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天使還是魔鬼？
幾人的對話引起的不僅是林麒的沉思，陳偉和夏仲良此刻，也感覺一口惡氣堵在胸口，卻怎麽也爆發不出來。
曙光集團的問題已然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了，讓這家廠子再按照現在這中半死不活的勢頭發展下去，就不是職工們樂不樂意的事情了，幾個人的良心也會受到譴責。
林麒搖頭歎了口氣，徑自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陳偉二人一看，趕忙結了帳，跟著林麒出了門。
“哎，好好的一頓飯吃成了這個樣子。”陳偉無奈的蹙了蹙眉。
“你有什麽打算？”胳膊肘搗了下林麒，陳偉問道。
“曙光集團的問題不能在任其發展下去了。”林麒皺著眉頭，神情嚴肅，聽了眾人的談話後，更是感覺像吃了隻蒼蠅一般的難受，“下午，省委督察室的同誌們就會到來，等他們到了後，我會要求王主任先把江明陽控製住，完了之後，我會立刻下到曙光集團，召開全體幹部職工大會，親自聽取職工們的意見，然後找出適合他們發展的路子，在這之前，首先要把集團的班子成員確定下來，就算沒有李克凡領頭，也不能耽擱集團的發展，起碼不能因為人的因素，影響工人的生產。”
夏仲良插話道：“書記，你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產品生產出來是沒有問題的，銷路的問題怎麽解決？剛才咱們也聽到了，曙光廠的產品，質量壓根就不合格，原有的訂貨商紛紛因為產品質量問題終止了和他們的合同，僅僅是這一點，在業界內，曙光集團的名聲就已經臭到家了，你也別生氣，我有上什麽說什麽，還有一點，資金問題怎麽解決？曙光集團，已經到了資不抵債的地步，沒有資金，就沒有原材料，沒有原材料，機器怎麽轉動？況且，曙光集團所欠銀行的賬務如此龐大，誰會接手這個爛攤子？”
夏仲良的話，句句說到了點子上，這也是林麒長久以來思量的問題，樁樁件件，想要一次性解決，是絕無可能的，時間啊，必須要有充足的時間，才能解決曙光集團存在的陳年舊屙，可現在，林麒沒有那麽多時間，曙光集團的問題必須要一次性解決完畢，這是他的使命，更是他的責任，換句話說，省委領導也不會看著他一點點慢慢收拾曙光集團的殘局，林麒明白，此事一旦耽擱下來，必然會有背後捅刀子的人出現，並且，還不是一個！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逐步解決是不可能了，亂世用重典！沉屙下猛藥！曙光集團的問題，走到了這一步，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樣一來，或許還有一絲生機，如果按部就班的進行，偌大的一個國有企業，倒閉，也就是瞬息之間的事情！”對身邊的人，林麒實在是沒有什麽可瞞的，瞞人不瞞識，曙光集團的問題，他們知道的或許比自己都清楚，眼下，多一個人出主意，曙光集團就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希望，眾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林麒還是明白的。
“債務什麽的都不是問題，我們的政府完全可以以擔保的形勢抗下曙光集團的債務，再說了，銀行的目的也是為了掙錢，他們看到曙光集團有了活路，還會催著罵著的讓他們還錢嗎？總得給人家個盼頭不是？產品的銷路問題我也考慮過，隻要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上合格了，訂單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我會想辦法先給他們弄些訂單來救急，隻要度過了這個難關，廠子的後續發展也就不成問題了。關鍵還是企業帶頭人的問題，得盡快想辦法解決啊，哎……這個問題解決不了，一切都是空談！”林麒無奈的搖了搖頭。
“要不，開個書記辦公會專門研究一下吧，市委把曙光集團的包袱甩給了你，他們撒手不管了，區裏可不能看著你一個人衝鋒在前，大家夥躲在後麵看熱鬧，再說了，你高風亮節，不想把大家拖下水，卻是正如了某些人的意，他們巴不得你把責任一個人抗在肩膀上呢，這種好事兒可不能讓他們瞪著眼笑眯眯的站在一邊看熱鬧。”陳偉說道。
