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哭的青魔手正在揮出,卻突然被藍苗抓住。


    藍苗並沒有出死力氣,但這彈指之間,已夠呂鳳先出上三招了。


    伊哭萬萬沒想到情人會胳膊肘向外拐,他雙眼通綠,簡直想問問藍苗是不是真要殺夫。


    但接下來,那三招遲遲未至,呂鳳先的臉色,也忽然變得很難看。


    藍苗一把將呂鳳先推開數步,緊緊地抱住了伊哭,回頭喝道:“你快走!這裏的事我來處理!”


    呂鳳先沉著臉,腳下卻沒有挪動半分。藍苗跺了跺腳,叫道:“你還不走?想氣死我麽?是不是偏要壞我的大事才甘心?你快走罷,你的侄子在等你。回頭我還要找你商量件事情,你可不能有甚麽差錯!”


    伊哭氣個倒仰,當即就要把藍苗甩開,厲聲道:“你幫得了他一次,能幫他兩次麽?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他狗命!”


    呂鳳先聞言,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很傲,也很冷酷。


    他道:“我等著你!”


    呂鳳先是破窗而出的。


    當然,無論他怎麽出去,伊哭都已不可能追上他。藍苗就像個最大號的拖油瓶,死死地掛在了他的身上。估摸呂鳳先已遁出數裏之外,才鬆開了雙臂。


    伊哭終於將他扯了下來,他瞪著藍苗,氣得眼睛都凸了出來。


    他的雙手都在發抖,指著藍苗,半晌暴跳如雷,咆哮道:“淫|婦!”


    相對於很多武林高手來說,藍苗的脾氣不可謂不好。


    很多高手的脾氣就像豪豬,不僅一身刺明晃晃地露在外頭,惹怒了他,他那身刺還會成為匕首投槍,戳得你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藍苗隻不過像隻刺蝟——一隻裹著小絨毯的小刺蝟,平時你甚至看不出他的種族,可能會以為他是隻小狐狸或是小貓咪,於是一巴掌打在他的絨毯上……


    藍苗叉著腰,昂著頭,也瞪著伊哭。


    他的眉被畫過而格外細長,他的眼眸被點綴得嫵媚明亮,他的雙頰撲著紅暈,即使是惱怒也惱怒得那般迷人,他低垂的發髻使他那種迷人的誘惑力變得更為含蓄,對男人來說,這是豬籠草無聲無息的誘捕。


    他髻上的金梳耷下來一半,嘴上的胭脂也被人吃了一半,就這般大咧咧不怕見人,確實是放蕩得不能再放蕩。


    按道理說,這樣又浪蕩又刁鑽又蠻橫又潑辣的人,男人們應該不屑瞧上一眼。


    但有意思的是,他們偏偏要追在藍苗身後,一麵跳腳痛罵,一麵生怕別人搶在了自己前頭。對於那些“端莊賢淑”的女人,卻看也不看哩。


    藍苗的鼻尖幾乎抵上了伊哭的,杏眼圓瞪,道:“你高風亮節,不喜歡淫|婦,作甚急巴巴地跳進來?”


    伊哭瞪了他半晌,青筋已暴到了腮幫上,突然狂吼一聲,手臂暴長,就要將對方抓住。藍苗與他相交多年,彼此招式都拆熟了,看他一動,哪還不知他要做甚,當即一晃身形,就躲到了屋中的方桌之後。


    隻聽“喀拉”一聲,碎木四處飛濺,方桌被伊哭一掌拍成數塊。藍苗縮身後退,連旋身七八步,又避開了他的第二爪。


    兩人一個躲,一個追,瞬間在屋中過了數十招,什麽櫃子、妝台,全被打個粉碎。伊哭出手也越來越快,越來越急,雙目中鬼火大盛,整個眼瞳都發出碧光來。


    隨著屋子變得空空如也,藍苗已無處可躲,在對方奇快無比的鬼爪中,終於“哧啦”一聲,被撕下了一塊床單。這床單橫豎都有丈許,雖然他將下角在腰間挽了個結,床單還是垂到膝蓋以下。一撕之下,一雙長腿頓時露了出來。


    這雙腿雪白、圓潤,修長且筆直,任何人看見這雙腿,眼睛都會發直。


    伊哭也不例外。


    他的眼睛不僅發直,還爆滿了血絲。


    畢竟他已有月餘未見到藍苗。他也比任何人更清楚這雙腿有多好。


    他突然又出手,抓住了藍苗裹身的床單,用力扯下。那條普通的棉布床單,立即被撕成了兩半。藍苗那光裸潔白的身體,頓時像條滑溜溜的美人魚般,呈現在他眼前。


    藍苗卻索性不再躲閃,他昂著脖子,眼中似乎充滿了嘲弄。


    伊哭咬著牙,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發髻。


    那把金梳“當啷”掉在了地上。


    藍苗已疼出了眼淚。他二話不說,一口咬在伊哭手腕上。伊哭額邊青筋一陣痙攣,伸手在藍苗頰上摑了一掌,喝道:“還不鬆口?”


