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牛鼻子恭喜你跨入帝境,老酒鬼特意來討杯酒喝!”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豪邁狂放的聲音充斥著皇家學院的每個角落。


    楊陵三人對視一眼,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陸圻咳出一小口淤血,苦笑道:“幫忙的來得似乎晚了點!”


    楊陵看著遠處飛躍入皇家學院的高大身影,搖了搖頭,笑道:“不晚了。我們與器靈交手還不足半刻鍾,這裏距離劍仙閣足足26裏,陸前輩作為武者能現在趕來其速度著實驚人,看來他離帝境也不過半步之遙!”


    “你說陸前輩會成為第二個扶風王嗎?”陸圻望著消失在學院中的身影,皺了皺眉頭,疑惑道。


    師傅曾說陸子洲是他們那代人中潛力最強的人,隻是早年從軍,每日風餐露宿,身上還有許多暗傷,想晉級武帝希望渺茫。至於扶風王諸葛流雲,這家夥狂妄得沒邊,聽說現在已是三階武帝,身為同代人,我確實不如他,若是陸前輩身上沒有暗傷,恐怕未必比諸葛流雲弱。楊陵暗自輕歎驅散心中的想法,苦笑道:“誰知道呢?帝都五大高手,現在有兩位帝境高手,其餘三位至少都有王境巔峰的修為。他們隻要願意服用靈藥想進階帝境並不難。”說著楊陵瞟了眼陸圻,笑道:“你若願意服用靈藥進階王境也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關鍵是你願意服用靈藥嗎?”


    服用靈藥?我可不是修道者,靈藥是柄雙刃劍,不到萬不得已我可不會服用。至於陸前輩他們那位不是心高氣傲的主,除非對武道的前路絕望,否則他們絕不會服用靈藥來增長修為。陸圻神色一凝,苦笑道:“再等等吧,我才56歲還可以等幾年,若是我70歲還不能進階王境再服用靈藥不遲。”


    “70歲?嗬嗬,你不是比皇甫長恨還悲催,他也才在靈境巔峰停滯12年,你倒好,一下就想停滯19年真有你的,要不這樣你幹脆湊足整數二十年這更有意思。”楊陵劍眉一挑,饒有深意的瞟了眼陸圻。


    誰不知道四十年前你與皇甫長恨決鬥以一招之差敗北?你要奚落皇甫長恨也不用將我牽扯進去吧?你這老家夥為老不尊,怎麽說你也七十有一?比我幾乎大了一輩人,居然拿我打趣!陸圻好似沒聽出楊陵的取笑之意,笑道:“皇甫長恨與你交過手,他的潛力如何你能不清楚嗎?傳說皇甫家被衛室血咒纏身無法晉級王境恐怕並非空穴來風。”


    “血咒之說多為蠱惑人心的傳說,現在會詛咒術的人有幾個?”楊陵皺了皺眉頭,沉吟道。


    “好了,你倆別爭執了。青元子前輩晉級帝境是皇家學院的喜事,不日陛下的冊封誥命就會傳來,我們應該好好利用帝境高手的影響力。”梅研秋見兩人爭執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出言勸解道。


    楊陵與陸圻都各自點了點頭。


    ……


    此戰動靜實在太大,皇家學院就算想隱瞞也沒有辦法,何況青元子晉級帝境對於皇家學院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學院高層巴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自然不會隱瞞此戰,隻是把無道這關鍵人物隱藏不說而已。


    在學院高層的推波助瀾下,不但皇家學院內傳得沸沸揚揚,就連臨安城也流言不斷,版本多種多樣,說法各異。


    針對此事件,皇家學院給出的解釋是:妖魔來皇家學院盜寶,被皇家學院的帝境修道者青元子發現並擊退。


    在楊陵的有意造勢之下,青元子這當今楚國第四位帝境高手之名瞬間傳遍楚國大江南北。當然是明麵上的帝境高手,至於暗地裏有多少帝境高手,恐怕隻有這些帝境高手們心中才有個大致之數。


    由於青元子這名帝境高手的誕生,楚國皇家學院的地位再次飆升,在楚國更是旋起一波修煉狂潮,其中由修道者為重,可見明年修道者的報名數額要比今年多出許多。


    至於這場大戰的導火索,或者說罪魁禍首無道在楊陵的精心照料下蘇醒,由於無道體內還含有器靈遺留下的龍氣,楊陵安排密室,供他專心煉化體內的龍氣。無道也樂得楊陵的安排,他可不想回去麵九姑娘這個打不得,罵不得,還早已被他得罪透了的麻煩存在。


    夏去秋來,轉眼又是冬季。經過小半年的閉關修煉,無道體內器靈殘餘的龍氣也給他煉化了七八成,無道的修為也再次飆升,進入化境八階。顏罡曾言:“無道三五年內便能追上他。”沒想到無道隻用一年的時間便追上他,若顏罡知道無道現在的修為恐怕除了感慨,還是感慨。


