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妹妹不要笑…


    “睜開眼睛…兩隻都睜開…


    “不要吐舌頭,乖,把舌頭收回去…


    “不是…


    “手…腳…我…卜哥!救命啊!這買賣太難幹了!”


    跌跌撞撞從拍攝間跑出來,‘臨時攝影師’小牛同學已經快被精衛逼瘋了。


    一看到卜一,小牛就大喊道:“哥!為什麽這麽難溝通啊?我普通話很不標準嗎?!小美女為什麽就不能老老實實站著不動麵無表情的讓我拍一張一寸免冠照片呢?!二十分鍾!二十分鍾了!她是怎麽做到二十分鍾都沒有重複造型的啊?!職業模特嗎?!大哥!你今天不是故意來整我的吧?!”


    精衛也從攝影棚走了出來,一臉委屈巴巴的說:“人家想拍的可愛點嘛,畢竟人家還是個孩子,你以為想那麽多造型人家就不會累嘛…”


    “您還委屈上了…”小牛欲哭無淚的說了一句,卻不敢太大聲。


    卜一哭笑不得的拍拍小牛肩膀說:“行了,怎麽跟個娘們似的眼圈還紅了?完事給你加錢還不行?誇…鄧山!”


    誇父“啊?”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卜一是在喊自己,忙答道:“噢噢,什麽事?”卜一指指精衛道:“勸勸啊。”


    誇父忙放下報紙站起身,拉著精衛就進了攝影棚。


    五分鍾後,誇父獨自走出攝影棚對小牛說:“行了,去拍吧。”


    小牛十分懷疑的說:“行了?確定?”卜一催促道:“讓你去你就去,趕緊的!”


    小牛這才答應一聲,跑進了攝影棚。


    這次隻過了兩分鍾,小牛就帶著精衛走出了出來,一出來他就興奮的對誇父說:“大哥!還是你有辦法,搞定!下一個誰來?”


    誇父憨笑兩聲道:“嘿嘿,那就我吧。”


    精衛一語不發的坐到徐一千旁邊,乖巧至極。徐一千好奇的問道:“精衛,誇父跟你說了啥?你咋這麽聽他的話。”


    精衛看看徐一千,忽然像是怕被看透心事一般,眼珠一陣亂轉的扭過了頭,沒回答他。


    誇父的拍攝就簡單多了,不到兩分鍾他就獨自走出攝影棚,順便把燧鳥叫了進去。


    這次過了不到一分鍾,攝影棚裏忽然傳出小牛絕望的咆哮:“大哥!不摘口罩我拍個屁啊!你們到底都是什麽人啊?!可以稍微正常一點嗎?!不管長得好看還是難看拍證件照都不能戴口罩啊!”


    片刻後,小牛再次吼道:“大哥!您長成這樣也好意思說自己醜?!您這要算醜那長成我這樣的還有臉活著嗎?!”


    坐在徐一千一旁的卜一喃喃道:“唉,燧鳥這個審美啊…還真是老樣子,長得越像人的人在他眼裏越難看,長的越像鳥的人在他眼裏才叫好看。”徐一千咂咂嘴說:“嘖嘖,那他要是看見那個叫雷震子的,估計能給自己掰彎了。”


    終於結束了全部拍攝,小牛滿頭大汗的走出攝影棚,馬不停蹄的邊走邊說:“終於拍完了,諸位稍等,咱們現在開始錄對應信息,來來來,這邊排隊…”


    幾個人跟著小牛再次回到電腦前,精衛偷偷拉了拉誇父一角,輕聲道:“誇父…”


    誇父低頭小聲說:“精衛不要著急,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哦…”精衛低聲應了一聲,小嘴嘟嘟,看起來不太開心。


    “鄧槿薇…鄧山…隋正…性別,年齡,民族,籍貫…好了!呼…總算全弄完了,卜哥,到您上場的時候了!”


    小牛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卜一笑了笑掏出手機,熟門熟路的問道:“還是上次那個賬號就行?”


    小牛剛要答話,誇父忽然道:“等等,那個…你能再拍幾張照片嗎?”


    大夥兒疑惑的看向誇父,誇父撓撓頭說:“嘿嘿,我剛才答應精衛了,隻要她肯配合拍證件照,就給她拍一組允許她自由發揮的照片。”


    “噢…”眾人這才恍然,精衛滿臉期待的看著大夥,小牛看向卜一,卜一收起手機笑道:“去吧,拍的好看點,給你加錢。”


    小牛立刻站起身說:“那還有啥說的?兄弟我可是正經攝影學校畢業的!小美女,走!”


