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平,你這是為何?”


    瞬息之間,便見周泰單漆跪地,低頭請罪著,孫權眉頭一皺,遂問道。


    聞言,周泰拱手道:“主公,請責罰末將管教不嚴之罪,周邵這豎子竟然擅自出擊,引發與曹軍的爭鬥。”


    “末將懇請主公降罪!”


    一席話語,周泰義不容辭地將周邵擅自出兵的罪名都給攬在了自己身上,他心底很清楚,如若此次誤會解除,倒還好。


    可要是一旦兩軍真的矛盾激化,大打出手,那戰後必然會被受到牽連的,故而,周泰以退為進,事先請罪。


    周泰包攬其子過失,代替受罪,也並不會有太重的懲罰。


    畢竟,周泰曾經以身受十二創傷的代價,救下了孫權性命,不說別的,單單就這份情,孫權便不會對他太過重責。


    縱觀三國時代,凡是忠心護主的,皆是君主最為親近之人。


    例如,曹操前任保鏢典韋,現任保鏢許褚,就因為許褚數次舍身救過他性命,故此曹操稱王以後,也受封其為虎侯。


    其次,陳到、趙雲同樣如此,他們雖地位比不上諸葛亮等重臣,可要論起親疏之別,可絕對不低。


    不然,每次征戰,劉備又豈可放心的將家眷等眾交給趙雲、陳到所護衛?


    話落,孫權思索半響,陡然麵露大笑,遂道:“哈哈,幼平,你說令子之事啊!”


    “此事又與你何幹呢?”


    “將軍,快請起!”


    此刻,孫權也徐徐步入堂下,伸手攙扶著,說道。


    聞言,周泰卻是依舊跪地不起,述說著:“主公,可豎子卻是擅自出擊,打亂了我軍計劃啊。”


    “哈哈,幼平多慮了,此事本侯覺得,周邵做的很正確,你不必自責。”


    此話一出,不僅周泰茫然,周遭諸眾亦是疑惑不已,皆望著孫權,不知其意。


    旋即,孫權扶起周泰,遂轉身走回主位,目光望向階下諸眾,麵色淡然,解釋著:“據程谘的傳報可知,荊州軍不僅假扮曹軍襲擊了我等。”


    “更是裝作我軍,劫掠了江夏郡民,導致了舉口周遭之民與江夏民矛盾愈演愈烈,在此種情況下,本侯以為,周邵領軍與曹軍對峙,無可厚非!”


    “如若放任不管,幸存的黔首怒火無從發泄,勢必會激起民變,到時反而不妙。”


    一席話語,孫權簡而言之的便將周邵擅自出擊的罪名給開托了。


    實際上,此時孫權心底極為惱火,雖然周邵領軍出擊,對峙曹軍,以消民怨沒錯,可他卻犯了致命錯誤。


    那就是擅自出擊,事先既沒有請示上將程谘,也沒有得到任何征召。


    須知,為將者,擅自動兵,自古以來便是犯了君王的大忌。


    隻不過,周邵其父是周泰,孫權並未表露,而是將之淡化,畢竟,曾經他在遭受數千餘眾山賊圍攻時,便是周泰不顧性命之危,以自身受十二創傷的代價下,拚死護他殺出了重圍。


    此等功勞,孫權很清楚,不能重罰,不然勢必會讓麾下諸眾心生不滿,離心離德。


    “泰多謝主公恕罪!”


    話落,周泰心底也心知肚明,這是看在他曾經擁有救命之功的份上,孫權才會網開一麵,並未計較。


    隨後,孫權徐徐坐回主位,目光望向諸眾,遂緩緩道:“諸位,以眼下局勢,我軍麵臨兩方麵的問題。”


    “其一,我大軍早已整裝待發,應當如何找到合適的理由,出兵荊州?”


    “其二,如今關平所部隱藏於江流水域,我等又當派遣何軍,前去進行攔截?”


    數道問題一落,府中諸眾則紛紛輕聲議論,或者思索起來。


    半響過去,張溫先行站出,拱手道:“主公,以溫之見,當令程將軍迅速解決與曹軍的爭端,然後遣軍南下,追擊荊州軍。”


    由於此時,江東已經調集重軍於西線,準備伺機偷襲荊州,卻是導致各地空虛,反而無兵可調,故而孫權有此一問。


    此話一出,張溫所言,諸眾也紛紛讚服。


    “吳侯,以翻看,程谘所部應當繼續與曹軍交涉,以此暫時解決誤會,避免我軍襲荊州的計劃被打亂。”


    “而程谘駐防蘄春,時常與江夏曹軍對壘,由他出麵解決此次爭端,最為合適不過。”


    頓了頓,虞翻拱手道:“至於阻截一事,不如便以駐軍彭澤湖的蔣欽所部,前去攔截。”


    “他們原本便是奉命屯兵於此,準備北渡沔水,阻止關羽以防得到消息,回援荊州的。”


    “如今計劃有變,荊州軍提前撤回,關平既能北上與曹軍交鋒而不敗,說明其軍戰力強悍,恐一般的軍卒難以阻止他們回援。”


    “而蔣欽所部,u看書 w.ukanshu 戰船齊備,甲胄精良,軍士亦是精銳之士,他們出麵阻止荊州軍,必然能將荊州軍困於武昌、西陵地帶。”


    一席話語,虞翻也徐徐解釋著,給出了理由。


    聞言,孫權一時也懸疑不覺,麵露沉思之狀,思索著二人之策究竟如何采納。


    思索良久,孫權隻得望向一旁的張昭,輕聲道:“子布,依你看,仲翔、惠恕之策,吾當如何采納之?”


    聞言,張昭麵色不變,依舊平穩如常,撫須道:“依老朽言,主公大可不必憂慮,一方麵全權授予程谘,讓其解決爭端。”


    “另一麵,則下令蔣欽,讓他率部阻截荊州軍。”


    “至於何時兵發荊州一事,主公也不必憂慮,以昭猜想,最多不過半月,我軍自然能有合適的理由,西進取荊州。”


    一席話語,張昭說得極為自信,孫權聽聞,遂暗暗權衡一番,便傳令從旁侍衛,按照張昭之言,前去傳令。


    “諾!”


    一番吩咐,數名侍衛拱手應諾,遂緩緩走出府外。


    就在此時,顧雍卻是居然站出,拱手道:“主公,有一事我軍須要重視。”


    “嗯?”


    “近日來,駐軍南部的賀齊頻頻傳回軍情,告知連日來,山越叛軍又開始逐漸出山劫掠,如今,會籍郡已有數縣,遭受山越劫掠,受之掌控。”


    “賀齊言,這大概是山越的試探,要是我軍不大力出兵平叛,恐會發生大規模的山越叛亂。”


    “雍,還望主公重視!”


    此言一出,府中一片寂靜,諸眾半響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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