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院長?


    呂仁平聽到這個聲音內心第一時間想起,就是那院長老頭,聲音也是那麽的相近。


    接著呂仁平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嘴巴被人強行打開,然後塞了什麽東西進來。


    “哇,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但是依舊覺得很神奇,這麽一顆小小的藥丸,就能讓一個人的生命體征近乎於無,實在是太神奇了!”


    “這種事,說來其實也算不上什麽神奇,不過就是你們見識淺薄罷了。


    好了,多餘的話就不說了,快點準備一下,可以讓他家裏人過來了,注意自己的表情,另外王醫生…”


    “哎,院長我在。”


    “消毒室準備好了麽?等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可以直接送進去,另外那邊的客人,已經等不及了。”


    “放心吧,院長,一切都準備好了,恩,你辦事,我心裏還是有底的…”


    “這還是仰仗了院長的支持啊!”


    砰……


    似乎是有人出去,門關上的聲音。


    隨後呂仁平還察覺到,有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布置著什麽。


    “心電圖,呼吸罩都備好了。”


    “好的,那邊可以通知他家人了,他家人來的時候,注意控製下自己的情緒,你是醫護人員,病人去世怎麽還能嘻嘻哈哈的麽,讓患者家屬會怎麽想?”


    “好嘛~我知道啦。”


    …………


    呂仁平的意識在黑暗中遊蕩,此刻的他如同和自己的身體分離,能感受,能聽到,看不了,做不了事。


    此刻房間內儀器傳來有規律的滴滴聲,再無其他聲音,這種莫名的寂靜,讓呂仁平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


    踏,踏,踏,踏!


    忽然之間,外麵的多了很多腳步聲,而且很急促。


    砰!


    門被直接生生的砸開的感覺。


    呂仁平被嚇了一跳。


    “思平!思平!兒子啊,你好好的怎麽忽然就沒了啊!”


    隨後呂仁平就感覺到身上忽然有人撲了上來,抓著他的手,不住的拉扯著。


    思平?


    是在說誰?


    是說我麽?


    “兒子啊!你醒來,睜開眼睛來看一眼媽,那就在這裏啊!”


    呂仁平也真的很想睜開眼睛,他也想看看,究竟是誰,在自己身上悲鳴哭泣,這位母親,究竟長的什麽樣子,是不是白發蒼蒼,是不是皺紋累累。


    呂仁平不是這人口中的思平,但此刻他的內心中,也有一種感同身受,不自覺的將自己帶入其中。


    “你怎麽忍心,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啼哭不止,房間內還有很多人,卻都沒有說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母親,在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過了許久,悲鳴變成了哽咽,這位母親,喉嚨沙啞,已經哭不出完整的聲音了。


    呂仁平覺得身上一輕,那位母親,似乎被人帶走了。


    “實在抱歉,我們福利院………盡力了。”


    “唉………思平這孩子命苦,我們做父母的小時候沒能及時關心,讓他得了抑鬱症,送來你們福利院,雖然好轉了些,但沒想到他身體竟然已經虛弱到這種地步,這一切,都怪我們自己。”


    呂仁平能分辨出,其中一人的聲音,是那王醫生的,另外一人聽對話,似乎是思平的父親。


    “雖然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太方便,但是我還是冒昧的提一句,之前我在電話裏和您溝通的事,您考慮的怎麽樣了?”


    “這個………………我個人是覺得,如果能將遺體捐獻給學校,用於醫學研究,是挺有意義的一件事,不過孩子他媽…………可能接受不了。”


    “這種事,還需要您這家屬去勸說,畢竟這是好事,不是壞事不是麽,而且我們福利院,可是向學校申請了款項的,兩萬塊,這申請可是很麻煩的事情,您不再考慮考慮?”


    “兩萬塊……………………行吧,我再去做做工作看看。”


    兩萬?買個屍體,用於學校研究?


    再聯想到之前呂仁平聽到過的話,一種極度可怕的猜想在他腦海中形成了!


    他的意識開始瘋狂的波動著,試圖打開腦海中的空洞的黑暗,然而這片黑暗就和枷鎖一般,紋絲不動,牢固的讓人絕望。


    “王醫生,那我先下去看一下我妻子,等一下再告訴你我們的決定吧。”


    “好的。”


    聽到那位要離開,呂仁平在心底裏瘋狂呐喊著,咆哮著!


    別走,你兒子還沒死!


    什麽用於學校研究,那些都是假的!


    看清楚啊!你現在走了,你兒子真的就會生不如死了!


    這是呂仁平的呼喊,而且在這片黑暗中,呂仁平還感受到了同樣的情緒,來自黑暗中支離破碎的哀求。


    此刻呂仁平全然想明白了。


    這………是另外一個人的記憶。


    而這個人……當時就是這種情況。


    明明聽到母親的哭泣,卻無法伸手為她擦拭眼淚。


    明明還活著…………卻被死亡。


    這一切……………是多麽的可怕,對於當事人……來說,又是多麽的絕望。


    呂仁平親身經曆了這一切,連帶著自己的思想,也發生了一些不可逆轉的改變,變的心神鬱結起來,這種變化,是潛移默化的,同時自己也很難察覺。


    咯吱………砰…


    門被開啟,uu看書 .uuah 又被關上。


    同一刻思平的內心也上了鎖。


    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油然而生。


    呂仁平覺得四周濕漉漉,天空中好像有下雨了一般。


    猛然想起,這並不是實體世界,不可能下雨,想了一會,呂仁平終於明白了。


    這是思平的哭泣。


    ……………


    之後的一切,呂仁平都覺得很麻木了。


    他這具所謂的屍體,被放進了某一個冰冷的四方盒子中。


    接受了親朋好友的祭拜,接受了不知道是和尚還是道長的法事,一切都按照規矩走,除了唯一一點………………


    就是沒有人知道,那冰櫃中的人,其實並沒有死。


    不知道那邊的親戚,帶來的一個小孩,特別的皮,在祭奠即將結束,大家低頭默哀的時候,忽然抬起頭來,看到冰櫃中的某人,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連忙嚇的拉著自己媽媽的手說道。


    “媽媽,裏麵那位哥哥,沒死,我看到他手指頭還在動!”


    那位母親顏色一變,死死捂住自己孩子的嘴,教訓道。


    “別瞎說,小孩子懂些什麽…”


    這次……是真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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