    “好呀好呀!”


    精衛開心的跟著小牛一起再次進入攝影棚。


    一小時後,小牛走出攝影棚說:“可算給小美女拍過癮了,卜哥,小美女讓你們也來一起拍個全家福。”


    卜一幾人無可奈何的笑笑,一起起身朝攝影棚走去。


    “來來來,小美女站中間…卜哥,您個子高,往後站站吧?那二位站中間…口罩哥,拍全家福也沒有戴口罩的啊!您是以前從沒拍過照片嗎?大家都笑一笑嘛,對對,口罩哥您再笑的嚴重點行不?用力啊!誒…誒…好…好…三,二,一!茄子!”


    “哢嚓”一聲,相機屏幕上出現了一人四妖唯一的一張合影,照片裏的大家都笑的很燦爛,燦若星河般的燦爛…


    公海上。


    今天天氣很好,碧海藍天,一望無際。


    一艘如遠古狂獸般的巨大郵輪上,花小燭矗立船頭,看著手機,心事重重。


    徐平川緩步走到花小燭身後,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輕聲道:“他沒加你,你可以加他嘛,你不是已經有他手機號了?怎麽,他手機和微信不是綁定的?”


    “綁定倒是綁定的,我都找到他微信…哎呀,小舅你在說什麽啊?好討厭…”


    回過神的花小燭慌亂的掩飾著,俏臉微紅,美不勝收。若不是知道這位絕色美女的真實身份,遠處那幾位登圖浪子早就直接過來搭訕了。


    身在方舟號上,隻要不是實在活夠了,想拖著自己全家一起喂鯊魚的話,沒誰敢招惹這位大小姐。


    徐平川輕笑兩聲,跨前幾步,雙手扶在船邊護欄上,遠眺天邊道:“唉…你媽走的早,你爸一個人把你拉扯大,不敢說含辛茹苦,可其中‘不能為外人道也’的辛酸,我也是能感受到幾分的。你年紀也不算小了,要真找到個好歸宿,我和你爸肯定是支持的。”


    花小燭撇撇嘴說:“又是這套老生常談,你才年紀大呢,哎,舅,別光說我了,你什麽時候給我找個舅媽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嘻嘻…”


    說著話,花小燭忽然從身後一把攬住徐平川的肩膀,一如小時候。


    徐平川哭笑不得的說:“你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


    一陣有節奏的鳴笛聲忽然響起,花小燭立即鬆開徐平川,表情稍微嚴肅了一些。徐平川環顧四海,輕聲道:“有人落水?”


    一個水手風塵仆仆的跑過來匯報道:“徐總好!小姐好!外海方向約五海裏處發現一名落水者,正在漂浮,生死未卜,請問要救嗎?”


    徐平川嚴肅的說:“我們是賭船又不是海盜船,這種事還用請示?快去!”


    “是!”水手答應一聲,快步跑開。


    花小燭納悶的說:“外海方向?這兩天好像沒有船經過附近啊,那邊怎麽會有人落水?”


    徐平川道:“大海變幻莫測,又豈是咱們一介凡人能猜的透的?走吧,過去看看熱鬧。”


    說完,徐平川就帶著花小燭一起朝船尾走去。


    一艘橡皮艇從郵輪一側緩緩放進海裏,鬆開纜繩,兩名船員拉動馬達,橡皮艇呼嘯著直奔落水者方向而去。


    五海裏的距離不算太遠,橡皮艇很快就停在了那個落水者身邊,一個船員衝落水者喊了一聲,沒反應。兩人合力把落水者拽到了橡皮艇上,那塊原本承載著落水者的木板,晃晃悠悠飄然而去。


    “喲,難怪這麽壯,合著是個老外啊。”看清落水者相貌後,一個船員感歎了一句,另一個船員看上去更專業一些,他試了試這老外的脈搏心跳以及呼吸,隨後說道:“還有氣兒,看這皮膚狀態估計也沒泡太久,今兒算是積了陰德了,走!”


    兩個身穿白大褂的專業醫護人員已經在郵輪上等著了,橡皮艇開回郵輪旁,連人帶艇一起上了船。


    落水的老外被平放在地上,兩個醫護人員爭分奪秒的展開了救治工作。


    人工呼吸,心跳起搏,排水按壓,不多時,落水者“哇”一聲吐出一大口渾濁的海水,一陣猛烈的咳嗽過後,他總算恢複了正常呼吸。


    “這裏…這是哪兒啊?”