林麒一愣，頓時明白了他話中之意，笑了笑，林麒說道：“誰說讓他們在一邊看熱鬧來著？我不是還沒想好怎麽處理嗎？琢磨好了，這幫小子一個都別想逃，都得老老實實的給我賣力氣幹活兒，嗯，你說的也是，明天上午吧，咱們開個書記辦公會，專題研究曙光集團的事情。”
三人溜達著回到了區委，陳偉二人見林麒沒有別的吩咐，便告辭而去。
回到辦公室，林麒讓淩楠通知審計局、招商局、企業改革辦公室的負責同誌到區委來和自己見麵，淩楠微笑著去下通知了。
在皮椅上坐下，林麒習慣性的掏出了香煙，抽出一支點燃了，悶悶地抽了兩口，拿起電話給盧世強打了過去。
曙光集團的問題，林麒覺得有必要和盧世強溝通一下，夏仲良說的對，縱然省委領導派自己到新東區工作，主要是為了便於自己解決曙光集團發展問題，但是，憑自己一己之力，尚不能完全把問題解決，首先一點，曙光集團不是新東區的企業，而是新海市的國有企業，憑什麽讓哥們兒一個人承擔這份責任？你市委市政府就不該為曙光集團的敗落買單嗎？再有，就算讓我解決問題，也得給我配備一個團隊吧，到現在為止，市裏都沒有個明確的說法，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
想要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吃草，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兒？合著哥們兒就是一傻帽，天生的就會被你們使喚？誰不知道光占便宜不吃虧是天大的好事兒？你們市委市政府都是聰明人，老子也不傻！哥們兒打這個電話並不是要求你盧世強非得拿出個姿態來，而是要你切實的給我解決些實際問題。曙光集團的問題，你們到底打算怎麽辦？好歹有個話吧？
電話接通後，林麒很好的控製住了內心的焦慮，笑道：“盧市長好，是我，林麒。”
“行了，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呢。”這話說的有意思了，別裝了，該叫啥叫啥，跟我還用得著虛偽嗎？
林麒一笑，說道：“盧哥，今天中午，我和陳偉、小夏去美食一條街吃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進了李克凡兒子開的餐館……”林麒把中午的事情給盧世強說了一下。“曙光集團的問題迫在眉睫，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再任其發展下去，恐怕將引起職工們更大的反彈，你也知道，省委領導派我下來，最主要的一個目的就是解決好曙光集團後續發展的問題，我現在力有未逮啊，市委市政府沒有個明確的說法，我的工作無從下手，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盧世強心道：你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不是逼我表態嗎？我能怎麽說？給你配班子，讓你幹活唄！這小子，沒有一刻安生的時候！
“嗯，大體情況我也是清楚的，這樣吧，下午三點鍾，召開市長辦公會，專題研究曙光集團的問題，待會兒，我和易書記通個電話，爭取盡快把曙光集團的班子配備齊全，這段時間，你也留心些，看看哪些人適合挑起曙光集團的重擔，帶領曙光集團走出困境、重新騰飛。”盧世強很是配合的說道。
“好的，盧哥，我有個想法，曙光集團的班子，能不能由集團的職工自行選出？這樣一來，不僅能夠增強班子成員的集體榮譽感，更能加強職工們的凝聚力，職工們自己選出的幹部，是他們心中最適合帶領大家走出困境的人，隻有幹部職工一條心，曙光廠才能脫離困境，重鑄輝煌。”
“嗯，你說的問題，我會如實向易書記匯報的，據我所知，這種選拔幹部的方式，在咱們新海還是頭一次實施，不知道易書記能不能同意？”盧世強道。
