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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的校場傳來了一陣陣歡呼,兩人並肩躺在一棵大樹底下,一同聽著風聲細細。


    赤邪遊離在三丈開外的草地上,時而打著響鼻四處奔跑,時而追著些蝴蝶螞蚱東跳西跳……


    白雲悠遊,頭頂是純淨的琉璃藍……


    衛嫤咬著一根長長的狗尾草,凝神望著天空,仿佛時間又穿回了從前。


    剛才那個吻帶著熟悉的蘭息徘徊在唇邊,她臉上的潮紅才剛退下,整個人都還是暈乎乎的,意識裏更是一片空白,就像這放晴的天。


    腦海中偶有思緒飄過,想的卻盡是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再過幾天就是七夕了,小時候,不記得是五歲還是七歲,她被師父師娘抱著去看街上皮影戲,當時演的是一出紅拂夜奔,她看著紅拂漂亮,便擰歪著一定要把它弄回去,當時在大街上,可把師父師娘的臉丟幹淨了。好在是予聆出麵,才平息了這場風波。


    他說:“紅拂跟李靖是一對兒的,卓樺要帶走紅拂,就一定要把長胡子的李靖也帶回去。”


    她擰巴擰巴地鬧著:“我不要長胡子的李靖,太醜了,我隻要紅拂。”


    他又說:“天底下沒有多出一個紅拂來,也不能少一個李靖,他們從故事開始就注定要在一起,你把紅拂拿走,就沒有這個故事了。”


    衛嫤忍不住會想,要是以前的日子沒有予聆,那現在的她又將會是何模樣。


    她總喜歡亂拿東西,總喜歡亂吃東西,還把哥哥們的份兒也汙了,一般遇上了這種事,大哥夏侯卓淵會擺正了長兄的臉譜來說道理,卓琪會則會二話不說揪著她胖揍一頓。隻有予聆,會微微笑著,看著她吃完,有時候也會不懷好意地說些惡心的笑話,但更多的時候,他是懷著淡淡地恣意,那樣看著她。


    隻是人都是會變的,當他奢求更多的時候,她反倒害怕了。


    予聆的眼睛還像以前漂亮,可是她卻沒有了注視的勇氣。


    “你覺得當今聖上是個什麽樣的人?”


    予聆枕著手臂。將架起的二郎腿放下,拋開了剛才的尷尬,語氣也跟著平靜下來。


    “昏君。”衛嫤想起與蘇子墨的舊怨。毫不吝惜地給他蓋上了這兩字戳印。當初若不是這狗皇帝上前搭訕,蘇子墨就不會拈酸,她也就不會掉進水潭裏……不過予聆問起這個做什麽?


    她警覺地側過身子,卻見一道陰影蓋過,予聆將她嘴裏叼著的草杆奪了下來。盤在了自己幹淨漂亮的手指上。衛嫤看著那近乎完美的手指,心間一跳,不自覺就想起了那枚瑩綠的戒指。


    因為予聆常年騎射,手指上的繭子明顯,握劍的虎口與引弓的關節都蘊著一股冷玉般的硬朗,與那人養尊處優的手指極不相同。


    那人或許是個用劍的高手。卻很少親自動手。


    “若是尋常的昏庸無能,或許好說……”予聆語聲微滯,“你有沒有聽過玉寧公主這個人?”


    “玉寧公主?”似乎是聽過……等等。這不是同予聆公子的諧音麽?難怪聽起來耳熟。


    衛嫤的心思轉圜,卻未明言,而是看向他,一臉莫明地睜大了眼睛。


    她從沒聽說過皇帝還有姐姐妹妹什麽的,大梁國到了昭帝這一代。子息單薄,血脈不繼。先皇十四妃,就隻生了這麽一個兒子,而到了昭帝繼位一口氣納了十一位妃嬪,都幾年了都還沒聽見動靜。樂青時常在宮中走動,有一半時間卻是在替娘娘們診脈,隻可惜他不通女病,有些門內的東西,他也看不出來。


    排除了妃嬪們爭風吃醋互相暗害的可能,那就是皇帝自己的問題了。


    難不成皇帝不能生?


    她不禁胡思亂想。


    “我派出隱衛查探錦娘的下落,得知錦娘竟是昔玉寧公主身邊的人。而這個玉寧公主,在三歲時候就在宮外走失了,而當初帶著她出去玩耍的人,就是當今聖上。那時候,他才八歲。”


    “你覺得小皇帝是故意把妹妹弄丟的?不對啊,八歲的孩子哪來這麽多心計?還有,這個跟錦娘有什麽關係?”


    “‘予聆公子’可以十二歲上戰場,‘玉寧公主’為什麽不可以被八歲的哥哥故意拋棄?宮中鬥爭比我們想象中還要慘烈十倍不止,就算他不會做,也一定有人慫恿著他這麽做,錦娘這些年在將軍府裏隱姓埋名,說不定就是想守住這個秘密。隻可惜……”


    “等等,我想起了一些事。”衛嫤迅速將思緒理了一遍,心中一窒,猛地坐起。


    “嗯?”予聆也翻身起來。


    “前因後果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同你說得清,但不經意將這些事串起來,還真有點玄乎。”衛嫤想了想,道,“如果說皇帝小兒真的在八歲時候故意弄丟了自己的妹妹,那錦娘又是如何得知?皇帝要是有意,自不會留下任何線索……不過這個問題我們倒可以先放在一邊,隻說錦娘。錦娘這些年都陪在我身邊深居簡出,除了執行任務,便連出門都少,這麽多年都沒人找上門,卻在淮陰路上被人盯上,這很奇怪。所以我覺得,這個盯上錦娘的人,很可能就是她的舊識。麵錦娘棄我於不顧,為的就是那個藏在心中數年的宮闈秘聞……”


