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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福海的小眼紮巴了幾下,“你的意思?”


    “爺,奴才的意思是,先和他們拉近關係,然後再見機行事,聽他們話,方冠群肯定又讓當地的士紳捐款賑濟百姓,您想想,有幾個大戶願意捐銀子給窮鬼,肯定都是迫不得已,肯定有很多不滿方冠群的,隻要是這樣,咱們就有可能借題發揮,將保定府漸漸地搞得雞犬不寧,看他方冠群如何應付,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將方冠群打回原形呢。”


    “嗯,這主意不錯,這要是辦成了,我伯父肯定很高興。行,就按你的意思辦。”


    搞定了胡福海,路寬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和胡福海走了回去,“二位,對不住,剛才是誤會,這位公子說的對,天下姓胡的多了,怎麽可能都是相爺的家人,你們要是不相信不要緊,巡撫姚大人,知府方冠群都知道我們的身份,你們大可以去查探,還有,這是相爺府的腰牌,你們看一下。”


    看著路寬遞過來的黃澄澄的腰牌,王昌盛和甘青雲互相對視了一下。相府的腰牌誰見過啊,隻不過看著這腰牌有些晃眼,真金做的啊,光看這腰牌的分量,二人就信了八九分,聽路寬說讓他們去巡撫和知府衙門去查證,就又信了幾分。王昌盛恭敬的將腰牌遞給路寬,“不敢,不敢,我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去查證相爺的家人啊,剛才是我們冒失,還望胡老爺和路爺恕罪。哦,要是幾位不嫌棄,坐下來,咱們一起喝幾杯。”


    “是啊,是啊,小姓甘,甘甜的甘,名青雲,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幾位恕罪,小的自罰三杯,給各位道歉。”甘青雲也是個會來事的主,抓起桌上的酒杯連幹三杯。路寬笑嗬嗬的示意甘青雲坐下,自己和胡福海等也圍坐在了這張桌子旁。路寬拱手問王昌盛,“請問這位爺高姓大名啊。”


    “路爺客氣,小的王昌盛,是這保定府綢緞莊的老板。”王昌盛回禮答道。


    其實到此時此刻,王昌盛心裏在打鼓,甘青雲則沒心沒肺的,絲毫不去想為什麽胡家人會主動結識自己,王昌盛卻狡黠的看著路寬,他此刻關注的並不是胡福海,他看出胡福海隻是莽漢一個,倒是這路寬不得不讓他警醒幾分,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有多少的分量,自己最清楚,這路寬為何突然想要結識自己,這點倒是自己必須要弄清楚的,否則,自己心裏不踏實。王昌盛賠笑道:“路爺,請恕我多嘴,你們怎麽來到保定了,馬上就要新年了,這個時候正是忙的時候。”


    路寬像是看穿了王昌盛,知道他這樣問肯定是心裏存有疑惑。胡福海把眼一瞪,自己願意來幹嘛就幹嘛,豈容一個做生意的瞎問,那個脾氣又上來了,還沒等著動嘴罵,路寬急忙輕輕搖了頭,胡福海不悅的咽下本應該說的話,悶悶不樂的灌下一杯酒,王坤和張斌急忙倒酒的倒酒夾菜的夾菜,勸說胡福海多喝點。其實王坤和張斌都不知道路寬是打的什麽主意,但是路寬是有心機的人,所以,不管路寬做什麽,兩人都會很支持,何況,剛才路寬把胡福海叫出去之後,胡福海就對路寬言聽計從,肯定是有什麽好主意,所以,兩人的此刻的任務就是要盡量壓住胡福海的脾氣。


    “嗬嗬……”路寬很自然的笑道,“不瞞王老板,我們此番前來是有些家事要處理,不過遇到點問題,所以還要在這待一段時間,既然一時半會走不了,不如多結識幾個朋友,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多交朋友總不是什麽壞事。”


    “哦,原來是這樣,嗬嗬,在下也喜歡交朋友,既然認識了就是緣分,今晚在下做東。”


    “對對對”在一旁一直插不上嘴的甘青雲終於逮到一個機會,“我也喜歡交朋友,家父是保定府商會的會長,經營著一家錢莊還有一家當鋪。”


    商會會長這四個字戳到了路寬的心裏,不由得喜上眉梢,本來還對甘青雲沒啥感覺的路寬,此刻眼睛發光,忙端起酒杯,“原來是會長的公子,難怪如此俊朗富貴,路某敬你一杯,還希望有機會拜會一下令尊。”


    “好說,好說。”甘青雲拽起來了,有點飄飄然,“隨時恭候胡爺,路爺駕臨鄙府。今晚王老板做東請吃飯,我就帶幾位去個好地方,好好放鬆一下。”


    “嗬嗬”路寬尷尬的笑了笑,知道甘青雲要帶他們去什麽地方,“好好,那路某先謝謝甘少爺。”


