你都不放過啊!我告訴你,要是你妹子有個三長兩短的,老娘拚了這條命,也要你償命啊——”


    一邊哭,一邊下死力掐了王永安幾把。


    然後又哭起來:“我的珠兒啊,你在哪裏啊——”


    王永安見張婆子隻顧著哭王永珠,壓製他的力道一放鬆,忙一個翻滾,滾到一邊,就想往外麵跑。


    被王永平和王永貴攔著,沒頭沒臉的揍了一頓。


    王永安被打急眼了,大聲道:“你們就算打死我,如今人也不見了!有這閑工夫,倒不如去找人去!”


    王永貴和王永平對視一眼,又給了王永安兩腳,才急急忙忙的往外麵跑。


    王永安瞅準了機會,給帶來的人使了個眼色,也想跟著跑出去。


    才到院門口,一幹人就被小二哥給攔住了。


    “想跑?哥幾個,給我好好的招呼招呼他!讓他知道知道,想在咱們客棧犯事,還想沒事人一樣的出去?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以後是個阿貓阿狗都敢到咱們客棧來放肆!咱們還怎麽開門做生意?”


    這話一出,幾個大漢將王永安給攔在了中間,一擁而上。


    他們打人,那是專業的。


    挑中的地方又疼又不會有啥痕跡,隻打得王永安在地上翻滾哭嚎,哪裏還有半點白天的風度翩翩的樣子。


    旁邊的人手麵麵相覷,一時也不知道是該上去救人,還是該如何。


    他們可不是王永安這種剛來齊城的人,都是在齊城好多年了,別人不知道這客棧的底細,他們可是有所耳聞的。


    上一任縣太爺曾經看上了這家客棧,那可是口出狂言,說要是這客棧掌櫃的不同意,就讓要這客棧在齊城開不下去。


    結果呢,沒幾個月,客棧倒是好好的,縣太爺倒是幹不下去了。


    他們這些子老油條那個不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然後將這家客棧放在了不能得罪的位置上。


    可王永安畢竟是如今縣太爺的新任的心腹,也不能真讓打出個好歹來吧?


    因此看打得差不多了,u看書uukansh.co 幾個人互相給個眼色,搶起王永安就往外麵跑,一直跑出老遠,才將王永安給放下。


    王永安又氣又急,話裏話外就責怪這幾個人不出力,看他笑話。


    幾個手下心中不耐煩,倒不好真得罪王永安,隻得含糊解釋了幾句客棧的背景,又勸王永安:“王師爺,依小的們看,這如今您那妹子估計是找不回來了。這麽大個齊城,既然人家有準備要搶走你妹子,哪裏這麽容易?”


    “可不是,如今天已經黑了,越發找不到了。再說了,這一個姑娘家的,在外麵過了夜,多半就——想來高大人那裏也不能送去了。王師爺倒不如想想其他的法子。”


    ……


    王永安一驚,如墜冰窖。


    是啊,他怎麽沒想到,如今這世道,單身的女人在外麵不明不白的過了一夜,哪裏還有名聲可言?


    誰又能保證王永珠的清白?這樣一個不清白的女子送到縣令身邊,那不是交好,那是是結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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