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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路返回非常順利。


    衛嫤回到冰窖二話不說就將入口封死了,末了還不放心,又將齊思南留下來的亂七八糟破銅爛鐵全都堆在了門邊,將其餘幾道門也一並堵得嚴實。齊思南雖然武功全失,但有這樣厲害的機關術傍身,卻是不容小覷,衛嫤親眼見證了一場毀滅性的殺伐,對著南禹巫族之名,難免生出一些異樣的情緒。


    一切整理停當,她才得坐下來喘口氣,但手腳並沒有停著。她從頭上拔出那支神奇的發釵。


    現在的“鳳點頭”上麵附著一點點的突起,沒再發光之後,便像是無數的黴團,貼在銀亮的釵身上,看得衛嫤一陣陣頭皮發麻。而更令衛嫤頭皮發麻的,卻是南禹至尊的一把好算計。


    她真感覺自己這些年是白活了。


    “以前還覺得這東西漂亮,要是現在……嘖,真惡心!這上麵的東西是什麽,癩痢似的。”她現在就想把這東西丟了,之前是當著齊思南的麵,不好丟,後來是一路奔逃忘記了要去丟掉,到了現在才想起來,那東西卻已經呆在頭發裏太久太久。衛嫤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就要去摳上麵的斑斑點點。


    “別摳,交給我就好。”簫琰握住她的手,謹慎地看了一眼,將發釵接過去,又扯下一片衣襟小心地將其包裹起來,“世間傳說未必無由,既然有人說它是邪煞之物,亦稱其能逆轉輪回,一定有它的道理。”


    “我不管這什麽道理什麽原由,打死我,我也不會再戴這玩意了,還是金子銀子好,看得見摸得著。還能拿來換酒。”衛嫤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發釵放心懷裏,眼睛突然一亮,“對了,換酒!既然我們都已經決定和南禹撇清關係了,那這根釵也沒用了,倒不如拿它來換點東西……”


    “你想回扶城?”簫琰吃了一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那個皇帝哥哥這麽想要‘鳳點頭’,弄得我也很好奇啊。簫琰,你還記得嗎?六表哥改造發釵時,曾對我千叮萬囑。讓我不要佩戴這支釵,而另一方,身為九五之尊的哥哥卻又在發了瘋地尋找這支釵。兩相對比,是不是很矛盾?我倒是很想看看,這玩意兒是怎麽讓人起死回生的,而我……又是怎麽樣從卓樺變成衛嫤的。”


    “嫤兒,那……你想拿這支釵換什麽?”


    “換什麽。其實我還沒想好,不過我們一路上還有那麽長的時間,可以慢慢想。”


    “好,那我就陪著嫤兒慢慢想。”


    兩人說了一會話,又將冰窖中的物事仔細搜刮了一遍,估摸著地麵的上蠱毒已經消散。兩人才揭開了頭頂上的鐵板。謹慎起見,兩人都刻意將自己裹成了粽子,隻露出眼睛。簫琰對蠱術並不熟悉。所以也不敢輕易觸碰,此境離扶城尚遠,如果中了毒卻趕不及讓樂青救治,便隻有死路一條。


    村子經過昨天一場大火,早已經夷為平地。除了一具具空心的烏甲,幾乎看不見任何有形狀的東西。那一小隊守備兵也不知道是逃了還是死了,不過若是真的沒能逃出去,八城昨夜就變成了灰。


    應世明王的殘骸倒在地上,麵孔卻比來時更黑了,五官也被炸成了坑坑,完全看不清原本的眉目。


    “這個神像,應該是有人故意從別處搬來的,你看,神像的底座是鬆的,之前我們沒發現,現在被火一燒,就明顯了。”衛嫤蹲下來翻揀著碎石瓦礫,像一塊像蓮花座的泥塑用力推開,下方的斷層處,有很多燒焦的痕跡,卻不像是被火燒裂的樣子,“南禹巫族的情報係統不比予聆手上的暗衛差,予聆沒查出來的事,他們卻能查出來……委實不簡單。”


    “故意將王佐的雕像搬來這裏,是為了禍嫁?他們已經查到了瑤州造反的消息?而借著這樣的神祇崇拜,他們就能將嫌疑撇得幹幹淨淨,人們隻會以為,這個村子的人都是漠北王世子的擁躉者,所以被滅口?嫤兒,但我有一點沒能想明白,如果這尊神像隻是掩飾,那造成村民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麽?難不成真是官兵所殺?”這一點,便是簫琰想破腦袋也不能明白的,看敏兒那樣子,不像是會說謊的人,但是套進真相之後,卻又處處不合情理,普通官兵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動得齊思南分毫,昨夜那些機關人就是證據……


    兩人走出村子,天已經大亮,衛嫤有些餓,但卻沒什麽胃口,簫琰陪著她吃了幾口幹糧,便又繼續上路。


    查案本來是衛嫤的強項,但是她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錯綜複雜的情況,一個村子的人,說沒有就沒有了。她也猜想是不是齊思南從中做了手腳,將村民由地道帶走了,但她很快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大部隊走過,定然會留下許多痕跡,而她在地下迷宮中行走的時候,卻見得處處是青苔,連個按手的印子也沒有。