林麒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無奈，想想也是，盧世強畢竟不是市委書記，在幹部調整、用人上沒有太大的話語權，自然也就不能左右幹部任用的方向，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林麒也觀察了一下，似乎周一民等人並沒有投向盧世強的意思，反觀周一民，隱隱成了本地幹部在市委的帶頭人，聶勝強也好、張全友也好，都是為周一民馬首是瞻，林麒也明白周一民等人的心思，受李冠濤一事的影響，他們有種擔心的意思，害怕一旦投到盧世強一方，便再無轉圜的餘地，他們是在觀察，觀察盧世強為人處事的風格，衡量他值不值的投林麒明白，縱然是一個派係的同僚，也不會事事都能想到一起去，產生隔閡，也是在所難免的。
現在看來，市委領導之中，真正的孤家寡人卻是盧世強，林麒考慮，是不是幫他一把？對盧世強的為人，林麒還是信得過的，罷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怎麽說都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況且，盧世強這個人，還是值得信賴的。
“好的盧哥，易書記那邊，就麻煩你了，我相信，凡事都有第一次，幹部製度改革同樣如此，做好了，在全省樹立個榜樣也說不定呢？嗬嗬。對了，啥時候有時間咱們聚一聚吧？我喊上周書記他們。”林麒微笑著發出了邀請。
盧世強一愣，隨即明白了林麒的意思，心裏升騰起一陣感動，這個小兄弟交的值啊！知道老大哥打不開局麵，大家對咱老盧還不信任，便主動的牽線搭橋，給咱和其他幾位創造個正麵接觸的機會，好人啊，天大的好人！
“好，哥哥我隨時等候你的召喚！”老盧感動的一塌糊塗，就差沒掉兩滴眼淚了。
若是林麒知道稀裏糊塗的被盧世強發了好人卡，一準兒鬱悶的暈過去，哥們兒可不是為了聽你唱兩句讚歌才幫你忙的，俺是為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才不得不如此昧著良心幫你組建小集團，俺是胸懷大義滴人，豈能把俺看的那麽低俗？！
兩人寒暄了幾句，同時掛斷了電話。
抬手看了看表，距離三點鍾還剩不到一個半小時，這是，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林麒喊道。
淩楠推門走了進來：“書記，審計局莫局長、招商局柯局長企改辦童主任到了，您是不是現在就要聽取他們的工作匯報？”淩楠用詞很講究，雖然是林麒把他們喊來的，卻也是來給林麒匯報工作，領導就是領導，領導的權威就得由秘書來維護。
“這小子！”林麒笑罵了淩楠一句，接著說道：“讓他們一起進來吧。”
淩楠嘿嘿一笑，點頭出去了。
不大會兒工夫，三位科局領導誠惶誠恐的敲門進來，他們心裏也在打鼓，不知道這位剛上任不足兩天的區委書記喊自己來幹嘛？自從林麒到來後，科局的幹部們也都在審視觀望，按照常理來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新東區尚處於“動蕩”的時候，誰也不願意林麒的第一把火燒到自己屁股上，也就不會輕易來給他匯報工作，沒的招惹這位林無常，大家都知道，這位爺的功力可不是一般的深厚，一腳丫子把趙廣來那麽強勢的區委書記都踢進了監獄，還順帶著幹翻了三位市委常委，強勢的姿態一覽無遺。摸不清狀況的情況下，往他身前湊合，和找死沒啥區別。
三人麵帶謹慎的微笑，亦步亦趨的走到辦公桌前，林麒並沒有站起來和他們握手，依舊擺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盯著麵前的文件，細細閱讀起來。
站在旁邊，三人就感覺一股氣場圍繞著身體轉了起來，要說大膽的，還得屬審計局局長莫然，看著林麒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旁邊的兩個慫貨尷尬的不知所措，咬了咬牙，說道：“林書記，我們來給您匯報工作了。”
林麒這才抬起了頭，笑了笑，他說道：“你是審計局莫然局長吧？”眼睛看都不看莫然旁邊的兩位，就這麽盯著莫然看，像是要把他研究透徹一樣。
莫然聽了林麒的話，心裏冷不丁的一顫，心說：大哥，咱們像是第一次見麵吧？您老人家怎麽會對我的印象如此深刻？我沒幹啥傷天害理、貪汙受賄的事兒啊？再說了，審計局是個清水衙門，我就是有受賄的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啊，就算有賊膽，架不住沒機會啊，哪個老板會閑的蛋疼，有錢沒處花的給審計局局長送禮？您可冤枉死我了！我真不是那樣的人！！
