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發老者?”


    聞言,關平楞了一下,隨後喃喃自語著。


    凝思片刻,關平親自向外行去,他倒是要看看,襄陽城才剛剛收複,究竟是誰求見自己。


    府門外,此時一員身長七尺五的老者,鬢發須白,卻神采奕奕,極為挺拔的站立於此。


    良久,關平徐徐走出,眼瞧著,不由上前拱手行禮,詢問著:“老先生,不知你是何人,找尋吾可有何事?”


    雖然眼前這老者並未見過,可荊襄之地卻是奇人異士極多,關平尋思半響,也不怠慢,便恭敬行禮。


    “關少將軍,此事不是說話之地,老夫不願在這嘈雜地方暴露身份。”


    聞言,麵前老者仿若高深莫測的神態,輕聲說著。


    “哦,老先生,請進府。”


    話音落下,關平反應不慢,立即便揮手示意。


    隨即,二人便一前一後走近府中,進入內堂,關平向鄧艾吩咐著:“士載,你守在門外,禁止任何人入內!”


    “諾!”


    隨後,分主次坐定,關平才略微起身,恭敬道:“不知老先生可是?”


    “老夫小女為碩,字月英,如今乃大漢丞相孔明之妻!”


    “乎!”


    聞言,關平頓時不自覺間吐出一口渾濁氣,隨即立即起身。


    “小子關平拜見黃公。”


    一開始,關平隻是覺得麵前老者身份不同常人,可千思萬想,他都沒想到此人竟然就是黃承彥。


    就是那位荊襄名士,黃月英的父親,諸葛亮的嶽父。


    頓了一頓,關平坐回原位,徐徐道:“黃公,平記得你的山莊是在中廬境內,不知你今日何故前來襄陽呢?”


    聞言,黃承彥端著案幾上的茶泯了一口,笑道:“關少將軍,不必如此拘禮!”


    “老夫雖是孔明嶽父,可也不過是鄉野中人,並無官階在身,不必如此。”


    聞言,關平抱以微笑,並未多言。


    實際上,關平麵對黃承彥也壓根不用如此恭敬,畢竟以關羽與劉備的交情,絲毫不比諸葛亮差。


    關平對其恭敬,一方麵是不想與諸葛亮間的關係鬧僵,另一麵也是對待年老之人的敬重。


    須知,孝名在這個時代的重要性!


    “老夫會友歸來,正巧路過北岸大營,發現營中軍卒們正在熱火朝天的打造攻城器械。”


    “故,老夫猜測,關君侯恐是想取樊城,與曹軍決戰了。”


    此言一出,關平麵色陡然一僵,笑容逐漸凝滯,半響說不出話來,心底已經掀起一陣大浪。


    “父帥竟然決定取樊城了?”


    “如此說,吾費盡心機取襄陽,到頭來是為東吳做嫁衣?”


    “父帥,糊塗啊!”


    此刻,總總念頭在關平心底滋生著。


    須知,關平為何要製定取襄陽的計劃,其根本目的便是要取下襄陽,斷絕曹軍進攻江陵的陸路,阻止在己軍回防荊州對抗東吳時,不會遭受北部曹軍方麵的威脅。


    另一方麵,關平也深知其父自尊心極為重要,北伐不能空手而歸,故此想以襄陽替換樊城,讓他打消在繼續死磕樊城的計劃。


    隻是,事到如今,關平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父親竟然越勝利越膨脹,連此刻最本質的威脅都分不清了。


    要知道,原史上的北伐失敗,關鍵原因便是關羽死磕樊城,導致後方守備兵力不足。


    “唉,可父帥畢竟是主帥,他執意要取樊,我應該怎麽辦?”


    這一刻,關平不由感到頭疼,很無語的感覺。


    思緒良久,關平試探性的問道:“黃公,既你以知曉吾父帥的計劃,你為何不入營勸說他改變計劃呢?”


    “哼哼!關少將軍,你父帥的秉性,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覺得老夫這麽一位山野村夫能勸得動?”


