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商議,無道承諾五年內取姚安的人頭,顏罡也答應替無道去宜安城打理無道的封地。


    皇甫家乃是商賈世家,要找出幾個打理他封地的人本是小事一樁。不過,無道不想過早暴露與皇甫家的關係,自然皇甫家的人不能用,那麽這最佳人選就隻有顏罡。再者,他需要依靠皇甫家複國,帝皇之術,製衡之道,他得培養自已實力,不能讓皇甫家一家獨大。不然,就算以後衛國得複,他也隻是個傀儡衛王。


    無道當夜便寫下委任狀,按上自己的私人印信。並將身上四萬金幣的金券交給顏罡,還分別給魏子傑、諸葛靚、林啟文寫了封信,讓顏罡將封地安置妥當後,就去拜訪魏家、諸葛家、還有林家家主,打通封地的商業渠道。


    一切安排妥當,無道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腦中卻總是想起顏暮雪的音容相貌,想著她為顏家所承受的委屈,久久不能入睡。


    閑得無聊,他細算著身上的資產,我雖讓林啟文將百株百年靈萃交給霜兒,但我身上還有價值2萬多金幣的藥材,至少兩年內我不必為玄天的吃食而擔憂。國士府喬遷之喜收到的價值近五萬金幣的財寶禮品都入了國士府內庫(一對可用來盛放靈藥而不懼藥性損失的羊脂玉壺例外)讓霜兒代為管理,現在我又給了顏叔叔四萬金幣,身上隻有3700金幣的金券和十幾枚金幣,轉眼間我似乎又成了窮人,不過好在我身上並不負債,每月還能領到價值近20枚金幣(包括身為國士每月12枚金幣的俸祿)的俸祿和米糧綢棉等補貼。


    無道輾轉反側,好不容易在黎明十分睡下,可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被叫醒。


    簡單的吃了早餐,無道與司徒威再次踏上行程。隻是,無道這次不但多帶了副不太顯眼的黑眼圈,還多帶了三十名鄉兵,五十名青壯民夫,以及超過三萬斤的家畜。這些家畜多種多樣,不但有關在牛車籠子裏的雞鴨,還有拴在牛車上的豬羊,甚至還有二十幾條狗。


    一行百餘人,上百頭牲口,近千家禽,浩浩湯湯的慢慢向武垣城前行。


    剛剛走出顏家堡不遠,司徒威轉身看著身後雜亂的車隊,皺了皺眉頭:這家夥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就算是引蛇出洞,實力弱的賊寇也不敢打主意,實力強的賊寇也未必看得上價值兩百金幣出頭的牲口!按照計劃,現在確實不趕時間,但也不該這樣浪費啊!


    司徒威沉吟片刻,拉了拉無道衣服,詢問道:“你帶這些牲口上路,到底有何打算?”


    無道微眯著眼望著武垣城方向,玩味的笑道:“到武垣城你就明白了。”說著,他轉身對靠在牛車籠子上的武勝喊道:“武勝,讓那幫兔崽子將大旗豎起來!”


    “好叻!”


    武勝“嘿嘿”一笑,從牛車上取來兩根近兩丈的竹竿,並從懷中取出一麵白色旗幟套在竹竿上,再將竹竿牢牢綁在牛車上。


    微風拂過,司徒威見旗幟舒展,現出“蕩寇將軍——無道”四大兩小六個黑色大字,嘴角輕微抽搐幾下:豎旗幟,這不是故意暴露行蹤嗎?他是故意顯擺,還是引蛇出洞?若是引蛇出洞,就我們手中的力量能吃掉來襲的大股強盜嗎?


    司徒威越想越迷糊,最後皺了皺眉頭,搖頭笑道:“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得給你提一下。你被武勝騙了,就算將拉車的牛算上,也絕不值三百金幣。”


    無道不以為意的搖搖頭,輕笑道:“武勝並未欺騙我。武勝是我在顏家堡為數不多的朋友,他成親我沒有趕上趟。昨天我給他金幣時我就說了,這五百金幣你給我換來三萬斤家畜肉食,剩餘的錢算是我給你的新婚賀禮。這賀禮多寡,就看你的自身本事。”頓了頓,他捉黠的眨了眨眼,笑道:“不然,他昨天看我的眼神也不會那麽古怪!”


