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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小蜻蜓端著清水盆走了進來,眼睛先看向躺在主子床上的女子,果然是鳳三小姐。


    “嗯,將這些拿去熬了。端過來。”玉痕看了小蜻蜓一眼,指了指桌子上的十種罕見藥材道。


    “是!”小蜻蜓立即收了桌子上的東西走了出去。看著絹布上的東西讚歎。玉痕簡單的洗漱之後,走到牆壁輕輕一劃,一道暗格彈了出來。他從中取出兩個白玉瓶。走到床前坐下,看著鳳紅鸞瑩潤的小臉,微微閃過一絲猶豫。隨即如玉的手指挑開被子。露出傷痕交錯的身子。


    玉痕抿唇看著,鳳目眸光閃過一絲深深的疼惜。伸手打開瓶蓋,倒出凝脂露。指尖沾了藥液,輕輕的塗抹在她身上的傷痕上。


    兩瓶凝脂露用完。玉痕指尖一挑,被子重新的蓋在了鳳紅鸞的身上。他剛要站起身,手猛的被鳳紅鸞抓住。


    玉痕微微一怔,轉眸看鳳紅鸞,隻見她瑩潤的小臉滿是深深恐懼的神色,嘴角顫動,聲音也是深深恐懼和柔弱的怕意:“爺爺……爺爺,你在哪裏……我好怕……救我……”


    玉痕再次一怔。看著鳳紅鸞。


    “亞林……亞林……你好狠……藍夜……藍夜,快……快走……”


    “下輩子……我再也不要愛了……再也不要愛了……好痛……痛……唔……”


    “一幫子混蛋……都送你們去死……”


    “去死……”


    斷斷續續的話,囈語不清,玉痕靜靜的聽著,手一直沒拿開,任鳳紅鸞給他攥出了血痕,她臉上不停的變換著各種各樣的表情。酸甜苦辣,世間百味,似乎都盡寫在了這張臉上,是如此的豐富多彩,卻又讓見到的人深深疼入心坎。


    雖然未經受她所經曆的事兒,但他可以感受的到,那是怎樣的生命掙紮裏程,那些寫在臉上的表情,每一個表情都足夠印在他的心底,在他的心底深處一再沉澱。


    這樣一具柔弱的身體內裝著的是怎樣的靈魂?


    柔弱到讓人想護在懷裏深深疼惜,博強到讓人對她深深敬佩仰望。


    這一刻,玉痕忽然慶幸。幸好他在!幸好他的手可以借給她依靠。也幸好……他來了東璃!幸好遇到她還不太晚!


    “沒有人再傷害你了,睡吧!”許久,玉痕上了床,伸手將鳳紅鸞抱進了懷裏。溫潤的聲音暖如春風。


    鳳紅鸞似乎感受到了接觸她身體的憐惜和溫暖,身子無意識的向著玉痕的懷裏靠來,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


    玉痕身子一僵。鳳紅鸞擰在一起的秀眉終於散開,顫抖的身子也平靜了下來。


    不久,均勻的呼吸聲傳了出來,鳳紅鸞安然的睡了過去。


    “主子,藥來了……”小蜻蜓端著藥碗走了進來,當看到床來抱著躺在一起的人,張大嘴巴站在那裏。手中的藥碗險些扔了。


    玉痕抬眼,淡淡的瞟了一眼小蜻蜓,小蜻蜓感覺渾身都涼透了。立即低下頭,苦著小臉站著,他不是故意要進來看到的。是主子明明告訴他熬好藥端來的。


    “先將藥端下去吧!等一會兒杜嬤嬤來了給她喂。”玉痕看著鳳紅鸞緊緊抱著他的腰,很緊,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浮木一般。看著藥碗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


    “是!”小蜻蜓立即端著藥碗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跑出去老遠,伸手摸摸下巴,才將嘴合上。遇到鳳三小姐,主子身上的一切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了。


    房間內,玉痕低頭看著埋在他懷裏的小臉,眸光清幽。


    雲錦從丞相府回來就一直站在窗前,心海沉浮,忽起忽落,尋不到安定之感。月光被隱在雲層裏,夜霧蒙蒙,就如他的心被蒙上了一層雲霧,憋的透不過氣來。


    整整站了****。天明時分,風影終於回來了。


    一身黑衣染上了一層寒霜,風影飄身落在房間。卷起一片清寒,看著雲錦的背影,知道少主定是****沒睡,猶豫了一下開口:“少主!”


    “如何?她在哪裏?”雲錦猛的回身,看著風影。


    “回少主,屬下無能,查不到鳳三小姐下落!”風影頓時跪地:“少主恕罪!”


    “查不到?”雲錦揚眉,眉眼閃過一抹暗沉。


    “屬下隻查到丞相府的大總管和鳳三小姐的那兩個貼身婢女在昨晚剛入夜時候抱著三小姐去了回春堂。似乎是鳳三小姐很是不好,性命堪憂……”風影看著雲錦臉色,還是將情況原本的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她性命堪憂?”雲錦猛的上前,一雙鳳目死死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風影,“……是!”風影立即點頭:“回春堂旁邊的玉來成衣鋪掌櫃曾經受到挾持,說入夜十分有一老年男子和兩個女子抱著一個女子前去回春堂找大夫看診,但是回春堂大夫早在幾天前就去千裏之外的林城出診了,根本不在……”


    “那後來呢?”雲錦身子一震。


    “後來屬下追查到青山寺,他們從回春堂出來就去了青山寺找天音大師。但是天音大師閉關了,智緣大師早在幾日前就離開了,所以,根本就無人給鳳三小姐看診……”風影立即道。


    雲錦麵色大變。如果不是真有性命之憂,一般大夫就可以看診,杜海和青藍、青葉也不可能帶著她去青山寺找天音大師。


    手中的手緊緊攥起,雲錦看著風影:“再說!”