    還未到深冬,臨安的冬季還不算冷,偶爾天上掛著驕陽,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感覺很舒坦,感覺不到多少冬季的寒意。


    無道閉關修煉雖然不問事實,但有件事,有個人,他一直放在心上,那就是顏暮雪。尤其是上個月他從楊陵那裏探聽得顏暮雪已進入化境,成為中級魔法師。這幾天雖然他仍然堅持煉化體內的龍氣,可卻總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煉化龍氣的效率也異常的低下。


    冬季到了,年祭就不遠了。年祭要到了,就快放假了,顏暮雪已進入化境,若不出意料,年底就應該申請畢業。


    一畢業,她就該和蔣欽那混蛋成親了,無道想到顏暮雪要和蔣欽成親,心中就很不是滋味,哪怕他知道他一旦在學院露麵很可能被九姑娘的眼線捉住,但想到顏暮雪,他還是決定回到學院將某些藏在心底的話與她說清楚。


    “鐺鐺鐺……”下課的鍾聲再次響起,顏暮雪與兩名同班女學員聯袂而出,雖然三人看似談笑甚歡,但她眉宇間那一抹愁態仍沒逃過無道的雙眸。


    “你回來啦?霜兒,昨天還嘮叨你一走就是半年,怎麽還不回來呢?”顏暮雪感覺他人注視的目光,側目望去,隻見無道慵懶的靠在牆壁上,嘴裏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她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走到無道身旁上下打量,隨即,嘴角微微翹起好似在微笑。


    “真的嗎?”無道抬手摸了摸挺立的鼻梁,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會騙你嗎?”顏暮雪臉色微微發紅,似怒似嗔,很有幾分媚態。


    “那可不一定。”無道看到顏暮雪難得露出小女兒之態,微微一愣,旋即,嬉笑道。


    “你討打是吧?連雪姐的話都不相信。”顏暮雪作勢一個爆栗便向無道額頭敲去,嘴裏嗔怒道。


    “我當然相信雪姐,我隻是有些意外,那野丫頭不是恨我恨得牙癢嗎?怎麽會念叨我?是不是又在想什麽法子折磨我?”本來顏暮雪的武道修為就不如無道,現在無道修為大漲,她更不是對手,無道身軀一扭,滑出五尺遠,避開顏暮雪的“魔爪“,嬉笑道。


    你這呆子,霜兒對你態度的改變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就算她曾經是野丫頭恐怕在你麵前再也凶不起來。顏暮雪想到小妹,心中一痛,臉上卻浮起恬靜笑容:“霜兒其實很乖巧的,你們之間的衝突也不能全怪她,誰叫當初你對她那樣?”


    顏霜華對他態度的轉變,無道也看得出來,感受得到,隻是他心中不確定她是真的變了,更不願相信她變了。無道迎合著點點頭,隻是臉上那抹玩味的笑容,始終難以讓人相信他接下來的話是他的真心話。


    “的確,當初的事並不能全怪她。”


    “那你去看過她了嗎?”顏暮雪眉頭輕蹙,似乎相想到了什麽,詢問道。


    “還沒有呢?”


    “那你還不快去。你跑來我這裏作甚?”顏暮雪柳眉一挑,霜兒是你的未婚妻,你回到學院不先去看望她,卻跑到我這裏來,這像什麽話?若被有心人肆意宣揚,不知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呢?


    “找雪姐當然有重要的事。”無道也不願與她閑談拉家常,雖然他很喜歡和顏暮雪說話,這種感覺讓他感覺很親切,但畢竟這是皇家學院,學院內還有位不得了的人物在找他麻煩,他可不想被九姑娘收拾。


    “什麽事?”顏暮雪眉宇緊蹙,臉色也有些陰霾,就連聲音都有些生冷。


    “這裏人多嘴雜,不方便說。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詳談。”無道目光掃過來來往往的學員,見這些人不時向他望來。他神色凝重道。


    顏暮雪“嗯”了一聲,輕輕的點點頭,與無道一起離開教學區。


    二人剛走不久,隻見來往的人群中,行人逆動,十幾名學員急匆匆的殺奔而來。


    ……


    皇家學院占地甚廣,學院外有幾座不大不小的山峰,其中一座山峰之巔,無道仰麵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嘴裏還銜著那支狗尾巴草。顏暮雪弓著腿坐在地上,雙手端著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旋即放下酒杯有些不耐煩的詢問道:“酒我也喝了,有什麽話快說。”


    無道仰立而起,盤腿坐在地上,微微一笑,你遲疑那麽久,我還以為你不喝呢?擔心我下毒嗎?