    不等船上的人問話,落水者竟然操著一口口音相當怪異的普通話先問了一句。


    眾人看向主心骨徐平川,徐平川答道:“哦,你在我們船上,我們船現在的位置是在中國附近的公海上,這位先生,您是怎麽落的水?有家人嗎?”


    老外沒回答徐平川的問話,而是繼續追問道:“公海?那這兒離中國的哪裏最近?”


    落水者被救上岸剛剛醒來時,思維往往都很混亂,所以徐平川對這老外的問題也沒多想,直白的回答道:“哦,最近的是濱海城,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


    “濱海城…是哪個濱海城?”老外問了一句,徐平川笑道:“還能哪個?中國隻有一個濱海城啊。”老外愣神片刻,忽然笑著說了一句外語,接著便一臉滿足的閉上了眼,顯然是不想說話了。


    周圍人群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這老外,徐平川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救護人員,一個白大褂解釋道:“這是還沒緩過來,需要休息,徐總,給他安排個客房?”


    徐平川揮揮手,示意讓醫護人員自己做決定就行。


    一旁的花小燭此刻卻微微皺起了眉頭,有過出國留學經驗的她精通多種語言,所以她完全聽懂了這老外最後那句話說的是什麽。


    那是西方某工業強國的通用語言,算是他們的普通話。如果用最直白最能準確傳達情緒的中文來翻譯的話,這句話的意思是:老子這回可特麽算是找對地方了…


    與此同時,位於沿海線的一家五星酒店頂樓的海景套房裏,尹逸正一臉玩味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兩個人。


    這是兩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長相普通,氣質普通,穿著普通,毫不誇張的說,把這兩個人放進任何場合裏,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過於普通的外形,簡直像是有實質的隱身衣一樣,讓這兩個人在前半生的刺殺生涯裏,每次都能無往不利的全身而退。


    “所以,您二位就是那個什麽殺手工會的會長?”


    尹逸問了一句,眼角餘光看似無意的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金條。


    按這兩個中年人的說法,這幾根金條至少值一百五十萬,正好能抵上尹逸之前打水漂的錢。


    兩個中年人中的一個語氣隨和的說:“哦,不敢當,幹我們這行的都喜歡隱蔽,一般需要拋頭露麵的苦差事都是我倆來做,嗬嗬,勉強算是工會裏負責傳話的兩條不成才的狗腿子吧。”


    尹逸有些嗤之以鼻的說:“謙虛過了頭,可就成自負了噢。”


    說話的中年人微微一笑,沒否認。


    尹逸身子前傾,拿起桌上一根金條試了試,他是很熟悉黃金的人,所以隻是這樣一試便能確定,麵前二人沒有胡說,這些金條確實夠份量。


    “你們怎麽確定那哥們兒已經被反殺了?接下來你們會怎麽做?我當初花這份錢,可不是為了買這些黃金。老實說,我家還真不缺這玩意兒。”隨手放下金條,尹逸頗感好奇的問了一句。


    中年人答道:“我們當然有我們的門路,這一點尹公子不必多問。uu看書 ww.uuknh我們也有我們規矩,小霍沒幹完的活兒,我們會幫他善後,有始有終嘛。隻不過,那人被殺的原因,不會再與您有關,而是因為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死於我們的報複。”


    尹逸有點懷疑的問道:“那…這人永遠不會知道,當初想做掉他的人是我?”


    中年人答道:“在他被我們親手弄死的前一秒,如果我們心情好的話,也許會告訴他您的名字,但他也隻能去閻王爺那裏喊冤了。”


    尹逸笑道:“果然自負,好吧,那祝你們早日成功!”


    說完,尹逸起身伸手,想和對方握手告別。兩個中年人跟著站起身,卻沒接尹逸的手,而是很古典的行了個抱拳禮,說了聲“告辭”,便一起離開了房間。


    走廊裏,兩個中年人邊走邊聊。


    “師兄,你覺得這叫卜一的,會很強?”


    “又忘了師父教我們的了?做我們這行要想出頭,手藝強弱隻能排第二。”


    “當然沒忘,排第一的是‘殺心’。”


    “是啊,手藝再好,到了關鍵時刻殺心不夠的話,也有可能失手。小霍是我最近幾年見過的殺心最重的孩子,但他也沒不把目標當人看,這個卜一…不一樣啊。”


    “怎麽個不一樣法?”


    “他能毫不猶豫的做掉小霍,還做的如此徹底,這說明他壓根沒把小霍當成自己的同類,而且…簡而言之,他沒把小霍當人,也沒把自己當人。”


    “那師兄的意思是…”


    “追殺令就先不要發了,這麽有趣的目標,不親手做掉的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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