    “據青山寺道靈的小和尚所說,那……三小姐似乎很是不好……”風影看著雲錦,不太敢開口。


    “她怎麽不好?說!”雲錦想起她走時鳳紅鸞的情形,她就像是被抽取了靈魂的木偶,連半絲生氣也無。如今悔恨,他真不該離開。


    “鳳三小姐沒有了脈息,看著像是已經氣絕……”風影開口。


    雲錦身子一個踉蹌,向後倒去。


    “少主……”風影驚呼一聲,立即站起身,伸手扶住雲錦的身子。


    “不可能的。那個女人那麽黑心,根本就不可能死!”雲錦一把推開風影,青絲淩亂帶著濃濃的陰寒煞氣:“即便是我輕薄了她,她也不會死,她隻會想殺了我,根本就不會傷害自己……”


    “少主,您先別急,屬下還沒說完。”風影看著少主的樣子,再不敢停頓猶豫,立即道:“後來達摩院的靈隱大師被驚動出來,丞相府的杜總管要自殺殉主,被靈隱大師出手攔住了,說鳳三小姐眉宇間還有一絲清華灼耀之氣,根本就不像是命絕之像,所以……”


    雲錦頓時眼睛一亮,神色一喜,怒道:“快說!”


    “後來靈隱大師說天下還有一人的醫術不次於智緣大師和天音大師。是那位貴客。屬下不知道是哪位貴客,但青山寺上下一致對其三箴其口,屬下探聽不出。那道靈也堅決不說。靈隱大師說他是三十年前冠才天下的袖手樵隱的唯一親傳弟子,如今就在京城,也許他能救鳳三小姐,所以,那三人就帶著鳳三小姐離去了……”


    “玉痕!”雲錦鳳眸一緊,緩緩吐口。


    “屬下也猜出是西涼國太子,可惜找了****,查不出玉痕太子的下榻之處。屬下無能,少主恕罪!”風影再次跪地自責道。


    雲錦抿唇不語,一雙鳳眸眸底的陰沉褪去,湧上了一片不見底的深潭,半響,擺擺手,沉聲道:“再去查!查到為止!”


    “是!”風影身影一閃,消失了蹤影。


    風影走後,雲錦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雙鳳眸眸底是一眼看不到底的黑,還沒傷好的唇瓣再次被咬出了血絲,他似乎也感受不到痛,周身籠罩著陰暗的雲霧。


    “少主!”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腳步聲臨近,卿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雲錦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門外,半響,抿著唇轉身,坐在了躺椅上,聲音低暗:“說!”


    “回少主,雲族傳來消息,說錦瑟小主已經得到了東璃京城關於主子……和鳳三小姐那些傳言,大發了一場脾氣,老主子都被驚動了,好不容易勸住了錦瑟小主,但……但錦瑟小主這兩日就啟程,要趕來京城……”


    “她即便來了又如何?”雲錦剛恢複的眸光再次湧上沉暗,聲音寒涼入骨:“我意已決!”


    “少主……您雖然不怕,可是鳳三小姐……萬一鳳三小姐,主子您豈不是害了她……”卿娘被雲錦身上的寒意震懾的身子後退了兩步,試探的開口。


    “我會保護她!”雲錦俊顏閃過一抹堅毅:“她若敢傷她,我會讓她生不如死!”


    “少主……”卿娘美貌的臉一片慘白,嘴角顫抖:“可是家主那麽疼愛錦瑟小主……您若是真傷了錦瑟小主,家主他……”


    “若不是顧念他!這些年我會如此縱容她為所欲為?”雲錦一腳踹向麵前的桌子,‘砰’的一聲,桌子翻到,桌子上的筆墨硯台茶壺杯子齊齊碎落一地,怒道:“我雲錦就非她不娶麽?做夢!即便今生斷子絕孫……我也不會娶那個女人!”


    卿娘身子猛的一個趔趄,不敢置信的看著房間內。依然透過珠簾翠慕看著雲錦前所未有的陰寒臉色,忍不住渾身發顫起來。


    她何時見過主子如此情形?即便是曾經錦瑟小主將雲蘭殺了,少主也隻是淡淡的吩咐厚葬,從來沒見過這般的少主。少主對鳳三小姐的確是動心了……


    可是鳳三小姐不同於別的女子,更何況錦瑟小主對少主的癡心,再加上家主疼愛錦瑟小主,這些年來,雖然未有明說,但是雲族誰人都知道,錦瑟小主非少主不嫁。少主也是除了錦瑟小主外不能娶別的女子的。這在雲族,不是秘密。


    可是如今出來個鳳三小姐,而少主又對鳳三小姐生了情,錦瑟小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現在立即回雲山,無論如何用什麽方法將她給我攔住。等那老太婆壽宴之後,我回去解決此事。”半響。雲錦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


    他雖然很想現在就回雲族處理了那個女人,但是他不能走,還沒找到鸞兒,沒有確定她安然無恙,更何況如今還有玉痕、君紫璃……他必須要守住她!


    “少主……”卿娘臉色一白。讓她去攔錦瑟小主?


    “別告訴我你不能!”雲錦聲音帶著一絲森涼:“別忘記你是誰的人!”


    “是,卿娘領命!一定不負主子所托!”卿娘立即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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