    如果一巴掌能打退藍苗,那他就不是藍苗了。別人就是遞給他一個盆,他也能翻過來當成梯子,踩著好上天的。


    藍苗一頭撞在伊哭懷裏,叫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伊哭被他撞得後退幾步,險些跌倒。他鐵青著臉,道:“我打不得你?我是你老公,我打不得你?”


    藍苗叫道:“你是我老公?你給我吃了什麽鹿尾熊掌,喝了什麽陽羨剡溪,穿了什麽蜀錦蠶絲,戴了什麽赤金瓊玉?打人的時候是我老公,花錢的時候就變成別人的老公了?”


    伊哭氣得雙眼翻白,整張臉更綠了。


    他的臉也幾乎湊到了藍苗的臉上,怒吼道:“什麽‘陽現煙西’你自己難道不會買?你沒從我這拿銀子?我每月收的租子都被你拿個罄盡,連我的手也沒經,我放一個屁沒?”


    藍苗將嘴唇撅起,冷笑道:“你買的田地不過是充充門麵而已,你又開了多少家店鋪,以為我不知道麽?你經常不聲不響地去做‘生意’,一筆賣命錢少說也有千兩,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進項,錢都去哪兒了?莫忘了,你還存了好幾箱金條銀塊,偏不叫我曉得,這我可花了你的?自家抱著一堆元寶,從手指縫裏漏點給別人,就指著有人任你騎來任你打?”


    伊哭怒道:“錢去哪兒了?你的衣裳首飾誰給你買的?你雇腳住店、呼奴使婢,錢是誰出的?你的蠍子誰替你照看著?買通金錢幫的銀子是誰花的?我不存點棺材本,怕你花得不知白天黑夜,老了隻能睡大街!”


    藍苗氣得幾乎跳了起來,叫道:“你去睡大街罷!我稀罕你的錢麽?你的錢格外值錢?我告訴你,我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有人送錢給我花,十輩子也花不完!”


    伊哭沉著臉,“嘿嘿”冷笑道:“呂鳳先肯送錢給你花?送幾晚上罷。十輩子,我看是下輩子。”


    藍苗瞪著他,險些將地板跺出個洞來。他忽然咬牙道:“怎麽不肯?他已將他名下一百二十一家天益堂的房契都轉到我名下,這百把家藥堂就算垮也要垮上個半年。哪怕我全賣了,銀子是不是夠一輩子吃穿不盡?”


    伊哭也瞪著藍苗,忽然好像一隻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腮幫上的青筋抽搐著,脖頸上的肌肉也抽搐著,突然又擰住了藍苗的肩頭。


    這次,他擰得更用力,力道更凶狠。


    藍苗被他整個人拎了起來,重重摔在床上。


    伊哭嘶聲道:“我最窮的時候,身上隻有二兩銀子。你非要買什麽‘寶香齋’的花粉,我連這二兩銀子都給了你,自己吃了兩天的糠團。如今你飛上高枝了,就想將我像條狗一般踢開?你做夢!”


    藍苗疼得眼淚汪汪的,卻隻摳著對方的手腕,沒有再回嘴。隻聽“哧啦”幾下,伊哭已撕開了自己的衣服,壓在了藍苗赤|裸的身軀上。


    兩人翻滾著,既像是糾纏,又像是廝打,好似兩頭發情期的野獸,互相撕咬著對方。床劇烈地響動著,“嘎吱”一下,又“嘎吱”一下。


    藍苗喘著氣,忽然哼了一聲。隨著雙臂也像兩條蛇般,迅速地摟住了伊哭的背脊,指甲摳進了肉裏。


    伊哭也劇烈地喘著,卻絕不肯放鬆。他的動作狂躁暴虐,毫不吝惜自己的氣力。好似一頭叼著母狼後頸的公狼,試圖重新征服他的配偶——用他能想到的各種方式。


    藍苗用雙臂緊緊箍著他,雙腿也漸漸滑上了對方的腰,急促地喘息著。頃刻,他突然一個翻身,把伊哭壓在了身下。


    情勢忽然翻轉,伊哭當即又要將藍苗壓回身下。但藍苗的雙肘從他的腋下穿出,摟住了他的肩膀。身軀則緊緊地壓在他的胯上,使他一時竟無法得逞。


    於此同時,藍苗也沒有閑著。他在伊哭身上扭動著,一頭瀑布般的烏發鋪灑下來,在空中規律地晃蕩。他的腰已變得格外柔韌,也格外有力。


    蟒蛇能夠將比自己大幾倍甚至十幾倍的人活活纏死。


    藍苗的腰也可以。


    他好似已收起了自己的利齒,但開始了一場悄無聲息地絞殺……


    伊哭幾次想將藍苗壓回身下,卻都沒有成功。


    能激發人的氣力的是鮮血與痛苦,而絕非紅紗帳中的銷魂曲。


    他彷佛泡在一池滾熱的酥油中,四肢已被麻醉,神誌也已被催眠。他胸中的暴怒不知何時已消退了下去,殺氣也不覺間消弭於無形。


    作者有話要說:路過的9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2-2319:2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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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路過的9姑娘!謝謝taotao姑娘的手榴彈!謝謝springnei姑娘!╭(╯3╰)╮嘴巴嘟起來一直伸長伸長伸長到你們臉上!(喂這是恐怖片麽


    今天太晚了,留言明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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