    “然後?”予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然後,錦娘在逃亡路上遇上了從金平回扶城的衛大小姐,結果將衛大小姐連累了。這件事我問過老張的,他也能肯定,當時確實見過錦娘。”她目光暗淡了一下,幽幽地道,“隻是錦娘是死是活,我們都還不得而知。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錦娘留了件東西在左相府裏,所以才連累府上不停地遭賊。”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戴麵具的神秘人……並不隻是要潛入將軍府,左相府也是目標之一?而錦娘留了東西在衛小姐的行裝裏?”予聆心底升起一股涼意。看向衛嫤的表情又凝重幾分。


    “我之前也沒想到,不過現在看著倒是很像。亭山寨那些山賊我都問過了,他們受雇於人,說是來左相府尋一支釵。可是,左相府內一向女多男少,要算起這發釵發飾,隨便一個丫鬟都有十幾二十支,除非那支發釵十分特殊,否則,這還不是大海撈針?所以我認為。在山賊來之前,他們已經派了一撥人出來,而其中一人就是我們抓到的那個戴麵具的。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隻是存放著從金平帶回來那批東西的房間!他們要發的發釵應該就在那間房裏!”


    予聆皺了皺眉頭:“還有呢?”


    “清點失物時,府上的丫鬟還在王佐房裏發現了這個。”衛嫤將那隻祖母綠的戒指亮出來。


    予聆不看那戒指,隻是直直地盯向了她,忽然問了句毫不相幹的:“王佐現在住左相府裏?”


    “是啊。”衛嫤拿著那隻戒指。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目光懵懂,迷糊得讓人咬牙癢癢。


    “可是你從來沒說過,他同你一起住在品琴苑裏。”予聆加重了語氣,恨不得現在就吃了她。


    “咦?我沒說過麽?大概是我忘記說了。其實梅山也住在一起,隻不過是另一邊……”


    衛嫤還沒說完就見一塊黑影壓下來,她本能地翻身一滾。卻被人禁錮在懷裏。


    他的下巴戳中了她的額頭,硬生生地疼。


    她“噝”地抽了一口涼氣。


    “下次還有誰住進去,記得同我說一聲。”她聽見予聆每一字都咬牙切齒的。


    “哦。”衛嫤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在他身上睃巡。


    領口在之前被拉扯得有些鬆散,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胸肌。隻是胸口右側,置著一道猙獰的傷口。她看見那道傷口。呼吸驟停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縮著身子,沒再作無用的掙紮。


    傷口……就是那次在天香招門前被她撞裂的吧?是什麽時候留下的?


    “哦什麽哦,你這是敷衍麽?”予聆見她一副不怕死的模樣,沒來由就炸毛了。


    “傷是什麽時候留下的?”她好死不死地將手伸進他的衣領。他脖子一梗,整個人都僵直了。


    “衛嫤,你就這麽迫不及待麽?”他擒住她的爪子,往下一劃,衣帶鬆開,露出了結實的筋肉,她手指的熱量一下子變得微不足道起來,可按在傷口上卻癢癢的,撩掻得每一根心弦都在發顫。衛嫤瞪著他,不屑地挑了挑唇,嘴上卻還是那句話。


    “說,這傷是什麽時候留下的?”她的眼底也有惱怒,可至少證明她還關心他。


    兩人四目相對,幾乎是鼻子貼著鼻子,根本沒在意從山坡另一邊努力爬上來的陶定朋。


    予聆的手撐在她鬢邊,衣帶散亂,他今日穿著的這一身深色衣衫,更襯得肌膚瑩透,玉白動人。而身下之人,紅唇輕啟,目光明媚,亦是嬌豔欲滴。


    倩影相疊,看呆了路人。


    陶定朋手裏的佩刀,“咣啷”一下,掉在地上。


    “打,打擾。”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抱頭鼠躥而去,就裝什麽也沒看見,可是晚了。


    “什麽事?”予聆收起一隻手,攏了攏領口,將衛嫤的爪子惡狠狠甩出來。


    “稟公子,比試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陶定朋決定回去洗眼睛,今天所見,雖然養眼,但要是傳揚出去,予聆會第一個拿他開宰。聽說公子麵皮薄,不把著點分寸可不行,小命要緊。


    “嗯,你先去,我和衛小姐還有些事沒談妥。”予聆不看他,懶洋洋一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你還沒說這傷口是怎麽來的!裝什麽凶狠,老子最討厭有人捏我的下巴!”衛嫤拍開他的手,試圖推走他,可是推了幾下,沒動。她不甘心,又推幾下,還是沒動。


    “衛嫤,這種事我不會拿來開玩笑,你同我認真些!”予聆吼了一嗓子,嚇得陶定朋一哆嗦,居然滾下山去。


    天上有不知名的鳥兒飛過,大聲地叫著,呱啦,呱啦……


    “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你不嫁給我就算了,還想去勾搭誰?”


    他真想把這丫頭的心扒出來看看是什麽做的,怎麽就這麽遲鈍呢?不都是說女人都是身心相係的麽?她難道就沒有一點感覺?還以為這丫頭看過那些春圖之後會有所頓悟,沒想到她壓根是女子身,漢子心啊。


    她就沒一點被占了便宜的羞惱麽?這不對啊!這不正常啊!


    予聆生平第一次如此淩亂。


    他好像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對了,他把家裏的單純小白花,養成了不要臉的大尾巴狼!


    “親了抱了,就要嫁嗎?你這什麽腦子?”


    衛嫤忽然笑起來,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狡獪。


    陶定朋眼見著山雨欲來,覺得自己還裝死比較明智,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冷情公子變成炸毛貓。


    ps:


    新章送上,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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