    一整村的人,就這樣消失了?不,也許找到了出兵的衛所,就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咦,這個東西你還帶著?”兩人從天亮走到了天黑,臨近傍晚拾撿枯枝的時候,衛嫤看到了簫琰衣角上還係著那個小巧的木魚。那個木魚到最後,簫琰也沒願意還給她,不過那樣煞勁的功夫她也懶得用,便不再追討,時間一久,就成了簫琰衣角上的吊飾。


    簫琰意識到她是說那個小木魚,不禁有些羞赧,攏了攏衣角才道:“看著精巧,就拿來戴著了,習慣了就沒記得取下。”他集齊了柴禾點火,兩人便圍著篝火坐下來。


    衛嫤覺得那個木魚有些礙眼,便忍不住要去扯拽,簫琰怕她將東西弄壞了,放下了手裏的枯枝便來搶,這一搶一奪之間,衛嫤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沒留神便卸了力。被簫琰這麽一拉,便整個人前傾,撲進了他懷裏,還直直地將他撲倒了。簫琰身了一顫,要將她推開,她卻莫明其妙地附上去,衝著他那薄唇啄了一口。


    火光映著簫琰的臉,紅彤彤的。


    “改天我做個更好看的給你,這個先還給我好不好?”她的手貼著他的腰線滑下去,卻被他用力按住。


    “不好。”他目光灼灼地。比篝火還要亮幾分。


    “要聽話。你自己說要嫁我的,就該聽我的。”衛嫤覺得這樣的簫琰實在很可愛,於是她伸手去捏了捏。沒捏臉,捏了腰。簫琰的體溫很高,像是發燒了似的,卻腰肌都是繃緊的,摸起來像一尊被烤焦的花崗岩。


    “我那隻是一時情急……”他的聲音幹巴巴的。有些啞,好像突然不會說話了。


    衛嫤卻一叉腰,哈哈大笑起來:“簫琰,有沒有人說過你這人很有趣?隨便逗一下就臉紅,還像個關公似的,好笑死了……”


    簫琰寒了臉。突然抓住她的頭發將她拉進了懷裏,低頭捉著她的下巴就是一口,卻是用咬的。衛嫤倒抽了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掙紮,他的舌頭便堵了進來,他身上特有的暖香,將一泓溫泉將她裹住了,而那個吻的溫度卻是剛剛好。他托著她的下巴。箍著她的腰,一寸寸壓下去。將她困在了懷裏,壓在了地上。地上有些冷,不過火堆邊上是熱的。


    衛嫤感覺一向老老實實的簫琰突然變了,他變得同予聆一樣,霸道也不講理,根本不容她開口就丟動手了。他親手解開了她的衣帶,他冰涼的發絲沿著漂亮的肩線垂下來,落在她耳邊,好癢。


    “簫琰……”


    “嫤兒,你別惹我,我不想做錯事讓你來後悔。”他放開她,聲音卻比剛才更啞了,他好像說每一個字都無比地艱難,他的手停下來,隔著最後一層衣料,輕輕摩娑著她的後腰,他同予聆一樣,喜歡這個優美的弧度,他其實有很多與予聆相同的地方,除了溫柔,除了隱忍,他低聲道,“東西就留給我做個紀念,別拿走了。”他慢慢離開了她,為她細心整理好衣帶,抬頭卻看見衛嫤雙眼淚光盈盈,竟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


    “你幹嘛說得自己好像會離開我似的?這話我不愛聽,你要重新說。”他放手了,她卻還沒放手,無論他的身子多麽僵硬,她都沒肯放手。


    “嫤兒你!”簫琰張口幾次,卻沒能發出聲音,因為他看見衛嫤一點點褪下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玉頸,香肩,鎖骨……然後是……他的手心燒痛起來,想阻止,卻沒來得及。她引頸而上,猛地貼上了他的身子,摟住了他的脖子,她的雙腿從長裙裏撩出,抬起,緊緊地勾住了他的腰。


    “你不想這樣?還是你不敢?簫琰,你究竟有什麽事瞞著我?讓我猜猜……”她吻了吻他的耳朵,在他耳邊輕輕吐氣,“是予聆……對不對?你早就知道,救我,幫我複功的人,是予聆對不對?那天在靖華宮,你其實早就到了,但是你卻遲遲不肯現身,就是因為他……對不對?你想把我讓給他?”


    “我!”簫琰隻覺得懷裏燃著一團炙灼的火焰,差點就要將他焚毀。他感覺到了懷中人兒的怒放,卻做了一個不敢采摘的懦夫,他顫聲道,“你都知道還……嫤兒,你不能這樣!予聆給你看的那些是不……”他在說什麽?天啊,他在說什麽?簫琰的腦子都快炸開了,而思緒之中,卻像有無數的機關人在爬在跑,沒有一隻是在正經的軌道上。


    “簫琰,你真是個笨蛋,你教了我那麽久,不就是想我這樣麽?難道你整天陪著我東遊西蕩就叫滿足,看著我對別的男人笑,就叫開心?”衛嫤翻身將他壓住,霸道地摁住了他的手腕,令他的雙手高舉,禁錮在了頭頂。而簫琰終於覺得有些什麽地方不對勁,她這樣的動作,不該是男人來做麽?暈……


    “嫤兒?”他突然柔聲道。


    “嗯?”衛嫤一愣。


    “你壓疼我了。”簫琰慢慢勾起了蘭花指。


    “呃!”衛嫤生生地打了個寒顫,趕緊將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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