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國士,南安糧商代表於營外求見。”正在此時,一名士卒匆匆跑入大帳,躬身抱拳道。


    求見?是來送禮的吧!看來賑濟災民的事已經辦妥了。無道揮了揮手:“你告訴他做好自己的本職就好,我還有要事需要處理,暫時無暇見他!”


    “是!”士卒應了一聲,快步退出大帳。


    “白白送上門來的禮都不要,太可惜了吧!”司徒威把玩著手中的兵書,戲謔的看著無道笑了。


    “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我們都是有身份的大忙人,沒時間管他們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無道將兵書往桌上一丟,看著司徒威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


    崀山北麓,數十茅草粥棚與上百窩棚分散於山腳下,像一顆顆難看的血毒暗瘡將山上高大的山門、宏偉的佛院樓閣映襯得更加富麗堂皇。


    “踏踏”陣陣馬蹄聲中,百多人的騎兵隊伍押送著裝滿麻袋的10車糧食,簇擁著無道與司徒威緩緩前行。


    隻見飄舞的旌旗下,無道身披黑色蛟紋披風,著龍鱗甲,內襯天蠶炙鼠衣,腰跨精鋼佩刀,頭戴镔鐵頭盔,坐下火雲馬,端的是英武不凡,隻是與身側並馬齊驅的司徒威相比,身材著實單調了點,顯得有些氣勢不足。


    司徒威用眼角的餘光掃過無道,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龍鱗大如錢幣,陽光下映襯反輝,應該是無道射殺的準巨龍的龍皮所製。龍腹部鱗皮可製龍鱗內甲,其餘鱗皮可製外甲,以準巨龍的體型可製外甲、內甲十數具,照理說陛下應該送他內甲外甲各一具才是。金甲防禦雖強,但沉重,要著甲三重很困難,不但重量讓人難以承受,而且甲層太厚會嚴重影響靈活性。勇將體力雖足,也往往隻內穿組甲外套鐵甲,常言裹甲三重,這三重甲多指輕便的皮甲。他既有天蠶炙鼠衣,龍鱗內甲將無用武之地,我得想法將龍鱗內甲給弄到手。


    “哈哈哈,兄弟玉樹臨風,英俊瀟灑,穿上龍鱗甲更是英武不凡。家父也有龍鱗(內、外)甲一套,著之精鋼武具刺之不入,勁矢不透,大哥我甚是羨慕,早有心收藏一套,隻是龍鱗甲世麵上少有流通,偶爾出現一兩具也都馴龍鱗皮製成,還早早被人收入武庫,兄弟既有天蠶炙鼠衣可否將龍鱗內甲轉手給愚兄?”


    我就知道你拍馬屁準沒好事!內甲輕便,貼身穿著就像件棉背心,即有較好的防禦力,也有極強的隱蔽性,更兼輕便舒適,相比外甲,內甲的黑市價更高。我的龍鱗內甲防禦力比組甲還略強,且重不過三斤,其價怕不下五百金幣。你若想要本來送你也無妨,隻是我已將它送給霜兒防身,我到哪裏去再找件龍鱗內甲給你?無道苦笑著搖搖頭:“龍鱗內甲不過身外之物,大哥想要,小弟送予大哥也無妨。不過,我在臨安時就將它送予霜兒防身,實在抱歉很,等我回到臨安再讓人送來!”


    “哈哈哈,不妨事,我也是隨便問問。兄弟即將寶甲送予未來弟妹,我這做大哥的,怎敢要弟妹的寶物?”司徒威雙眉一挑,展顏大笑。


    車馬行速甚緩,兩旁難民雖有數千之數,見之都遠遠的讓開前路,現出粥棚裏那一顆顆光亮的腦袋。


    無道驅馬上前,翻身下馬看了眼粥棚裏那兩名精神飽滿的青年和尚,雙手合十道:“請問兩位大師,廣仁寺慧海禪師可在寶刹?”


    其中一年長的和尚掃了眼無道和司徒威,隨即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國士與少將軍大駕駕臨,真是令廣仁寺蓬蓽生輝。主持正在寺中講經,請稍等片刻,小僧現在就去通稟主持。”


    “那就有勞大師了。”無道點了點頭,雙手合十一禮送走僧人,隨即朝著粥棚走了幾步,看著鍋中稀得幾乎可以照見臉麵的野菜粥和簸箕內粗糙的麵饃,暗自皺了皺眉頭:廣仁寺賑濟災民每頓一個麵饃,一碗稀粥,每日兩頓,按此量施舍也隻能保證災民餓不死。不過,照此量計算每頓二十石糧,倒是可以賑濟六七千災民,應該收了不少南安人之心。


    想到這裏,無道抬頭望著留下來的和尚看著他發愣,笑道:“大師不必顧忌我等,請繼續施粥!”


    “是,是!”和尚陪著笑臉連連點頭。


    無道笑著退了幾步,翻身上馬,朝著眾災民抱拳笑道:“眾位鄉親不必畏懼,還是快去領粥吧!”頓了頓,又掃了眼麵帶菜色的災民,笑道:“今早城南已新開粥鋪賑災,若各位覺得腹中不飽,可去城南!”言罷,也不顧彼此張望交頭接耳的災民,揮鞭打馬朝廣仁寺山門而去。


    “我聽說糧商於城南開棚賑災,每頓有白麵饃饃,還有菜粥,我本以為是虛妄之言,想不到竟真有此事。”


    “那些奸商怎會有如此好心?”