殊不知林麒在來新東區之前，就已經調閱過各科局主要領導的檔案，以他的記憶力，記住幾名區委下屬科局領導的模樣名字不是啥難事兒。
“是是，林書記，我是莫然，請林書記指示。”莫然冷不丁的被林麒喊出名字，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心裏隱隱覺得有些森然，眼前這位可是號稱“無常”的人物，心狠手辣自不必說，關鍵是，你不知道他笑眯眯的麵孔後麵究竟隱藏著多少殺機？
他，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
摸了摸鼻子，林麒苦笑不已，我有那麽可怕嗎？你們到底害怕我什麽？看了看莫然，在撇了撇那兩位，三人無不是戰戰兢兢、冷汗直流。林麒鬱悶的想要撞牆，心說，說什麽都要改變一個形象了，幹部們都怕我怕到這種程度，誰還敢湊合過來匯報工作？
林麒一笑，站起來挨個一一握手，說道：“我是老虎還是狼啊？你們至於這麽怕我嗎？我能吃了你們還是咋的？嗬嗬，我沒認錯的話，這位是招商局柯炳南同誌，你是企改辦童林同誌吧？來來來，都在沙發上坐，淩楠，給三位同誌倒茶！”
三位領導對視一眼，麵部肌肉往上一挑，勉強算是擠出了個笑容，真是笑的比哭都難看。
三人心道：您確實不是老虎不是狼，您比畜生可狠多了，畜生吃人還有個限度，您呀，吃人都不吐骨頭！當然，這話隻能從心裏想想，嘴上是完全不敢說出來的。
“謝謝書記，謝謝書記。”三人一疊聲的連忙道謝，也不知道謝的什麽。
林麒無奈的搖頭苦笑，等淩楠給三人沏好茶，退出去後，林麒說道：“請三位來，主要是想探討個問題。”林麒觀察著三人的表情，心中對他們對出了評價。
莫然、柯炳南瞬間平靜了下來，童林似乎還沉浸在林麒剛才的反應中，人雖然挺直腰板坐在沙發上，思想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林書記，有什麽問題您請說。”莫然說道。
林麒暗自點頭，這位莫局長很有些功底！
“曙光集團的問題，你們也都聽說了，莫然同誌，從你專業的角度上考量，想要把曙光廠從破產的邊緣上拉回來，需要做哪些工作？”林麒問道。
幾人的對話引起的不僅是林麒的沉思，陳偉和夏仲良此刻，也感覺一口惡氣堵在胸口，卻怎麽也爆發不出來。
曙光集團的問題已然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了，讓這家廠子再按照現在這中半死不活的勢頭發展下去，就不是職工們樂不樂意的事情了，幾個人的良心也會受到譴責。
林麒搖頭歎了口氣，徑自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陳偉二人一看，趕忙結了帳，跟著林麒出了門。
“哎，好好的一頓飯吃成了這個樣子。”陳偉無奈的蹙了蹙眉。
“你有什麽打算？”胳膊肘搗了下林麒，陳偉問道。
“曙光集團的問題不能在任其發展下去了。”林麒皺著眉頭，神情嚴肅，聽了眾人的談話後，更是感覺像吃了隻蒼蠅一般的難受，“下午，省委督察室的同誌們就會到來，等他們到了後，我會要求王主任先把江明陽控製住，完了之後，我會立刻下到曙光集團，召開全體幹部職工大會，親自聽取職工們的意見，然後找出適合他們發展的路子，在這之前，首先要把集團的班子成員確定下來，就算沒有李克凡領頭，也不能耽擱集團的發展，起碼不能因為人的因素，影響工人的生產。”
夏仲良插話道：“書記，你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產品生產出來是沒有問題的，銷路的問題怎麽解決？剛才咱們也聽到了，曙光廠的產品，質量壓根就不合格，原有的訂貨商紛紛因為產品質量問題終止了和他們的合同，僅僅是這一點，在業界內，曙光集團的名聲就已經臭到家了，你也別生氣，我有上什麽說什麽，還有一點，資金問題怎麽解決？曙光集團，已經到了資不抵債的地步，沒有資金，就沒有原材料，沒有原材料，機器怎麽轉動？況且，曙光集團所欠銀行的賬務如此龐大，誰會接手這個爛攤子？”