    這些話無道當然不會說出口,隻是拿起身旁的酒壺再倒了兩杯,隨即將一個酒杯遞給顏暮雪,自顧自的一飲而盡:“山巔天氣寒冷,再喝一杯暖暖身子。”


    “你有什麽話就快說。我還有要事。”顏暮雪神色陰霾的皺了皺眉,接過酒杯,並放在唇邊,連紅唇都沒有打濕,旋即有放下酒杯,神色不善道。


    無道並未有理會顏暮雪,又倒了杯酒,輕輕的抿了一口,輕笑道:“雪姐,你真打算嫁給蔣欽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和他有婚約自然要嫁給他。”顏暮雪沒想到無道問她這個問題,她微微一愣,神色十分陰沉。


    “你覺得蔣欽這個人值得托付終身嗎?”無道眉頭一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旋即,又倒了一杯。


    “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我有選擇的權力嗎?”顏暮雪將杯中一飲而盡,笑顏一展,嘴角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苦澀。


    “不值得就不嫁。難道顏家堡還賠不起那份彩禮嗎?若蔣家憑勢力硬來,我會說服我師傅替你撐腰,我諒他蔣雄也不敢亂來。我相信顏叔也不想你所嫁非人。”無道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感覺喉嚨有些炙熱辛辣,一咬牙,握著的酒杯被他用力一捏化作粉末。


    “如果我說值得呢?”顏暮雪眉目一轉,瞟了眼無道,發現他言詞懇切,神色認真。她心中閃過一絲感動,輕輕歎息一聲,玩味的笑了。


    無道手掌一伸,隻見黑芒一閃而過,手中變戲法般的多了隻酒杯。這能力是他在閉關期間研究體內龍珠所得,他發現隻要用龍氣包裹住物體便能將其放入龍珠之內。換句話說隻要達到化境的龍族都可以將這顆龍珠當做儲物戒,儲存物品,不過隻能是無法呼吸的死物,而且這儲存空間隨著修為的提升而增加。


    無道將杯中斟滿酒,一飲而盡,不鹹不淡的笑道:“那麽我就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顏暮雪美目圓睜,有些意外。


    “關於我和霜兒的事。”無道又自斟自飲一杯,淡淡一笑道。


    “嗬嗬,你們倆的事與我與蔣欽成親與否有關嗎?”顏暮雪微微一笑,笑容很迷人,隻是笑聲有些冷。


    “當然有關。”


    “什麽事?”


    “你把這杯酒喝了。魔法師身子弱,經不起寒風。”無道端起酒杯,朝顏暮雪敬了杯酒。


    “哼,你要說就說,不說我馬上離開這裏。”顏暮雪麵色一寒,冷哼道。


    “我和霜兒在來臨安的路上遇到強盜的事,霜兒應該都告訴你了吧?”無道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看似無意的說道。


    “嗯,這事和蔣欽有關嗎?”顏暮雪神色一頓,心中有些明了,但她還是問了一句。


    “是否有關我也不能確定?但顏叔發來得飛鴿傳書告訴我,在我和霜兒離開顏家堡的那天,吳麒也離開了武垣城,我在武垣城唯一得罪還沒死的人就隻有吳麒,至少表麵上看是這樣。”


    “這又能說明什麽?”顏暮雪貝齒輕咬著紅唇,沉吟片刻,微微一笑。


    “我們來臨安城的第二天,吳閱便得知我們的行蹤並向司徒慶告密,使出借刀殺人之計。”


    “這又如何?”顏暮雪柳眉緊蹙,端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隨後笑道。


    “如何?”無道低吟一聲抬頭望著顏暮雪,神色有些迷離:“雪姐,你冰雪聰明一點即透,何必要在我麵前裝糊塗呢?”


    “我並沒有裝糊塗,我確實不知。”顏暮雪站立而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無道,讓無道看不到她急跳的眼角。她聳了下香肩,歎息道。


    “嘭”無道手中的酒杯轟然破碎,無道一下跳了起來,神色激動的扶住顏暮雪的香肩:“雪姐,我給你說了這麽多,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希望你過得幸福。”


    “幸福?”顏暮雪冷笑一聲,輕輕一抖肩膀,甩脫無道的手:“和你嗎?”


    她竟懷疑我對她意圖不軌,無道心中發苦,一下坐在地上,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我沒有說是我,我隻希望你過得幸福。”


    “為什麽?就因為我是你大姨子嗎?”顏暮雪美眸緊緊的盯著無道,觀察著他的神情變化。


    “因為……因為你是這世界上唯一能給我親人感覺的人。”無道沉吟片刻,最後幾乎咆哮著吼道。


    親人?大姨子可不就是親戚嗎?嗬嗬。顏暮雪長長的吸了口氣,神色很鎮定,笑道:“如果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件事,那麽我就告辭了。”


    “走吧!”無道抱起酒壇狠狠飲了一大口:“我該說的都說了,我尊重你的決定。”


    顏暮雪輕輕的點了點頭,蓮步款款的向山腳走去,沒有人發現她眼睛濕潤了。她也沒有發現山腳下正有雙靈動的眼眸,盯著她滴溜溜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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