    “此事我也聽說過。奸商自然沒有好心,但若有人出錢購買糧食,使其賑濟災民,那結果自然不同。我聽說那些奸商都打的是國士的名號賑災。”


    ……


    眾災民議論好一陣,望著漸漸遠去的軍旅,紛紛跪拜道:“謝國士體恤我等難民!”


    ……


    “咯吱”廣仁寺山門洞開,一名頜下無須、紅光滿麵、慈眉善目的中年僧人領著數名僧人滿臉帶笑迎了出來,看到無道與司徒威便抱拳雙手合十道:“貧僧慧海,不知國士與少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責!”


    “哈哈,慧海禪師多禮了。”無道雙手合十還了一禮,隨即指了指身旁的司徒威笑道:“我和少將軍聽得慧海禪師賑濟災民的善舉,特意送來兩百石糧以助禪師賑濟災民,順便拜望禪師聆聽禪師佛理。”


    “我二人不請自來,還望禪師勿要見怪!”司徒威也雙手合十,含笑躬身一禮。


    “國士與少將軍客氣了。我已命人打掃禪院廂房,二位請入禪院一聚如何?”慧海微微頷首,讓開道路做了個“請”字手勢。


    “恭敬不如從命,請禪師當前帶路!”


    “請!”


    無道與司徒威微微頷首,手扶佩刀,朝山門而去,沈戎等百餘騎卒也打馬跟上。


    慧海見眾騎卒也欲隨無道二人進入廣仁寺,當即朝無道雙手合十一禮:“國士,佛院乃清淨之地,容不得凶兵戾氣沾染,還請國士命屬下兵將於禪院外等候。”


    我有龍鱗甲和天蠶炙鼠衣護體,普通兵刃難傷,就算跑到伏龍山轉一圈,隻要不遇到靈境高階修者都能全身而退。可是司徒威卻無神甲護身,不讓騎卒入寺,萬一他有何意外?我還怎麽統領泰安左軍?更可怕的是我不好向司徒烈交代。若強行帶兵入寺,對於廣仁寺也太過不敬,尤其是如今廣仁寺名望大漲,我如此行事不但得罪廣仁寺的和尚,而且還會大失人心。唉,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與司徒威同來了。


    無道心中思緒急轉,思慮如何回絕慧海的邀請?忽然“咕咕”的鴿子叫聲傳來,數十隻鴿子飛向廣仁寺,看著眼前景象,無道雙眼縮小三倍,微笑著點點頭:“恩,禪師言之有理!”隨即,故作驚訝的望著飛入寺院鴿子,驚疑道:“咦,鴿子!佛院中誰還養鴿子嗎?”


    “正是貧僧!”


    和尚養鴿子,難道做烤乳鴿嗎?哼哼,還真是有趣的緊啊!無道掃了眼慧海,臉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容,砸吧了幾下嘴巴:“小子在臨安時吃遍美味佳肴,算起來還是醉仙居的油悶乳鴿最為美味,小子至今還思念的緊。禪師所養鴿子肥碩,可否送小子幾隻以飽口腹之欲?”


    “國士要幾隻鴿子,貧僧本不該吝惜。”慧海雙手合十一禮,回答得不鹹不淡,看不出任何悲喜情緒。隨即臉上暗淡,話語也有了幾分感慨:“隻是這群鴿子由貧僧從小養大,將它們送予國士做盤中餐,無異於送它們歸西,貧僧也就間接犯了殺戒。佛家有雲:眾生平等!鴿子也有生命,在貧僧看來它們與人無異,國士既能體恤南安子民,還請放它們一條生路!”


    好家夥,不愧是每日念經的和尚。連拒絕都能扯出一大通道理來。無道雙手合十還了一禮:“小子孟浪,還請禪師不要見怪才好!”


    “踏踏踏”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後隊兵卒紛紛散開,一騎飛奔而至。


    無道等人被馬蹄聲吸引,紛紛轉身望去,隻見那傳令騎卒翻身下馬,幾步衝到無道身前,左右張望,跪拜道:“國士,高統領差遣卑職有軍情稟報!”


    什麽軍情大事如此緊急?竟然不能讓外人知道。無道招了招手,傳令兵幾步跑到無道身側,附耳低語。


    無道臉色大變,揮了揮手讓兵卒退下,對慧海雙手合十道:“營中有緊急軍情,小子不得不回營處理,無法聆聽禪師佛理真是遺憾!”


    “國士剿匪以保南安之民,當以軍事為重,貧僧便不再挽留國士!”慧海還了一禮,笑道。


    “那好,改日我再登門拜訪!”無道哈哈大笑,拉著司徒威走了幾步,來到沈戎身旁,吩咐道:“沈將軍,我和司徒統領有事要先回大營。你先將糧食卸下,然後再回大營。”


    “末將領命。”


    “大哥。我們走吧!”無道長長的吸了口氣,抬頭向十二三裏外的大營望去,隻見大營上空幾隻巨雕盤旋飛舞威風的緊。


    司徒威點點頭,也望了大營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翻身上馬,在十數親衛的簇擁下向大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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