    確實,昨天武勝離去時的眼神確實看著很古怪。司徒威忍俊不禁的點了點頭:“確實古怪。不過,還是你這份賀禮還真有新意。”


    我昨天還考慮是否該幫武勝謀份好差事?現在我就幫他試試,成功與否就看他的造化了。無道略微沉吟,笑道:“司徒大哥覺得武勝這人如何?”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想帶著武勝這夥鄉兵混入泰安左軍嗎?我泰安左軍可是武衛軍團,不是雜七雜八的府軍。司徒威皺皺眉頭,沉吟道:“雖修為平平,但能說會道,也算是個人才。”


    無道欣然大笑,轉身朝著武勝吆喝道:“武勝,司徒統領讚揚你能說會道是個人才,你還不謝司徒統領的賞識,興許他心情一好,賞你個哨將當當!”


    司徒威麵色微變,嘴角輕微的抽搐幾下:這廝還真想往我泰安左軍安插人手啊!我現在隻能掌控營將以下武官的升遷,營將以上的將領升遷都需要軍團長允許才行。這廝的胃口還真不小,開口就要個九品哨將。若是武勝願意來泰安左軍,恐怕我起碼得給個卒長,不然與當場掃無雙國士麵子有何差別?媽。的,往老子一路上對你多有照顧,對你的問題也知無不言,沒想到關鍵時刻你盡給老子惹麻煩!難怪老爹要罵你是攪屎棍!操……


    武勝“嘿嘿”一笑,朝著司徒威拱了拱手:“謝司徒統領的賞識。”頓了頓,又道:“隻是我一山野村夫,自由閑散慣了受不了約束,更不是當哨將的料子。我覺得還是在顏家堡當鄉兵逍遙……”


    武勝話還沒說完,他身旁的鄉兵就開始鬧騰了。


    “且,勝哥,你就吹吧!誰不知道你是舍不得新過門的媳婦?”


    “沒出息的家夥,早晚得死在你家秀兒的肚皮上。”


    “哨將可是正九品武官,有官不做,真憨貨!”


    對於鄉兵們的嬉笑和惋惜,武勝隻是“嘿嘿”直笑,也不辯駁。


    “姑爺,勝哥不願去,我願意去。你幫我替司徒統領說說,我要求也不高,哨將就可以了。”在眾人的嬉笑聲中,一名鄉兵爬到牛車籠子上,嬉皮笑臉的朝著無道大喊道。


    憨貨,還真他。媽。的憨貨!老子厚著臉皮向司徒威求親,你小子居然不領情,老子真想踹死你狗日的。無道臉色微微發窘,沒好氣的罵道:“狗娃子就你這軟蛋還想當哨將。泰安軍可是武衛軍團,每名戰士都是能開一石(100斤)硬弓的好漢,就你小子這點本事,去當夥夫還差不多。老子好歹也是禦賜的無雙國士,若老子推薦一名夥夫入行伍,還不被人笑掉大牙!你小子若實在不想當鄉兵,可以去我的封地,幫堡主跑跑腿。”


    楚國軍隊分為三等,武衛軍,禁衛軍,府軍。武衛軍士卒要求能開一石硬弓,禁衛軍士卒要求能開九鬥(90斤)硬弓,府軍士卒要求能開八鬥硬弓。武衛軍與禁衛軍士卒來自不同州府,屬於駐紮軍團可隨意調動,歸總督直轄,餉金補貼都折算成真金白銀。府軍包括各州府鎮軍和城衛軍,普遍從當地民眾中選取兵員,鎮軍隸屬郡總督節製,以鎮守地方維護治安為任,士卒除卻每月一枚銀幣的餉金外,還有棉鹽碳等補貼待遇與禁衛軍相當;城衛軍屬按察使節製,以守衛城池為本職,兼管城內治安,沒有各種補貼。


    “哈哈哈,狗娃子活該挨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這長相也是當將軍的料嗎?”鄉兵聽到無道開罵,也沒有絲毫的尷尬和不悅,嘲笑道。


    狗娃子恬著臉,嘴裏卻發出“嗚嗚”的哭嚎聲:“嗚嗚嗚,姑爺昨晚你是不是在勝哥家過的夜,為何你幫他,不幫我?我的心都碎……”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隻靴子從天而降,接著響起武勝的咆哮聲:“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狗娃子你這名字沒有白叫。老子今天就要扒了你的狗皮。”


    霎時,整隻隊伍轟然大笑,處處響起狗娃子的尖叫聲和鄉兵們的怒罵聲。


    看來我誤會無道了,他隻是想幫朋友在軍中謀個好差事,並沒有安插人手的意思。司徒威長長的鬆了口氣,看著鄉兵們亂哄哄的一團,暗自搖了搖頭:這些家夥還真是開心果,但他們不適合泰安軍。


    “嘿嘿……”


    無道苦笑著搖搖頭,歎息道:“氣死我了。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


    “嗬嗬,他們如此也很開心,不是嗎?”司徒威掃了眼嬉鬧的鄉兵,嘴角微微翹起,搖頭道:“軍旅生涯危機重重,他們未必合適!”


