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杜牧曾寫過一首《泊秦淮》: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你品,你細品,很傷感的。


    不過,文學功底不是很深厚的燕南天到現在也沒有明白後庭花是什麽花,隔的哪條江。


    餐後,三個人重回客廳,不過這個客廳已非之前的客廳,而是二樓的客廳,一般梅隆夫人舉辦名媛沙龍,或者唐寧的閨蜜聚會時,才會用到這個客廳。


    “這幅煙熏妝的畫……”燕南天感覺客廳牆壁上掛著的一副畫的畫風很怪異,但他沒敢輕易下結論,有點像抽象派風格。


    梅隆夫人趕緊攔住他,搶先道:“這是唐寧的得意之作,圈子裏都稱讚過這是抽象派的後現代主義表達風格。”


    燕南天聽說是唐寧的大作,更是不敢亂說,隻是聽梅隆夫人說“圈子裏都稱讚”,他心中便有了底,知曉其中的水分,誰會寧可得罪一個億萬富豪子弟而說真話呢?說真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唐寧露出迷之微笑,那種微笑像是《唐人街探案一》裏麵結尾時張子楓露出來的驚悚微笑,可惜燕南天沒有看過這部電影,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的微笑,隻是覺得很詭異。


    “燕南天,你覺得呢?如果你想贏得我的友誼,我想聽真話。”唐寧說完後,緊緊地抿著嘴。


    雖然隻是閑聊,燕南天卻感到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氛,如果他不說真話的話,唐寧可能不再歡迎他的到來,甚至會在他和梅隆夫人之間製造矛盾。


    原因無他,隻因為燕南天看到了梅隆夫人少有的緊張,之前,梅隆夫人從未在他的麵前緊張過,那是一種對子女的疼愛。


    燕南天幹笑了一聲,起身踱步到煙熏妝的畫前,內心深深後悔自己找錯了話題,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說道:“我想他們對唐寧小姐的畫作有些誤會,這幅畫應該是印象派的畫風,隻是從印象主義演變成象征主義,再到野獸主義,直至立體主義。雖然這幅畫看上去像是抽象派,實則是因為畫工太青澀,讓人誤以為是抽象派的畫工。”


    梅隆夫人傻眼。


    燕南天的意思是這幅畫的畫工太差,以致於差到從印象派抽離到了抽象派的畫工。就像是用毛筆寫行書時,因為基本功太差以致於寫成了草書。當然,這個草書的“草”是潦草的草。


    沒有人喜歡聽到有人貶低自己女兒的努力,包括梅隆夫人。她馬上說道:“你什麽時候懂這些了?之前不是說看不懂油畫嗎?”


    “夫人,我接觸酒莊這麽長時間,每一座酒莊裏珍藏著不少的名貴油畫,為了和紅酒的文化更搭一些,也是用來凸顯酒莊文化,熏陶了這麽久,我就是不會畫,也會點評兩句了。”


    唐寧有些不服氣道:“你真的懂?”


    “你覺得呢?”燕南天反問道,反正已經得罪她了,也不差這一哆嗦,索性得罪到底。


    “我看你是裝懂。”


    “你說得對,我本來就是借用了別人點評酒莊裏的油畫的評語,轉而用在了這幅油畫上麵。這就像是雖然我不是釀酒師,但我可以成為一個鑒定師,紅酒喝多了,自然有些經驗。油畫也一樣,雖然我不會畫,但我見多了油畫,一樣可以鑒定一副油畫,就像是眼前的這幅,越看越青澀。”燕南天故意氣她。


    梅隆夫人在各種脾氣秉性的人群裏應酬自如,但對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卻沒有轍,那種“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心疼和關愛,與其他人的母愛一樣。


    “你還真看走眼了,許多知名藝術家都曾經讚賞過我們唐寧的這幅畫呢……”梅隆夫人護女心切,她可不想女兒學藝術的心遭受打擊。


    “你還真敢說。”唐寧臉色鐵青。


    不過,她馬上變成一副狐狸般笑嘻嘻的表情,說道:“怪不得愛娃對你念念不忘,隻有你敢說真話。”


    梅隆夫人當場石化。


    “這是真的……”


    “沒錯,這幅畫根本不是什麽抽象派,而是從印象派演變而來的。我的老師不讓我揭穿那些所謂的藝術家,就是想讓我看清楚什麽是藝術,什麽是藝術家。”唐寧的那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出語犀利。


    “很想認識你的老師,他是一個有著真知灼見的人。”燕南天適時的恭維道,既然他是勝利者,就沒有繼續咄咄逼人。


    唐寧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回道:“有機會,你會見到的。”


    “那是我的榮幸。”


    “唐寧,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梅隆夫人有些生氣,連自己都被耍了。


    “告訴母親就等於告訴了全世界,我哪裏還能測試出這個結果來呢?”唐寧笑嘻嘻的狡黠道,變臉變得極快。


    梅隆夫人氣得不行,但身為母親,知道她從小就常常說出一些叫人意想不到的話語,也無可奈何。


    燕南天不想跟孩子一般見識,u看書 .uukanshu 隻要唐寧再說什麽,他都一律附和,得罪一次還可歸於無意,次次得罪那可就是故意。他和唐寧之間遠無仇近無恨,沒必要這麽較真。


    他是來求梅隆夫人辦事的,又不是專門來拉仇恨的。


    是夜,梅隆夫人在唐寧的注視之下,將燕南天送進了客房,與唐寧一起回到了三樓臥室。


    可憐梅隆夫人,她還想與送上門的燕南天再續前緣,深刻研究一下鷸蚌相爭。在女兒麵前,她隻能忍耐住,等待明日女兒去上學後再行事。


    燕南天獨自躺在客房的床上發呆,有唐寧在,他無法與梅隆夫人說出自己的請求,隻能明日尋找合適的機會。不過,收購歐洲的銀行也不急於一時,實在不行也可以等到他陪伴著待產的宋雅藝生完孩子再說。


    想通了這些,他的心情變得輕鬆起來,浮躁的心態也沉了下來,準備趁著喝完紅酒暈乎乎的狀態睡覺。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我們越過時空相見,每一分鍾換成一年,究竟能有多少纏綿,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好讓這種感覺永遠,迷迷糊糊睜開雙眼……”這是譚詠麟《半夢半醒之間》的歌詞。


    沒錯!


    燕南天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了異常,他覺得自己在和一位女子纏綿,他貪戀這種纏綿,他“好讓這種感覺永遠”,但他忍不住“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他覺得梅隆夫人不召自來,有些過於熱情。


    當他看清楚身邊的那個纏綿的身影時,馬上清醒過來:“怎麽是你?!”


    不是舊愛,是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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