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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室開合,將馮喜才的怒吼倏然切斷。


    世界終於安靜了。


    衛嫤抬起臉,站在一片溫柔的光暈之中掏耳朵:“這老太監的嗓子真好,方才在大殿上,真該讓他去唱歌兒助興。”


    予聆的目光掠過兩人緊握的雙手,不等她說完,眼睛已望向了別處。


    胸口有些悶,好像有什麽東西快衝出來,可是讓他現在放手,又委實不舍得。


    他聽著衛嫤的嘰嘰喳喳,未置一辭。


    衛嫤抱怨了半天,才發現身邊的人根本沒理她。


    “你怎麽了?被我的聰明才智震驚了?還是被這書房下的奇妙景象懾住了?”


    衛嫤扭過頭,正瞧見予聆微微發紅的耳珠。她好奇地伸手,在他耳朵上輕輕地摸了一下。


    予聆猛然感到周身一道電流劃過,一個機靈跳起來,喝道:“你幹什麽?”


    “哈哈哈哈哈,予聆,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這樣有趣,你這耳朵上是不是有個閥子啊?就像貓兒的背脊一樣……”衛嫤像個老流氓似的,涎著臉又要去摸摸,卻被予聆攥住了手腕。


    予聆怒不可遏地瞪著她:“剛才那筆賬我還沒跟你算,你說你要變強,你說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你說你要獨立,結果你都給我看到了什麽?馮喜才是什麽樣的人,你去招惹?”


    衛嫤掙了一下,掙不掉,幹脆就不掙紮了,且由著他這樣攥著。


    予聆感覺到她的順從,有些兒意外,手指不經意地鬆了一點兒,目光也輕柔了許多。


    衛嫤沒吭聲。


    他卻板起了臉:“怎的不說話?理虧了,啞巴了?”


    衛嫤聳聳肩膀。一臉無所謂地:“理虧什麽!我又不是故意要去招惹他的,誰知道那‘鳳點頭’怎麽就到了左相府裏,誰知道他一個太監會穿著夜行衣在我那品琴苑裏飛來飛去?現在是他找我的麻煩,我隻不過是花了點心思,化被動為主動而已,這也有錯?”


    予聆劍眉一挑,神色卻肅穆起來:“那‘鳳點頭’真的在你手上?”


    “連你也知道‘鳳點頭’?不就一把破釵麽……居然這麽了不起?”這下輪到衛嫤驚愕了。夏侯府的隱衛是有通天的本事,但平常查的都是朝中風波,而這“鳳點頭”卻是聖武皇後的舊物,更是宮中流失的禁品。沒理由鬧得天下皆知啊……簫琰是織雲皇後所出,又是當世神偷,他知道也不奇怪。可予聆他……


    難不成織雲皇後除了那個皇帝哥哥和簫琰之外,還有第三個兒子?


    不對,這年齡對不上!


    衛嫤打量著予聆,那目光像鑽頭一樣,就差把他的心掏出個洞洞來。


    予聆的臉上越來越掛不住。不自覺地甩開了手。


    “你看夠了沒有?哪有女人這樣盯著男人看的?”說完,便又將頭扭開了。


    室內十二顆夜明珠,照在他如琢如磨的臉上,微微暖光,熏亮了他的膚色,完美輪廓被勾勒出一重淡金色的明邊。整個人鮮活又細膩,就像一尊華麗的雕塑。


    衛嫤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卻被他扁著臉擋回去了。


    不明所以的曖昧在兩人中間遊動。衛嫤的手心有些發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於是,她訕訕地轉了轉眼珠,輕咳一聲兒:“咳,你的傷。都好了吧,就快要上戰場了……”


    “別沒話找話說。快點想辦法出去!”


    他瞪了她一眼,卻不是那麽凶惡,目光裏的柔情,像被春風吹皺的水,氤氳著一層薄媚。


    衛嫤被他這一瞪,噎得立即收了聲,隻是惴惴地望著他的眼睛發呆。


    她好像有些不對勁,以前她與予聆之間不是這樣的。


    “發什麽呆?就是壓心窩的傷這會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我脫了衣衫讓你看?”


