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我幫你攬了個活兒。”


    “哦,這次來真的還是再來次假的?”


    因為已同步聽清了徐一千通話的全部內容,所以卜一答應的很隨意。


    徐一千想了想說:“趙悠剛出院,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估計他這會兒直立行走都有問題。你也聽到了,要不是他弟弟找事,我覺得趙悠不會這麽急著找死…到時候看吧,要是趙悠的話,你湊合著贏一丟丟讓他知道輕重就是了,要是他弟弟心血來潮想親自動手,你就讓他重新回醫院躺著去。”


    “知道了。”


    卜一答應的依舊隨意,完全沒當回事。


    按趙悠的意思,他本來不想讓蘇蕾更多的參與自己家的家務事。但弟弟卻說,蘇蕾不參與也行,但一個女孩子半夜獨自回家他不放心,所以要麽就讓蘇蕾跟著一起,要麽就趙悠一個人先去找父親,自己把蘇蕾送回家再去醫院。


    心急父親狀況的趙悠沒時間和弟弟多矯情,隻好答應他帶上蘇蕾一起去。


    市立醫院。


    看著父親肩膀上的一片青紫,雖然已經有些腫脹變形,但趙悠還是一眼就確定了父親受傷的原因。


    一個白大褂聞訊趕來,拿著檢查報告對趙悠解釋道:“不是什麽大事,軟組織挫傷,肌肉有些撕裂,沒傷到骨頭,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就是…看起來患者受傷有一段時間了,但是直到剛才送來之前才覺出疼…你爸平時是不是挺愛喝酒的?”


    趙悠回答道:“嗯,天天喝,這和他受傷有什麽關係?”醫生接著解釋道:“啊,那就是了,沒什麽直接關係,這應該就是他直到剛才才覺出疼的原因,是酒精讓他反應遲緩了。我給他開了些活血化瘀消腫止痛的藥,讓他按時吃,慢慢恢複就行。”


    “好,謝謝醫生。”


    趙悠禮貌的謝過醫生,轉而衝父親問道:“爸,到底怎麽回事?”


    趙父猶豫著說:“那什麽…不小心磕著的。”


    趙悠微皺眉頭說:“爸,您知道吧?我是開武館的。”


    說完這話,趙悠就住了嘴,緊盯著父親。


    趙悠這句話的本意是說,自己是開武館的,打架經驗豐富,知道父親撒了謊,知道父親的傷是人為造成的;但趙父卻一時迷糊理解錯了,他以為兒子是說,自己有武館做後盾,人多勢眾,可以幫他出這口氣。


    趙父一時也有些心動的冒出了想給自己報仇的念頭,但轉念想到自己收的那一萬塊錢,最終咬緊牙關沒說實話,硬說這傷是自己不小心撞在門上磕出來的。


    憑著對自己父親的了解,父親會如此嘴硬隻能有兩種可能,一是這件事父親理虧,二是父親認為對方比自己強大太多。


    趙悠知道,無論事實到底是怎樣,既然父親打定主意不說,那自己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但在他心裏,已經記下了這筆賬。


    同樣作為‘親生兒子’,和哥哥趙悠相比,趙然對父親的關心就差了許多。


    自從來到醫院,趙然除了初見麵時和父親打了個招呼外,就再也沒理過父親,一直跟蘇蕾膩在一起。


    父親對弟弟向來溺愛,所以並不介意,但趙悠卻有些生弟弟的氣,覺得弟弟有些太不懂事了。


    而當最後兄弟倆決定誰先留在醫院陪夜時,趙然不光理所應當的把這任務推給了趙悠,在和蘇蕾一起臨離開醫院時,還用近乎下命令的語氣叮囑哥哥趙悠,讓他別忘了和卜一的單挑,盡快安排。


    看著弟弟和那個放蕩女人有說有笑的離開醫院,趙悠肺都快氣炸了,但奈何那是自己最疼愛的親弟弟,真把他拉回來打一頓自己又下不了手。無奈之下,趙悠隻能賭著氣故意不去聯係卜一,不敲定約架的具體時間地點。


    臨睡前,徐一千最後看了一眼沒有任何新信息的手機,打著哈欠吐槽了幾句趙悠說話的不靠譜,這才收起手機,合眼睡覺。


    轉過天一早,當看到來接自己班陪父親的隻有弟弟一個人時,趙悠忍不住揶揄道:“喲,自己一個人來的啊?”


    趙然把買來的早飯放到桌上,嬉皮笑臉的說:“嘿嘿,哥您這是哪兒的話?您除了我也沒其他弟弟不是?”


    看著性格和以往相比似乎有些變化的弟弟,趙悠強自平靜情緒,起身道:“小然,你出來,我跟你說點事。”


    趙然大大咧咧往板凳上一坐,拿起根油條遞到父親嘴邊說:“啥事啊?咱爸又不是外人,怎麽還得避著了?”


    趙父咬了一口油條,跟著說:“就是啊,啥事還得避著老子?”


    看著同樣任性的父親和弟弟,趙悠無奈的坐到病床邊,語重心長地說:“小然,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自己得心裏有數,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你不是都知道嘛?你怎麽還能跟她在一起?不嫌髒嗎?”


    趙父驚訝的看向趙悠問道:“什麽意思?什麽髒?”


    趙悠剛想把蘇蕾一挑四的‘壯舉’告訴父親,讓父親也明白蘇蕾到底是什麽人,但弟弟卻搶先道:“嗨,哥你說話真難聽,她不就是之前和別人談過幾天對象嘛?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咋還這麽封建?再說了,她也不是我初戀啊,這有啥大不了的?”