夏仲良的話，句句說到了點子上，這也是林麒長久以來思量的問題，樁樁件件，想要一次性解決，是絕無可能的，時間啊，必須要有充足的時間，才能解決曙光集團存在的陳年舊屙，可現在，林麒沒有那麽多時間，曙光集團的問題必須要一次性解決完畢，這是他的使命，更是他的責任，換句話說，省委領導也不會看著他一點點慢慢收拾曙光集團的殘局，林麒明白，此事一旦耽擱下來，必然會有背後捅刀子的人出現，並且，還不是一個！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逐步解決是不可能了，亂世用重典！沉屙下猛藥！曙光集團的問題，走到了這一步，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這樣一來，或許還有一絲生機，如果按部就班的進行，偌大的一個國有企業，倒閉，也就是瞬息之間的事情！”對身邊的人，林麒實在是沒有什麽可瞞的，瞞人不瞞識，曙光集團的問題，他們知道的或許比自己都清楚，眼下，多一個人出主意，曙光集團就多一份生存下去的希望，眾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林麒還是明白的。
“債務什麽的都不是問題，我們的政府完全可以以擔保的形勢抗下曙光集團的債務，再說了，銀行的目的也是為了掙錢，他們看到曙光集團有了活路，還會催著罵著的讓他們還錢嗎？總得給人家個盼頭不是？產品的銷路問題我也考慮過，隻要生產出來的產品，質量上合格了，訂單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我會想辦法先給他們弄些訂單來救急，隻要度過了這個難關，廠子的後續發展也就不成問題了。關鍵還是企業帶頭人的問題，得盡快想辦法解決啊，哎……這個問題解決不了，一切都是空談！”林麒無奈的搖了搖頭。
“要不，開個書記辦公會專門研究一下吧，市委把曙光集團的包袱甩給了你，他們撒手不管了，區裏可不能看著你一個人衝鋒在前，大家夥躲在後麵看熱鬧，再說了，你高風亮節，不想把大家拖下水，卻是正如了某些人的意，他們巴不得你把責任一個人抗在肩膀上呢，這種好事兒可不能讓他們瞪著眼笑眯眯的站在一邊看熱鬧。”陳偉說道。
林麒一愣，頓時明白了他話中之意，笑了笑，林麒說道：“誰說讓他們在一邊看熱鬧來著？我不是還沒想好怎麽處理嗎？琢磨好了，這幫小子一個都別想逃，都得老老實實的給我賣力氣幹活兒，嗯，你說的也是，明天上午吧，咱們開個書記辦公會，專題研究曙光集團的事情。”
三人溜達著回到了區委，陳偉二人見林麒沒有別的吩咐，便告辭而去。
回到辦公室，林麒讓淩楠通知審計局、招商局、企業改革辦公室的負責同誌到區委來和自己見麵，淩楠微笑著去下通知了。
在皮椅上坐下，林麒習慣性的掏出了香煙，抽出一支點燃了，悶悶地抽了兩口，拿起電話給盧世強打了過去。
曙光集團的問題，林麒覺得有必要和盧世強溝通一下，夏仲良說的對，縱然省委領導派自己到新東區工作，主要是為了便於自己解決曙光集團發展問題，但是，憑自己一己之力，尚不能完全把問題解決，首先一點，曙光集團不是新東區的企業，而是新海市的國有企業，憑什麽讓哥們兒一個人承擔這份責任？你市委市政府就不該為曙光集團的敗落買單嗎？再有，就算讓我解決問題，也得給我配備一個團隊吧，到現在為止，市裏都沒有個明確的說法，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
想要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吃草，天底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兒？合著哥們兒就是一傻帽，天生的就會被你們使喚？誰不知道光占便宜不吃虧是天大的好事兒？你們市委市政府都是聰明人，老子也不傻！哥們兒打這個電話並不是要求你盧世強非得拿出個姿態來，而是要你切實的給我解決些實際問題。曙光集團的問題，你們到底打算怎麽辦？好歹有個話吧？
電話接通後，林麒很好的控製住了內心的焦慮，笑道：“盧市長好，是我，林麒。”
“行了，我一個人在辦公室呢。”這話說的有意思了，別裝了，該叫啥叫啥，跟我還用得著虛偽嗎？
