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洗髓蟲!


    房玄齡是一個政治敏感的生物。


    若不然。


    房玄齡也不會跟杜如晦一塊,有‘房謀杜斷’的美譽。


    他也不可能成為大唐的右仆射。


    並在這個職位上,長達十餘年之久。


    所以。


    房玄齡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時此刻門外閃過的黑影,絕對不會是賢王李恪麾下的‘錦衣衛’,而是心懷不軌的不速之客……


    “嗙!”


    書房的大門被人從外麵踹開。


    房玄齡從椅子上站起身,負手矗立在案牘旁,迎著門外呼嘯的寒風,毫無懼色。


    “久聞房仆射的大名,今日得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啊!”


    人影還沒見著,一道中年男人雄厚的聲音,便先從門外傳來。


    “來者何人。”


    房玄齡眉頭稍皺,眼神淩厲地朝著聲源處看去,“既然來了,就沒有必要再裝神弄鬼的了,速速出來,好好商量吧。”


    “這,是當然!”


    這一道從門外傳來的聲音夾雜著寒風咧咧的呼嘯聲,傳入房間當中。


    “不過,房仆射的府邸,還真是人多眼雜。”


    那道中年的男聲充滿了譏諷之意。


    “你明麵上是大唐的右仆射,拿著大唐的俸祿,做著大唐的官員。”


    “但是暗地裏,卻是‘天羅派’最大的靠山,雖然表麵上沒有公開與我等交易糧食、戰馬和嶺南道的裝備,不過卻為我等與‘天羅派’、鴻臚寺的官員們交易這些所謂的戰略物資,大開方便之門,總而言之,你也不幹淨啊。”


    中年男人的聲音剛剛落下。


    房玄齡所在的書房屋簷上便掉落下六、七名身穿華麗錦衣的年輕壯漢……


    “磅!嗙!嗙!”


    七名‘錦衣衛’的成員屍首分離,落在房氏家族府邸的院落當中……


    看著七名錦衣衛的成員屍體……


    竟是直挺挺地躺在敞開的門前!


    房玄齡內心的震撼和驚恐,簡直無以複加!


    “我們之間接下來要交談的有些話語,還是不適合被別人聽得到!”


    正當房玄齡感到危機四重時,一道道黑影就從書房的房簷上落了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說話的中年男人隔著黑色的麵紗,聲音略帶沙啞,語氣又充滿著譏誚,“我叫阿巴塔。”


    “是吐蕃絕穀道的長老。至於我身邊的這些隨從,房仆射就沒有必要再去知道他們的名字和身份了。”


    “總之,我們來的目的,想來你也很清楚……”


    話語間。


    阿巴塔便已經跟穿著夜行衣、麵帶黑麵罩的五名隨從,走進房玄齡的書房之中。


    “你們是想要搶奪房家的傳世之寶?”


    房玄齡嘴角上翹,“不可能!”


    “那可是房家列祖列宗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寶物!”


    “若是給了你們,吐蕃的絕穀道蠱蟲就會源源不斷地被利用到戰場,乃至是滲透到大唐的民間!”


    “屆時,整個大唐便會遭到史無前例的大迫害,而我房玄齡……”


    “也會因此成為千古罪人,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成為大唐的罪臣,被後世人唾沫,遺臭萬年!”


    房玄齡堅毅道:“如此喪權辱國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


    “你們也別妄想通過蠱蟲,擊潰賢王殿下的嶺南將士!”


    “更不要妄想我等大唐會像是爾等吞並的其他小國那樣,利用蠱蟲就能夠一勞永逸!”


    前來的中年男人冷冷一笑。


    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麽銳器刺入過,一大塊愈合的傷疤,顯得格外的猙獰恐怖。


    “房仆射,沒有這個必要啊。”


    中年男人的聲音很是沙啞,“你們大唐不是有一句古話,叫做‘女表子也要立牌坊’嘛。”


    “隻是你堂堂一個大唐的右仆射,難道不應該是敢作敢當的真男人,還學什麽女表子,立什麽狗屁牌坊啊。”


    “哼!你也好意思再在我們的麵前,說什麽大唐,談什麽大義?”


    中年男人非常不屑道:“難道,沒有你房玄齡,大唐的仆射作為後盾,鴻臚寺那幫人,還有虎頭門、天羅派。”


    “能夠成為你們大唐的蛀蟲,毫無底線、尊嚴、國家可言地跟我們吐蕃做生意嗎?”


    “嗬嗬!”


    中年男人的那一張看不見麵部的臉,充滿了玩味。


    “當然,你可以說商人無利不起早。”


    “我們吐蕃的商人或官員,也可能會出賣國家的利益,給你們大唐偷偷運輸戰略物資。”


    “但是,你可曾有想過,我們吐蕃賣出去的物資,不正是從你們買來的商品,倒手賣給吐蕃的商人,然後用賺來的差價,再收購你們大唐的好商品麽!”


    中年男人道:“我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吐蕃的地下勢力也好,勳貴家族也好。”


    “隻要是跟大唐有交易的組織或個人,可都是先被你們大唐人給養肥了。”


    “再繼續吸食大唐的鮮血,從而一個個富可敵國的阿!”


    房玄齡聽完中年男人的話,雙手情不自禁地緊緊握住。


    “這不是我的本意!”


    “我隻是想要借助鄰國的勢力,稍稍鎮壓住大唐朝堂的亂政!”


    房玄齡雖然沒有公開站隊,支持太子黨或者三皇子李恪、四皇子李泰。


    但是。


    在房玄齡看來,他們依舊是遵從禮法,認為儲君就應該由嫡長子,或者是嫡子擔任。


    若不然……


    賢王李恪隻是一個妃子所生的後代!


