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陽火起!


    諸班大震!


    不論是身在何處的何等人,都為突然發生的綿延大火而驚慌失措。


    南門上的大鍾咚咚撞響,城廂各坊也接二連三的敲起銅鑼。修城禁火軍、壯勇營,以及各位大監的家奴仆從被快速的組織起來,馳援南城,防止大火侵略全城。


    這麽大的事,洪景來不可能不知道!


    同樣的,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事和金昌始有關!


    而通傳來的消息也證實了這一猜想,金芝淳調動訓練營兵入城搜索南城,抓捕逆教徒。這些人膽大包天,為了逃出生天,居然四處縱火,導致南城發生大火。


    這些教徒真沒有一個善茬啊!


    洪景來心下暗歎,但是麵上隻是焦急。告訴前來通傳消息的漢陽府差役他會派家人前去參與救火之後,便立刻命韓五石帶人去往南城,接受趙鎮宜的指揮。


    這次救火和上次昌德宮大火不同,不需要有什麽避諱了,上次在宮中要小心宮眷,防止冒犯。這一次直接就是拆屋,整條街拆空,設法劃出隔火帶,再配合其他措施,總能把大火壓製住。


    “閣郎,此番怕是禍事了……”韓三石本也想跟著一道去救火,被洪景來攔了下來,身邊沒個商量人不行。


    而韓三石也許是心中有所感應,抑或是察覺到了什麽,憂心忡忡的和洪景來說道。


    “我心中亦是難安。”洪景來那裏不是呢?


    “訓練兵此去,若是有多獲,閣郎如何自處?”韓三石看著洪景來。


    “………”洪景來默然不答。


    這要是真的被查到了,就算洪景來從來沒有想過什麽刺殺金祖淳,奪取朝廷大權的事情。那也是黃泥巴落在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謀反!


    這個詞猛地出現在洪景來的腦海裏,難道造反是自己的宿命嘛。可是曆史上那位洪景來自辛酉科別試落第,前後準備了整整十一年的時間,在朝鮮八道招募同誌,積蓄實力。


    憑咱現在的實力,有造反的本錢嗎?


    老家確實有些力量,李在朝的百多個兵肯定會跟著洪景來幹一場,到時候再裹挾上山裏的礦徒和山戶,二三千眾唾手可得。可是這樣的烏合之眾又能有什麽用?


    怕是連平安道都沒攻取,就被四麵八方匯集而來的官軍團團進剿。然後如同曆史上那般,兵敗定州城,身死道消。


    可是若是事發,難道就在漢陽束手就擒?不可能!絕對不行!以刺殺金祖淳的惡劣性,洪景來絕對相信自己不會是去濟州島喝海帶湯這麽簡單的事。


    權裕暴死獄中!金觀柱半路賜死!連豐山洪氏自己的洪樂倫都因牽扯進逆教大案而被處死!


    洪景來不敢賭,也不能賭。設身處地的轉換成金祖淳,若是被刺殺了,還能笑嗬嗬的寬容刺殺者?那這不是人,這脫離了人的範疇,這是聖!所以一旦被捕了,或許麵臨的就是稀裏糊塗暴死的命運。


    “閣郎與我兄弟多年相交,施恩深重,不論閣郎如何行止,必定相隨,無有二心!”


    看到洪景來麵上陰晴不定,韓三石走近兩步,恭恭敬敬的朝洪景來行了一大禮。隨後盯著洪景來,想要從洪景來這兒得到答案。


    “容我三思……”洪景來不知道,也不能夠決斷。


    眼下在漢陽,官高爵顯,位列國戚。又坐擁四方匯聚來的財富,馬上就要與小白菜成婚。有太多太多,都是一時間無法斬斷放下的東西。


    試問又有幾人,走得脫那金錢權勢?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韓三石追了過來,大聲勸道。


    ……………


    金昌始跑了!


    氣的金芝淳想破口大罵!要不是身為堂上大監、京華士族的體麵的約束著他。他肯定要把眼前這些追捕金昌始的人都統統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再站枷三天。


    雖然確定了金昌始的隱身之處,但是藏匿點一半被了火,一半也已經一片狼藉。幾乎什麽線索都沒有留下,更不要說人了。


    幾個四處縱火的下層教徒倒是抓著倆人,但是他們都是給金昌始跑腿的,知之甚少,或者說就是一問三不知。


    還因此導致了漢陽一場大火,損失不知凡幾。雖然火是金昌始放的,但是他金芝淳還是要進宮請罪,甚至主動辭職。


    “隻紙片字都沒尋到?”拿著馬仗的金芝淳厲聲喝問一個訓練營的哨官。


    “一點兒也不曾搜到……”那個哨官也很委屈,真的是什麽都沒留下,他們已經盡力了。u看書 ww.uukanshu


    “那兩個捉到的呢!”


    “也無有字據書信。”


    “要你等何用,連個片子也撿搜不得!”


    “這……,賊人身上除了兌票帶字,真的無有字據書信啊。”


    “兌票?在哪兒呢,快交出來!”金芝淳像是捕捉到了什麽。


    那哨官先是一愣,然後心下更加委屈。兄弟們出來辦差,不說軍餉不是每個月都能領齊,好不容易撈上一點兒外快,連這點油水都要被刮走。這個兵真是沒幹頭,不如討飯。


    金芝淳把那哨官手中的兌票一把接過,是兩張一百兩的京商兌票。估計是金昌始分給兩個小弟,讓他們逃亡隱匿的盤纏。不然兩個屁民,怎麽可能隨身攜帶一百兩的巨款。


    既然是出自於金昌始,那必然和逆教是有關係的,若果能通過兌票順藤摸瓜,查到這兌票是簽發給誰的,那也是一條重要線索。


    轉身命人傳京商的諸位大行首和賬房書(屏蔽)記,金芝淳捏著此行唯一的收獲,心中鬱悶至極。


    “大監,這兩張票,應當是開具給宣惠廳的某位貢商。”一名京商的老賬房比對了上麵的序碼、鈐印和簽書人後確認。


    “貢商大小不下百人,到底是哪個?”金芝淳一看有門。


    “這……”那賬房看向自己的行首,若要仔細查,就要核對京商真實的賬冊了。


    看金芝淳那幾乎要吃人的眼神,京商的行首被迫點頭答應,搬出賬冊以後,一一比對,終於查到了這票的歸屬。


    冬節典儀雜項貢商,慶尚道東萊郡樸賢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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