林麒一笑，說道：“盧哥，今天中午，我和陳偉、小夏去美食一條街吃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進了李克凡兒子開的餐館……”林麒把中午的事情給盧世強說了一下。“曙光集團的問題迫在眉睫，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再任其發展下去，恐怕將引起職工們更大的反彈，你也知道，省委領導派我下來，最主要的一個目的就是解決好曙光集團後續發展的問題，我現在力有未逮啊，市委市政府沒有個明確的說法，我的工作無從下手，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盧世強心道：你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了，不是逼我表態嗎？我能怎麽說？給你配班子，讓你幹活唄！這小子，沒有一刻安生的時候！
“嗯，大體情況我也是清楚的，這樣吧，下午三點鍾，召開市長辦公會，專題研究曙光集團的問題，待會兒，我和易書記通個電話，爭取盡快把曙光集團的班子配備齊全，這段時間，你也留心些，看看哪些人適合挑起曙光集團的重擔，帶領曙光集團走出困境、重新騰飛。”盧世強很是配合的說道。
“好的，盧哥，我有個想法，曙光集團的班子，能不能由集團的職工自行選出？這樣一來，不僅能夠增強班子成員的集體榮譽感，更能加強職工們的凝聚力，職工們自己選出的幹部，是他們心中最適合帶領大家走出困境的人，隻有幹部職工一條心，曙光廠才能脫離困境，重鑄輝煌。”
“嗯，你說的問題，我會如實向易書記匯報的，據我所知，這種選拔幹部的方式，在咱們新海還是頭一次實施，不知道易書記能不能同意？”盧世強道。
林麒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無奈，想想也是，盧世強畢竟不是市委書記，在幹部調整、用人上沒有太大的話語權，自然也就不能左右幹部任用的方向，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林麒也觀察了一下，似乎周一民等人並沒有投向盧世強的意思，反觀周一民，隱隱成了本地幹部在市委的帶頭人，聶勝強也好、張全友也好，都是為周一民馬首是瞻，林麒也明白周一民等人的心思，受李冠濤一事的影響，他們有種擔心的意思，害怕一旦投到盧世強一方，便再無轉圜的餘地，他們是在觀察，觀察盧世強為人處事的風格，衡量他值不值的投林麒明白，縱然是一個派係的同僚，也不會事事都能想到一起去，產生隔閡，也是在所難免的。
現在看來，市委領導之中，真正的孤家寡人卻是盧世強，林麒考慮，是不是幫他一把？對盧世強的為人，林麒還是信得過的，罷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怎麽說都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況且，盧世強這個人，還是值得信賴的。
“好的盧哥，易書記那邊，就麻煩你了，我相信，凡事都有第一次，幹部製度改革同樣如此，做好了，在全省樹立個榜樣也說不定呢？嗬嗬。對了，啥時候有時間咱們聚一聚吧？我喊上周書記他們。”林麒微笑著發出了邀請。
盧世強一愣，隨即明白了林麒的意思，心裏升騰起一陣感動，這個小兄弟交的值啊！知道老大哥打不開局麵，大家對咱老盧還不信任，便主動的牽線搭橋，給咱和其他幾位創造個正麵接觸的機會，好人啊，天大的好人！
“好，哥哥我隨時等候你的召喚！”老盧感動的一塌糊塗，就差沒掉兩滴眼淚了。
若是林麒知道稀裏糊塗的被盧世強發了好人卡，一準兒鬱悶的暈過去，哥們兒可不是為了聽你唱兩句讚歌才幫你忙的，俺是為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才不得不如此昧著良心幫你組建小集團，俺是胸懷大義滴人，豈能把俺看的那麽低俗？！
兩人寒暄了幾句，同時掛斷了電話。
抬手看了看表，距離三點鍾還剩不到一個半小時，這是，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林麒喊道。
淩楠推門走了進來：“書記，審計局莫局長、招商局柯局長企改辦童主任到了，您是不是現在就要聽取他們的工作匯報？”淩楠用詞很講究，雖然是林麒把他們喊來的，卻也是來給林麒匯報工作，領導就是領導，領導的權威就得由秘書來維護。