    果不其然,甘青雲像回家一般帶著胡福海等來到翠紅樓門前,胡福海一看到妓院門前的大紅燈籠,看著來來往往的嫖客,還有穿著暴露的窯姐們就興奮,“甘少爺,你還真對我的脾氣,這事辦的好,哎呀,戒齋幾日了,還真他媽的渾身不自在,走走,進去給爺介紹幾個漂亮妞,關鍵是要辣。”


    “一定一定,胡爺請。”甘青雲扯著嗓子衝著裏麵喊:“媽媽,都是死人啊,小爺帶著客人來了,還不出來迎接。”


    濃鬱的胭脂水粉味飄來,老鴇領著幾個窯姐出來接財神,“喲,甘少爺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嗤,別囉嗦,聽說你們這來了兩個新人,爺帶著朋友來嚐嚐鮮。”


    “那感情好,姑娘們,快招呼著。”老鴇一聲令下,幾個窯姐像八爪章魚一樣粘了上來。路寬用力推開挽著自己的女人,低聲對胡福海說道:“爺,我不進去了,我先去客棧打點一下。”


    知道路寬從不進這種地方,胡福海也不強求,擺擺手,“去吧,去吧,不會享受,木頭一個。”


    天寒地凍,第二場雪悄然而至,站在翠紅樓門前,感受到飄下來的雪花,路寬張開雙臂,抬頭仰望天空,雪花像是有人在天上拿著瓢不停的往人間撒白花花的棉花一般。落在臉上的雪花涼涼的,濕濕的,吐了一口酒氣,路寬不屑的看了一眼這燈紅酒綠,裹了一下身上的披風,慢慢的往府衙走去,即使見不到胡蕊兒,能在府衙前轉一圈也覺得踏實……


    常玉勇一直跟著胡福海等來到翠紅樓,瞧著甘青雲、王昌盛引著胡福海等走了進去,暗忖道:“胡福海怎麽和他們勾結上了,難道他們一早就認識?不可能啊,不行,得先回去和冠群說說。”


    方冠群的書房還亮著燈,徐允之陪著方冠群仔細看著各縣送來的冊子,這時候,常玉勇敲了下門走了進來,看著常玉勇身上沾著的雪花,兩人驚訝的問:“下雪了?”


    “嗯,剛下沒多久。我今天看到一個奇怪的事兒。”


    “什麽事?”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我一直跟著胡福海他們,眼瞧著他們進了‘雲亭閣’,我怕跟著太緊,會被他們發現,於是躲在一旁暗中監視,可沒想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卻是和王昌盛與甘青雲一起。”


    “有這事?”方冠群這會有些茫然了,這胡福海怎麽和王昌盛、甘青雲撞到一起了,“他們是不是老早就認識?”


    “這個我也有想過,不過似乎不太可能,如果他們老早就認識,那麽咱們先前辦的事,他們為什麽乖乖的捐銀子,沒把胡家人抬出來,所以,我敢肯定,他們是剛剛結識。”


    “嗯,分析的有道理。”徐允之很同意常玉勇的說法,“冠群,這事兒不能小覷,現在隻知道他們結識,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打什麽主意,不得不妨啊。”


    方冠群揉了揉額頭,看冊子看的腦仁發熱,“出去走走,透透氣,正好下雪,咱們出去清爽一下。”


    三人一起走到院子中,雪還是無聲無息的一片一片的飄落下來,地上早就均勻的鋪上了薄薄的一層,書房昏暗的燈光照射出來,白白的雪花看的一清二楚,“第二場雪了,永遠都是毫無聲息的飄落下來,真好……”


    “嗯,你說的不錯,明天一早,世界一片潔白,幹淨!”


    聽著冠群和允之的感慨,常玉勇可是一點感覺沒有,“我說你們倆,我是粗人,沒有你們這麽閑情逸致,咱們還是說說胡福海,說說路寬吧。”


    “嗬嗬,大眼哥,淡定點,你這急脾氣真是改不了。”方冠群輕鬆的說笑著,“我知道你著急,可是咱們不能急啊,保持冷靜才能應對路寬拋過來的各種陰謀詭計。”


    “冠群,你想過沒有,咱們雖然為百姓辦了好事,可是咱們同時也得罪了保定府的士紳,眼下,路寬和商會會長的兒子,和第一個站起來反對你的王昌盛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好事,就怕他們一起商議著反對你。”


    一步一步的在雪地上走著,看著自己的腳印清晰的印在上麵,方冠群像個孩子一樣一圈又一圈的轉著,很快,書房前不大的地方印滿了方冠群的腳印,常玉勇不理解方冠群此舉,有些焦急的拉住方冠群,卻被徐允之製止住。“幹嘛攔住我,你應該攔住冠群,這麽走來走去的,什麽話也不說,急死我了。“


    “大眼哥,等一下,冠群這會在思考,別打攪他。”


    停下腳步,方冠群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允之和常玉勇,“明天拜訪一下甘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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