    即使賢王血統高貴,身份不一般。


    而且,賢王李恪也的確賢明,接濟天下,實力超群,民望又很高。


    又是被陛下李世民認為是最像他的皇子。


    但是……


    仍然無法改變他的出生!


    依舊無法獲取得到王位……


    整個大唐的禮法和王位的繼承,將會土崩瓦解,再無秩序可言。


    “夏蟲不可語冰!”房玄齡雙眼噙著熱淚,“我的心思,爾等蠻夷怎會理解得到。”


    中年男人笑道:“哈哈,房仆射,我想,你把自己高看了。”


    “我們這一次前來,可不是辯論你的所作所為,對於大唐而言,到底是對還是錯。”


    “快點把玉佩交出來!”


    “你再胡攪蠻纏,再轉移話題,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不可能!”


    房玄齡道:“老夫知道!”


    “你們能夠將‘錦衣衛’的成員無聲無息地殺死,的確很有本事。”


    “但,那又如何。”


    房玄齡道:“老夫願意為了大唐,犧牲自己的性命,犧牲整個房氏家族的性命!”


    “就算你挖地三尺,也別想在方式府邸,找得到任何蛛絲馬跡!”


    “我說得出,就做得到!”


    中年男人道:“找死?沒有那麽容易!”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


    說著,中年男人從腰間拿出一個小木盒子。


    小木盒子看上去很是精致。


    若是再靠近些,便能聞到小木盒子上麵,還塗抹了一層特殊的香料。


    中年男人一將木盒子拿出來之後……


    房玄齡即使沒有聞得到木盒子的香味,卻也隨即感到陣陣眩暈。


    “你……你想做什麽!”房玄齡冷冷笑道:“你們以為……利用蠱蟲放入老夫的身體,就能套取得到有用的信息?”


    “嗬嗬,奉勸你們,別再癡心妄想了!”


    房玄齡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前更是看不到任何東西,語氣卻依舊相當的堅毅。


    “難道……你們逼供的手段,要比‘錦衣衛’更加的殘暴,更加的慘絕人寰?”


    中年男人一臉譏誚地踱步走到房玄齡的麵前,嘴角充滿了嘲諷之意。


    “房仆射呀!”


    “不得不說,你對吐蕃絕穀道的力量,還真的是絲毫不解!”


    中年男人道:“你以為,就那點賢王殿下麾下的‘錦衣衛’的手段。”


    “就能夠跟我等絕穀道的蠱蟲,相提並論了嗎?”


    “你就繼續裝作仁慈大意吧。”


    說著,中年男人從小木盒子當中,取出了一隻形同蟋蟀一般大小的蠱蟲。


    “介紹一下。這叫洗髓蟲。”


    中年男人特意將洗髓蟲放在房玄齡的麵前,臉上的玩味之意愈濃。


    “它能夠從你身上的任何部位,透過皮膚,順著血脈和經絡,進入到你的大腦。”


    “然後,一點、一點地吞噬掉你的大腦任何玩意,並且慢慢喝掉你的腦漿!”


    “隻要我把這洗髓蟲放在你的手臂上。”


    中年男人輕而易舉地就將昏沉沉的房玄齡手臂抬起。


    他作勢就要將洗髓蟲放到他的手臂上,“在短短一個半時辰內。”


    “房仆射就可以嚐到洗髓蟲將你的大腦,慢慢吞噬,感受得到生不如死的感覺。”


    “到了天亮時,貴府的仆人再在書房看到仆射時,恐怕隻剩下一個軀幹,還有滿地、滿牆的血跡了吧!”


    “另外,對於將死之人,我是非常仁慈地多說一些。”


    “房仆射能夠死在洗髓蟲的劇毒之下,可以說是非常的榮幸。”


    “因為,您將會是第一個,死在洗髓蟲劇毒下的大唐人!”


    “什……什麽!”


    房玄齡額頭上泌出了黃豆般大小冷汗。


    再看著洗髓蟲正對自己呲牙咧嘴的猙獰麵孔,房玄齡不但沒有感到絲毫的恐懼,反而恨得把自己的牙床咬破了皮……


    “你……”


    “你們還想要將洗髓蟲覆蓋不成?”


    房玄齡握緊雙拳,竭盡全力地保持清醒,“老夫就算是死……”


    “也不可能將玉佩交出來的。”


    “哼!幼稚!”


    中年男人道:“你以為……”


    “就算爾等大唐人,得到了玉佩,就能破解出其中的秘密?”


    “又或者是說,能夠將玉佩量產?”


    “別做夢了!”


    中年男人嗬斥道:“吐蕃大軍的這一次南征,隻要將絕穀道的毒物,擴散開來……”


    “爾等大唐的軍隊,必敗無疑!”


    “卑鄙……無恥!”房玄齡緊咬緊牙關,怒道:“爾等蠻夷,人人得而誅之!”


    “笑話。”中年男人道:“房仆射,你還是好好地為自己著想吧。”


    “你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了。”


    “隻要我把這一隻洗髓蟲,放到你的手臂上,它就會無聲無息地進入到你的皮膚中,再進到你的血管,最後進入你的腦髓……”


    “你真以為,在生不如死的情況下,你能嘴硬多久嗎?!”


    “你還以為,自己還可以顧忌得到他人的性命,然後自己從容就義?”


    “嗬嗬,你始終還是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吧!”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真主那般強大!”


    話語間。


    中年男人慢慢地放到房玄齡手臂的上方,不足一寸的位置……


    “嘖嘖嘖,我可要放到你手臂了!”


    “你現在應該是沒有能力自殺了吧!”


    中年男人陰惻惻道:“不過,你倒是還有一口氣,說出玉佩的準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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