    予聆的眼睛好似亮了一些兒,看她的時候,夜明珠的光芒在那明眸流輝處打碎,晃蕩,最後成了一把瑣碎的星芒,攝人心魄。


    衛嫤望著他,莫明其妙地吞了一下口水。


    那表情就像是惡了十年的狼,突然逮著了一隻大肥兔子。


    予聆被她生猛的反應嚇了一大跳,竟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你……不會是真的想看吧?”他摸摸衣帶,再看看衛嫤那一身狼狽,總覺得先要寬衣解帶的那個應該是她。


    “就你那二兩肉,有什麽好看的!”衛嫤的反應跟他一樣,但看到自己鬆散的外裳,臉立即就黑了。她賭氣地將衣緣兩邊用力一拉,揪著衣帶三下五去二係了個死結,“看你還不看我自己。”說完,她便轉身向裏間走去。


    予聆被她的舉動雷住了,好半天才醒過神來。


    這丫頭,果然不能用常理來推斷,她從頭到尾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他倒懷念起小時候的卓樺來,粉團團的臉蛋,毛絨絨的頭發,亮晶晶的眼睛,圍著他“予聆哥哥抱”“予聆哥哥親”地,害得他滿心悠悠的都是甜蜜,可不像現在。


    誰能想到,小丫頭在衛夢言那兒才養了不過一年,就變成了一隻實實在在的大尾巴狼,而且還是被天雷劈過腦袋的那種。


    他歎了口氣,慢吞吞地跟在衛嫤身後進了密室的裏間。


    這間密室呈“回”形結構,外間空蕩蕩地,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夜明珠就鑲在裏側的石壁上。


    因為是在湖底,所以外牆上還濾著水,內壁卻還幹燥得很。


    想來這麽修葺是為了防潮,還有……隔音?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裏間,首先映入耳簾的,是一張巨大的繡榻。四角垂著紗帳,借由榻前一盞琉璃樽照得通明。琉璃樽裏放的也是夜明珠,比外間的小顆一些,堆棧在一處並不規則,乍然一看。像一條蜿蜒的蛇形小燈。


    繡榻一側隔著赤石打磨的屏風,屏風上無雕無飾,倒是樸素。


    屏風另一邊是一張簡易的石案,案頭放著一些小箋,但朱砂墨痕已經有些暗淡了。


    正對著石案是一個書架,架子上擺滿了書籍典冊。


    書架與石案中間罷了一把椅子,似乎比常見的要大上一號,看起來有點兒別扭。


    說這是普通的臥房,好像又有些兒過於奢華,但要說這是皇後的製式。可又不大像,這屋子裏的東西,明顯不符合皇宮裏那種精細繁複的風格。倒像是從外邊帶進來的。


    “這地方你是怎麽發現的?簫琰告訴你的?”予聆隨手翻了翻書架,發現都是些兵法要略,偶爾夾著幾本閑書方誌,倒是與衛嫤看書的風格很像。


    “是啊。若不是早有準備,我哪敢往那老太監的劍上亂躥?你真當我是二百五?”手上有籌碼。便有施展緩兵之計的機會。衛嫤心中確實對馮喜才有些陰影,但也不至於被嚇得完全失去行動能力。況且,今天要發生的一切,她早就預見了。


    掌握先機,謀定而後動,是她的習慣。


    予聆繞著那書案走了幾個來回。突然一笑。


    “嫤兒,你說自己是不是二百五,那你知道這地方是用來做什麽的?”


    他站在那張高腳的椅子旁。一臉地純良。


    可衛嫤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皺了皺眉毛。


    “有床有書架,不就睡覺看書的地方?”


    她又往那張床瞟了兩眼,卻突然有些鬱卒了。這床也太大了吧,照著這尺寸夠十個人並肩躺著了。織雲皇後難道是個巨人?居然要這麽大的床!


    她撓了撓後腦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過來。”予聆站在屏風後招手,“坐上來試試。”


    他搬動了椅子,與桌案拉開一小段距離,勾起的唇邊隱隱有些惡作劇的笑意。


    “這椅子又有什麽古怪?”衛嫤看他笑得一臉無恥,頓時心頭警鈴大作。


    她站著沒動,半眯著眼睛胡亂打量。


    予聆趁著她不注意,突然伸手扳過她的肩,用力一挫便將其按上了椅子。


    衛嫤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雙腿便被椅腳中彈出的機簧縛住。


    她掙紮著抽去拽拉,卻被予聆按住了手指:“我就猜到簫琰那小子不會老老實實告訴你!”