    無道無奈的聳聳肩,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嗨,別提了。提起他們我就來氣。”頓了頓,他掃了眼司徒威,笑道:“司徒大哥,你還是給我介紹一下泰安左軍的人員軍備情況吧!別等我到了泰安左軍,兩眼一摸黑,什麽都不清楚。”


    “好嘞!“司徒威雙目中精光閃過,搓了搓手,笑道:“我泰安左軍共有10營將士。分別為:1個神機營、1個弓營、1個弩營、1個騎營、1個斬馬刀營、1個陌刀營、2個長槍營、2個刀牌營。神機營屬統領直轄,將士操作各類遠程強弩以及攻城利器,腰懸腰刀(短柄直脊長2尺8寸),著組甲;弓營將士以六鬥硬弓為主要武器,輔之以樸刀,著48斤弓兵鐵甲;弩營將士以臂張弩和撅張弩為主攻武器,輔之以腰刀,著38斤弩兵鐵甲;騎營將士五百人,兩百輕甲騎兵(戰馬著40斤馬甲),三百遊騎兵(戰馬不著馬甲),一人雙馬,一戰馬,一馱馬,配置騎兵矛、馬刀、馬弓、騎兵盾、手弩等,著41斤騎兵鐵甲;斬馬營將士以斬馬刀為主攻武器,輔之以腰刀,著64斤步兵鐵甲;陌刀營將士以長柄陌刀為主攻武器,輔之以腰刀,著66斤步兵鐵甲;長槍營將士以精鋼長槍和鉤鐮槍為主攻武器,輔之以腰刀,著70斤步兵鐵甲;刀牌營五百將士,三百輕盾步兵,一百大盾步兵,五十車盾步兵,配置步兵短矛、腰刀、掉刀(刀身狹長,柄刃各半,全長四尺六,可單、雙手持刀劈斬)、蒙鐵盾牌、蒙皮盾牌、飛盾矛車(獨輪車釘上密布鋼矛矛尖的大盾),著42斤棉甲。”


    楚國還真他。媽。的富得流油,將武衛軍裝備得就像一群鋼鐵巨獸,隻差牙齒沒有裝上武器了。我想想,楚國好像有500個常備軍團,600萬府軍,還有1200萬屯卒作為後備兵,楚國足有1600萬常備兵。媽。媽。的,直接將這些士兵身上的鎧甲堆在一起,那就是一座直入雲端的鐵山,太可怕了。無道聽得嘴角輕微抽搐不止,心中更是直吸冷氣。


    “若是近戰將卒勇力過人,還有500領24斤的鐵鎖甲可供披掛。”司徒威一口氣介紹完泰安左軍後,吸了口氣,又補充了一句。


    近戰兵種以步兵和騎兵為主,騎兵為了保證機動能力,不能給戰馬加重負擔,這鐵鎖甲大多也隻能用於步兵。若是陌刀再穿上一層鐵鎖甲那麽隻是身上的鎧甲就有90,再加上22斤重的陌刀,還有6、7斤重的腰刀,負重近120斤,這還真得勇力過人才行。媽。的,真是羨慕死我了。楚帝老兒太富裕了,我是不是該在楚國做個中飽私囊的蛀蟲?


    ……


    從清晨開始趕路,黃昏時分,無道等人終於趕到武垣城外十裏紮營。


    無道等人一路大張旗鼓,自然不會逃過蔣雄眼睛。無道與司徒威剛卸下行裝,指揮著眾人按紮帳篷,蔣雄便協同武垣城的文武官員在數十名護衛的護衛下趕到營地,卻被司徒威的親兵阻擋在營地外。


    無道與司徒威聽到動靜,聯袂而出。


    他一眼就看到有些發福的蔣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隨即,喝退阻擋蔣雄的親兵,大笑著抱拳迎了上去:“蔣世伯到此有何貴幹?”