    譏諷一句關羽,黃承彥繼續道:“馬季常乃州治從事,位高權重,可他亦無法改變關君侯的計劃。”


    “依老夫看,為今之計,要想改變決戰曹軍的計劃,關鍵還在關少將軍你了。”


    “我?”


    聞言,關平臉色越發疑惑,茫然無解!


    “還請黃公教我!”


    下一秒,關平連忙起身,行到黃承彥麵前,恭敬的請教著。


    “嗬嗬,關少將軍高看老夫了,老夫隻是山野村民,哪有什麽良策?”


    見狀,黃承彥依舊保持著滿麵笑容,卻婉拒了他的請求。


    眼見於此,關平神色變幻,半響,咬咬牙忽然間跪地請求著。


    “黃公,還請教我。”


    “關少將軍,你這是為何,快請起。”


    眼見關平如此執著,黃承彥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立即伸手攙扶。


    此刻,關平目光炯炯,麵色嚴肅,說著:“黃公,你是丞相嶽父,按關係來說,如今天下三分,你與我大漢更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


    “難道你忍心看著父帥一意孤行,實施錯誤的計劃,卻導致我荊襄大地被奸賊竊取,置荊州黎庶於不顧麽?”


    此時間,關平直接拿出諸葛亮和大義名分來說。


    黃承彥被譽為“荊襄名士”,他如若不管荊州黎庶,那此事一旦傳出,對於他這等愛惜羽毛的名士來說,亦是極大的打擊。


    其次,關平也敢確定,黃承彥能專門入城前來求見自己,絕不隻是單純的告知他父親將要取樊城的計劃。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真正促使黃承彥前來相見關平的正是十日破襄陽的戰績。


    在聽聞襄陽在堅守不到十日便失守的消息後,饒是黃承彥定力過人,也不由驚住了。


    十日破襄陽,說著簡單,一句話而已,可要真正做到,那真不是簡單的事。


    故此,在聽聞領兵破襄陽的正是關平後,黃承彥才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前來,見見關平。


    “好吧,既然關少將軍堅執,那老朽便也說說我的愚見。”


    話音落下,關平才徐徐起身,坐回原位,傾聽著。


    思緒一番,黃承彥好似早有準備,緩緩說著:“關少將軍,要想挽救此次的危局,須記住這二十字。”


    “堅執北上,渾水摸魚,挑起戰火,借道而過!”


    “老夫言盡於此,uu看書.ukanshu 接下來的便靠關少將軍力挽狂瀾了。”


    說罷,黃承彥遂不在繼續勸說,起身欲要離去。


    見狀,關平連忙起身攔住,急切道:“黃公,可否說得在詳細一些?”


    聞言,黃承彥依舊抱以微笑,笑著:“關少將軍,凡事計劃趕不上變化,再好的謀略也需要根據實際來行事,不然便成了紙上談兵。”


    “這道理關少將軍應該很明白,所以,思路老夫已經給你,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


    “此次,荊州最後的歸屬,全在關少將軍的一念之間!”


    最後一句話,黃承彥亦不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看罷,關平知曉黃承彥不會來繼續說了,遂不在繼續請求。


    畢竟,這等隱士不願意透露的消息,那在如何強求都沒有絲毫作用。


    思緒片刻,關平忽然腦海念頭一閃,一則疑慮便湧上心頭,不由自主的問著:“黃公,平心底一直有個夢境,時常困惑著吾,不知你可為我解開?”


    十日前,關平所做的領軍北上攻伐許都的那夢,這幾日來,亦是斷斷續續的出現,這也一直困惑著關平,不知道此夢究竟預示著什麽。


    “解夢?恕老夫無能為力。”


    聞言,黃承彥此時倒是快人快語,直接回著。


    解夢,他倒是真的不會!


    不過,下一刻,黃承彥卻是說道:“老夫雖不會,可保舉一人,興許他能解關少將軍的困惑。”


    “黃公,不知所舉何人?”


    “水鏡先生,司馬德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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