“這小子！”林麒笑罵了淩楠一句，接著說道：“讓他們一起進來吧。”
淩楠嘿嘿一笑，點頭出去了。
不大會兒工夫，三位科局領導誠惶誠恐的敲門進來，他們心裏也在打鼓，不知道這位剛上任不足兩天的區委書記喊自己來幹嘛？自從林麒到來後，科局的幹部們也都在審視觀望，按照常理來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新東區尚處於“動蕩”的時候，誰也不願意林麒的第一把火燒到自己屁股上，也就不會輕易來給他匯報工作，沒的招惹這位林無常，大家都知道，這位爺的功力可不是一般的深厚，一腳丫子把趙廣來那麽強勢的區委書記都踢進了監獄，還順帶著幹翻了三位市委常委，強勢的姿態一覽無遺。摸不清狀況的情況下，往他身前湊合，和找死沒啥區別。
三人麵帶謹慎的微笑，亦步亦趨的走到辦公桌前，林麒並沒有站起來和他們握手，依舊擺出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盯著麵前的文件，細細閱讀起來。
站在旁邊，三人就感覺一股氣場圍繞著身體轉了起來，要說大膽的，還得屬審計局局長莫然，看著林麒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旁邊的兩個慫貨尷尬的不知所措，咬了咬牙，說道：“林書記，我們來給您匯報工作了。”
林麒這才抬起了頭，笑了笑，他說道：“你是審計局莫然局長吧？”眼睛看都不看莫然旁邊的兩位，就這麽盯著莫然看，像是要把他研究透徹一樣。
莫然聽了林麒的話，心裏冷不丁的一顫，心說：大哥，咱們像是第一次見麵吧？您老人家怎麽會對我的印象如此深刻？我沒幹啥傷天害理、貪汙受賄的事兒啊？再說了，審計局是個清水衙門，我就是有受賄的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啊，就算有賊膽，架不住沒機會啊，哪個老板會閑的蛋疼，有錢沒處花的給審計局局長送禮？您可冤枉死我了！我真不是那樣的人！！
殊不知林麒在來新東區之前，就已經調閱過各科局主要領導的檔案，以他的記憶力，記住幾名區委下屬科局領導的模樣名字不是啥難事兒。
“是是，林書記，我是莫然，請林書記指示。”莫然冷不丁的被林麒喊出名字，非但沒有感到高興，心裏隱隱覺得有些森然，眼前這位可是號稱“無常”的人物，心狠手辣自不必說，關鍵是，你不知道他笑眯眯的麵孔後麵究竟隱藏著多少殺機？
他，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
摸了摸鼻子，林麒苦笑不已，我有那麽可怕嗎？你們到底害怕我什麽？看了看莫然，在撇了撇那兩位，三人無不是戰戰兢兢、冷汗直流。林麒鬱悶的想要撞牆，心說，說什麽都要改變一個形象了，幹部們都怕我怕到這種程度，誰還敢湊合過來匯報工作？
林麒一笑，站起來挨個一一握手，說道：“我是老虎還是狼啊？你們至於這麽怕我嗎？我能吃了你們還是咋的？嗬嗬，我沒認錯的話，這位是招商局柯炳南同誌，你是企改辦童林同誌吧？來來來，都在沙發上坐，淩楠，給三位同誌倒茶！”
三位領導對視一眼，麵部肌肉往上一挑，勉強算是擠出了個笑容，真是笑的比哭都難看。
三人心道：您確實不是老虎不是狼，您比畜生可狠多了，畜生吃人還有個限度，您呀，吃人都不吐骨頭！當然，這話隻能從心裏想想，嘴上是完全不敢說出來的。
“謝謝書記，謝謝書記。”三人一疊聲的連忙道謝，也不知道謝的什麽。
林麒無奈的搖頭苦笑，等淩楠給三人沏好茶，退出去後，林麒說道：“請三位來，主要是想探討個問題。”林麒觀察著三人的表情，心中對他們對出了評價。
莫然、柯炳南瞬間平靜了下來，童林似乎還沉浸在林麒剛才的反應中，人雖然挺直腰板坐在沙發上，思想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林書記，有什麽問題您請說。”莫然說道。
林麒暗自點頭，這位莫局長很有些功底！
“曙光集團的問題，你們也都聽說了，莫然同誌，從你專業的角度上考量，想要把曙光廠從破產的邊緣上拉回來，需要做哪些工作？”林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