    “哈哈哈,無雙國士與少將軍駕臨武垣城,我等已在城內擺下酒席為二位接風洗塵。”蔣雄似乎將年前發生的不愉快事都給忘去,疾步走上前來,抱拳大笑道。


    “哈哈哈,蔣世伯的好意小子心領了。”無道哈哈大笑,掃了眼亂糟糟的牲口,慎重道:“不過,這批肉食是顏叔叔犒勞泰安左軍的心意。我必須要將牠們一隻不漏的送到南安城。不然,若是顏叔叔生氣了,我和霜兒的婚事恐怕……”說著,他轉頭望著身旁的司徒威,笑道:“司徒大哥,要不你進城與蔣世伯一敘如何?”


    好家夥,原來他買這些牲口是為了敲詐蔣雄。看來他與蔣家不和之事並不虛假,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如傳言那般與顏暮雪有著曖昧關係?嘿嘿,這問題很複雜,值得慢慢研究。司徒威看向無道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隨即搖了搖頭:“您是主將,您都不離開營地,我自然不敢擅離職守。”


    擅離職守?這個詞用得好,這小子和我還真有默契,連擅離職守都用上了,我看蔣雄老匹夫還敢拉他進武垣城。嘿嘿,看我不嚇死你這老匹夫。無道故作無奈的苦著臉,歎息道:“哎,既然如此,蔣世伯請回吧!”


    你和顏霜華的婚事是顏罡死皮賴臉硬湊合而成的,他顏罡騙得過別人,難道還騙得過老夫嗎?哼,你心儀顏暮雪的事,南疆81城,千萬子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是氣不過顏暮雪嫁給了欽兒,故意想折老夫的麵子罷了。不過,你雖和我蔣家有怨,現在你爺是皇帝陛下眼中的紅人,老夫得罪不起你,少將軍也是萬萬不能得罪。顏罡,哼哼,送泰安左軍牲口犒軍,既搏得了少將軍的好感,又能替你女婿在軍中拉攏軍心,一箭雙雕,手段不錯嘛!


    蔣雄嘴角含著笑,陪著笑臉道:“既然如此,卑職也不再勉強二位。”頓了頓,話音一轉:“不過,泰安左軍此次剿匪,安南鎮之民,我等也該有所表示。”


    說著蔣雄從衣袖內掏出兩張金券塞給無道與司徒威。


    無道偷偷瞄了一眼,發現兩張金券都是一千金幣麵額,心中十分不屑:小氣鬼,老子去年射破你家三道牆都砸了一千金幣。一千金幣就想打發老子,你當老子是叫花子嗎?老子雖然現在身上沒多少金幣,但好歹也是有百萬身家的人。


    他嚴肅的板著臉,滿臉正氣將金券退還給蔣雄,義正言辭道:“蔣世伯,犒勞軍士酒食即可;若用金錢落入有心人耳中,恐怕我和少將軍就成敲詐地方的‘匪軍’了。”


    匪軍?嘿嘿,這家夥居然連這個詞都用上了。看來他是要故意掃蔣雄的臉麵不假,難道真如南鎮民間傳說,他跟顏暮雪有一腿。嘿嘿,這下有意思了。


    無道將話講到這份上,司徒威若收下金幣就等於當眾掃無道的臉。無道現在是楚國炙手可熱的新人,蔣雄隻是六品文官,孰輕孰重司徒威心中自然清楚。他將金幣推還給蔣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國士言之有理,我等可不是敲詐地方的‘匪軍’!”


    糟糕,這混小子竟用話擠兌少將軍,讓少將軍選擇站隊。他可是皇帝眼中的紅人,少將軍自然要幫他,看來吳閱被他送入大獄實在不冤!蔣雄心中咕隆一下,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臉上青筋畢露,額頭還隱隱有冷汗溢出:“少將軍言重了,卑職……”


    無道心中冷笑,征南大將軍的虎皮在南鎮果然好使,看我不嚇死你這老小子。無道神色一緊,伸手摸了摸蔣雄的額頭,故作關懷道:“蔣世伯,我見你臉色不佳,是不是感染了風寒?還是回家好好將養為好!”


    “哦,既然蔣大人身體抱恙,還是早些回家休養為好!”司徒威很配合無道話,故作吃驚瞪大雙眼,尤其他話中故意重讀了‘休養’兩字,嚇得蔣雄脊背發涼。


    “是,是,卑職確實感覺有些頭暈,那麽卑職先行告退。”蔣雄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唯唯諾諾的應承一句,狼狽的帶著下屬離開了營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龍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孽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孽龍並收藏龍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