    他欺上前來,玩味地勾了勾她漂亮的下巴,兩人四目相對,睫毛都快湊一塊了。


    灼熱的呼息噴在她脖頸間,她的臉慢慢地熱起來,兩頰間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


    他又要啃她?心裏的念頭劃拉著,卻不似以前那般坦蕩。


    她看著麵前那張放大的俊臉,看著那如畫如詩的容顏,突然喘不過氣來。視線定格在那微揚的薄嘴上,她又一次,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她想到了什麽……對了,她想到了破馮狀一案時,在曹遊別院裏看到的那些觸器,那些用具,那張奇怪的椅子。


    她的腦袋像是要裂開了。


    “笨丫頭,你可知道……兔子的心也跟嘴一樣,有三瓣,簫琰不會什麽都告訴你的。如果我沒看錯,這兒……應該是織雲皇後偷會情郎的秘所……”他貼著她,慢慢地將她壓在椅子上,眼睛的笑意一點點變成了熾熱的情動,他伸手,拉住她打了死結的衣帶,輕輕一撥,結便散了,“真不知你那木魚腦子是不開竅,還是覺得……裝傻騙人很有意思。”


    “予聆哈哈,你在說哪國話,我,我怎麽聽不懂?”衛嫤幹笑起來,但剛一笑出聲,她就有些後悔了,予聆的臉拉下來,眸子裏的碎星那一瞬間飛灰煙滅,隻剩下一抹暗沉幽黑。


    他盯著她,一動不動,盯得她心裏毛毛地發虛。


    “七夕的禮物收到了?”他問。


    “唔。”為什麽他要提起這個?什麽情況?雖不明所以,她還是認真地點點頭。


    “喜不喜歡?”他又欺近一點。


    “還算……喜歡……吧。”她本能地往後退,卻發現已經退無可退。


    身子貼在椅背上,幽幽地沁涼,可是手心的熱意,卻越來越濃。她有些口幹舌燥。


    “那你的回禮呢?”他再近一點,鼻尖就貼上了她的臉頰。


    “啊?”她懵了。


    “禮尚往來,這並不過份,對不對?你整天跟簫琰膩在一起,連人都搬到你那院子裏去了……嘖,看不出你胃口倒挺大,難怪上次你說要讓我嫁你,嗯哼,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我就勉為其難,收了你,如何?”他沾了一點她唇上的胭脂,手指一路劃拉著往下,輕輕撫上了她漂亮的鎖骨。他的手指很燙,像引導著一綹電光流躥在她的發膚之間。


    她玉白的脖頸慢慢轉成了粉紅。


    她有些為難地偏過了腦袋,卻又被強扭回來,與他額頭抵著額頭。


    望著他漂亮的唇線,她終將心一橫,用力地閉上了眼睛。


    “予聆,我有沒有說過這間密室要從外邊才能打開?”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卻沙沙地好聽。


    “於是?”予聆的手指按在了她精致的衣緣上,微微一笑。這個他早就猜到了,不然以衛嫤那猴跳猴跳的性子,還不急著到處亂翻嚷著要尋出口?


    “所以,你再這樣耍流氓,一定會被人看見,到時候你予聆公子的清譽就……”“刷啦”,衛嫤的話沒說完,就覺肩上一涼,半邊衣衫竟被他扯了下去,一直褪到了肘間,內裏淺碧色的小衣露出來,像盛夏冰蓮那樣好看,襯著她的肌膚好似會發光一樣。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予聆,啞巴了。


    予聆最愛裝,在別人麵前從來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看起來傲慢又遙遠,至少是在外人看起來確實如此,可是現在……他居然裝都不願意裝了。


    “我也會吃醋的,而且瘋起來的樣子,也一樣會禽獸不如,要不要見識見識?”予聆掐住了她的腰,一臉壞笑地跨坐而上,與她麵對麵地貼在了一起。


    衛嫤感到兩腿之間好似被硬物頂了一下,小臉立時就白了。


    ps:


    吃不吃呢?好機會呢?謝謝熱戀^^親的平安符和章評,謝謝寞寞的小黃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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