    “哦,是這樣啊?”趙父恍然的說:“那小悠我就得說說你了,這事兒你弟弟說的對,現在都改革開放多少年了?女孩兒跟別人談過真不叫事兒,小然,沒事,爸支持你,改天再帶蕾蕾來咱家吃飯,爸親手下廚給你們整點好吃的。”


    “好嘞,謝謝爸。”趙然欣喜的應了一聲,把一杯豆漿遞給了父親。


    看著這父子二人,趙悠越發覺得自己跟這個家有些格格不入了,索性也不再提蘇蕾的事,直接親身告別道:“那白天就交給你了小然,我回去補補覺。爸,好好休息。”


    趙悠說完扭頭就要走,趙然卻突然叫住他道:“哎!別光急著睡覺啊,正經事兒可別耽誤了,盡快安排哈。”


    依舊像是上級對下級下達命令的語氣,當著父親的麵趙悠不好說什麽,隨口應了一聲“知道了”,便帶著一肚子邪火離開了病房。


    病床上的父親問趙然讓讓趙悠安排什麽事?趙然打了個哈哈遮掩過去,繼續像喂寵物一樣喂父親吃早飯。


    離開醫院,趙悠便想開車直接去武館開始訓練。現在的他身體素質極好,一晚上不睡覺對身體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遺憾的是他很倒黴的趕上了早高峰堵車,自己的車和其他汽車如同喪屍圍城一般,密集而緩慢的移動著。


    一個小時後,趙悠對第三遍打來電話的黃寧說,讓他先帶著學員們開訓,自己一時半會兒肯定是趕不到武館了。


    安排好武館那邊,趙悠看看手機,剛想確定一下和卜一的約架時間,但一想到弟弟這兩天對待自己的態度,又對這件事本能的有些排斥。


    趙悠不怕打架,跟誰打都不怕,為自己弟弟打架更是不在話下。但他就是受不了自己像是在被人命令的情況下去做事,更何況給他下達命令的,還是完全沒有資格這麽做的弟弟。


    把手機丟到副駕駛上,趙悠思索片刻,正巧挪到一個沒什麽車出入的小岔路口,趙悠一時興起拐進路口,打開手機導航,把目的地設定成自己此前從未去過的一個地方:三岔鎮。


    市區距離三岔鎮距離不近,當趙悠的車子在多種風格的道路上各種顛簸後,終於在剛過中午時到達了三岔鎮鎮口。


    看著鎮口鐵質門樓上那一行大字,趙悠輕聲念到:“黑豬之鄉歡迎您…看來還真是靠這東西出名的地方啊。”


    開車駛進鎮子,趙悠把車速放的很緩慢。


    和市區相比,這裏的道路更加寬闊一些,但整個鎮子都給人一種人煙稀少的感覺,馬路邊能看到的行人,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沿途的牆上有很多很有鄉土氣息的壁畫,除了歌頌國家,宣傳孝道之類的主旋律內容,以及部分通訊廣告外,其餘的都是在宣傳本地黑豬。


    一路看下來,趙悠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因為按那些宣傳內容來看,這黑豬肉堪稱人間仙丹,男的吃了壯陽,女的吃了養顏,老人吃了長壽,小孩吃了長個兒,身體健康什麽毛病都沒有的,吃了這肉還能防癌抗癌強壯前列腺。


    在路標的指引下,趙悠找到了一處以售賣黑豬肉為主的菜市場。


    停好車,趙悠緩步走進菜市場,第一眼就被一家肉鋪前排起的長隊吸引了注意力,很顯然,這家肉鋪的生意最好,換言之,這家肉鋪的黑豬肉肯定是最正宗的。


    趙悠走到隊伍最前方,客氣的衝肉鋪老板說:“老板你好,uu看書.uuknshu.om我想…”


    “買肉排隊!這怎麽這麽沒素質?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嗎?”


    排在隊伍最前麵的一個黃發青年衝趙悠嚷了一句,他的話引起排隊人群的一陣附和。趙悠趕忙衝隊伍歉意一笑解釋道:“我不插隊,我就是問老板打聽點事兒。”


    老板這才開口道:“打聽什麽?”趙悠說:“哦,請問一下,咱們這裏哪兒能了解到跟這黑豬有關的詳盡內容?”


    “你打聽這幹什麽?你也想開肉鋪?”老板警惕的衝趙悠問了一句,趙悠趕忙說:“不是不是,您別誤會,我…我是搞古生物研究的,想研究研究咱們本地黑豬的曆史。”


    “哦…”老板鬆了口氣,剛想說話,那個黃發青年插嘴道:“研究這個啊?那你得去咱們鎮上的黑豬博物館啊。”


    “黑豬博物館?”趙悠重複了一遍,黃發青年道:“是啊,從這市場出去,往西走二裏地就看見了,記得準備好錢買票啊。”


    趙悠欣喜的說了聲“謝謝”,扭頭便走。


    看著趙悠走遠,排隊買肉的隊伍中有個人帶著笑意說:“黃毛兒,你怎麽城裏混了幾天還學會忽悠人?”


    黃發青年說:“啥叫忽悠人?那不是他自己要去的嘛?他要真在這兒打聽多耽誤買賣?是吧?老板,來五斤五花肉,俺今天剛從市裏回來,想俺娘包的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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